万古、紫绫一路快马加鞭,七日路程被缩短了三日,第四日子夜赶到了羽渊。
此时,四尚的人还在羽渊等候各小队的回音。而司命公孙椼受杻阳尚主鸿儒之命在羽渊等候手下人回应。
公孙椼还在熟睡,被手下一阵急促的“要事禀报”给生生的吵醒了,
“禀报司命,万侠士他们回来了!”
“嗯…回来了…安排休息…”公孙椼打个个哈欠,翻身想要继续睡觉。
“司命大人!万侠士有要事禀报!”
“嗯?”公孙椼不耐烦的说道,“要事?…好吧,叫他进来吧。”
下人出门通知万古。公孙椼强撑着别让自己的眼皮再次合上,叫人掌灯递茶,等候万古。
万古和紫绫在门外等候的焦急,好不容易收到来人通报,赶忙向公孙椼禀告。两人也顾不得礼仪,直愣愣的就冲进了公孙椼的房间。公孙椼还在闭眼调神,被万古这么一惊,吓得连茶杯都端不稳了,直接摔在了地上。
“万侠士,紫侠士。深夜回访,必有要事吧?”公孙椼阴阳怪气的吐出了一句话来,
“司命大人,我等寻得【鬼魅】踪迹了!”
“什么!你可确定?!”
“确实。我和紫绫随七小队在兀阙城发现沐离丘的踪迹。本来想着暗自拿住沐离丘回来复命,可兀阙城城主解震似乎已经知道沐离丘的身份,也是因为他横加阻拦,我们才痛失良机。我等回来,就是让司命大人迅速禀告尚主,速速前去兀阙城!”
“既然如此,那解震有何胆量阻拦四尚拿人?”
“此事说来话长。我等只是得到确切消息知道沐离丘在兀阙城。解震察觉到我们行动,所以他提前把沐离丘给藏匿了起来,我等空口无凭,又不能就地搜查解府,这才被解震阻拦。”
“嗯,好!两位侠士辛苦,待天亮时,我自派人去北海禀告尚主。二位一路操劳,先行休息去吧。”
“司命大人,此事十万火急啊!如今北海、轩丘和汜叶的人还在兀阙城伺机而动,倘若被他们抢了先机,我等将功亏一篑啊!”
“嗯…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你等就先回兀阙城继续监视,待我向尚主禀明情况,即刻前去支援你们。”公孙椼打个哈欠,继续说道:“有劳二位侠士了。”
紫绫在堂下听得气不打一出来,直接径直起身出门去了。万古看得眼前情况也没有办法性,只好作揖行礼,也出去了。
紫绫离了羽渊,一路上骂公孙椼是“废物”之流、“烂泥扶不上墙”,万古心中也忿忿难安,想不明白为何尚主要派这样一个“草包”来负责寻找【鬼魅】?
这二人一路骂,一路怨,奔着兀阙城去了。
此时,兀阙城外原本“一道”变“三路”的四尚人还死死地盯着:解震也不想往常一样四处巡查,想着趁夜进入解府一探究竟,可解震足足把戒严增加了三倍,再次出手恐怕也只会打草惊蛇,只好继续等待机会。
好在万古他们回羽渊禀报消息,虽然杻阳未必会告知其他尚人,但如今这样的局面,一方想要动手却不惊动其他人是不现实的。就算消息不及时,杻阳抢了先机,但依照现在的局面,想要从解震手中带走沐离丘也绝非易事。而且他们又驻守此地,杻阳想要独吞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公孙椼倒不是对此次寻找【鬼魅】不上心,毕竟是尚主交给的任务,办理不妥总归是要被罚的。可问题是,偏偏找到线索的是万古和紫绫。公孙椼虽然面相丑陋,体型肥胖,但看人的眼光相当不错,尤其是看姑娘。紫绫刚投入杻阳门下,由于相貌出众,举止端正,谈吐不俗,被这个肥色魔给盯上了,多次侵扰紫绫。幸亏万古明里暗里给了紫绫不少照应,这才躲过了公孙椼。
万古原本是杻阳的猎户,入杻阳尚门时,已四十有六,要比紫绫大二十六岁。万古入了杻阳尚门不到三年,“五尚”大战就爆发了。因为紫绫大缘故,一直被公孙椼记恨,虽然日常表现不俗,但始终是一级侠士未得晋升。而对于紫绫的来历,万古也只是知道她原是杻阳的一个大户人家,奈何家遇不测,这才投入杻阳尚主门下。万古认识紫绫时,紫绫才二十岁,万古可怜这姑娘身世,也当做认了个女儿,对紫绫多有照顾。
至于万古当时要入尚主门下,也是生计所迫,四海州内各方势力交汇纵横,像万古这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人,说不准哪天家门口这块地方就成了别人的领地了。
公孙椼还在琢磨怎样向尚主禀报,才能让功劳都归了自己,兀阙城那边解震已经有了进一步的突破。
在第一次发现指链的秘密后,解震又多次向小妹借看过指链,可奇怪的文字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有过多的新线索,解震对【鬼魅】的情况也只推测出一点:那日在宁德院内的文字所表达的应该是【鬼魅】的藏匿之地。
各尚对上古典籍的重视程度,从对典籍的藏匿场所就可以看出来:北海—忘川涯;轩丘—骸谷;杻阳—恶冥;汜叶—孤钟楼。众人也只是知道典籍所在,可四海州内却没有一处地方与这些名称匹配。
尤其是北海。北海是除了羽渊之外,唯一一个手握《宗法》另外一半—【气形】的尚地,藏匿之地也随着历任尚主动更替,时有变化。相比之下,【鬼魅】的藏匿场所就简单了许多,但也不至于人人皆知。相传羽渊尚主就随身携带着【鬼魅】,但当年羽渊尚主在北海被杀,四尚人也未从其身上寻得,各方手段可见一斑。
不过,既然有人藏,必然有人寻。只要是这些典籍都存在,就一定会有线索指引,至于能否找到,一半实力,一半造化。
公孙椼知情不报是不现实的,这件事早晚得被各大尚主知道,只不过公孙椼拿这消息又捞了一把。
既然我公孙椼禀报了尚主,有赏赐也是你万古的,那我何不直接告诉其他各尚,还能骗得些好处。
所以,令人发笑的一幕发生了:最先赶回来报信是杻阳万古,可杻阳尚主儒奎却是最后得到消息的。
四尚聚集商议如何从解震手里夺回沐离丘。避免发生直接冲突还是首要原则,毕竟以兀阙城和解震在“氏族系”的影响力,直接动手难免导致尚门和“族系人”关系的进一步紧张。
商量来商量去,各尚主这件事的态度还是无法统一,北海认为应当立即前往兀阙城,向解震要人,可其他三位尚主却趋与缓和。其实大家都是明白人,如果【鬼魅】被找到,受益最大的肯定是北海,谁会替你北海卖命?
各尚商量不来结果,只好传令手下先继续监视兀阙城。
解震现在很清楚自己面临的局面:四尚迟早回来要人,到时若有分歧,仅凭兀阙城一己之力,怕是连还手的力量都没有。而且,难保“外墙”到时不会背叛兀阙城。
眼下局势紧张,逼迫得解震已经要考虑动用“族令”了。
各尚主在犹豫,解震在犹豫,因为谁也找不到另外的突破口。
暗城,暴乱!
贺轩还是心软了。面对眼前这些拼命磕头求饶的人;面对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妇孺老幼,贺轩违抗了解震命令。
贺轩让这人从地下水道逃出暗城,可颜平奉命监督贺轩,自然放不过这些人。于是暗城内的人以为贺轩故意哄骗他们,让他们顺着水道出去,只是为了“杀人于无形”,想来横竖是死,不如反了吧!
所以,原本只需要永久封住痛风口就可以解决的事情,现在搞到要惊动内城!不仅如此,顺着水道逃出的人,并非只只沿这一路逃脱,颜平人手有限,也只顾了几个。这些人顺着水道,有的直接逃出了兀阙城,有点却钻进了外墙,刹时外墙一阵骚乱,不明真相的人们哪里知道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为什么突然从地底下钻了出来!四处乱窜不说,见东西就抢,惹得人们以为鬼魂还阳了。
解震即刻便得到了消息。一边咬着后槽牙骂着贺轩,一边命令兀阙城守卫全员出动清理这些人。
局势转变的契机,已经到了!
无论解震多么不愿意接受眼下的糟糕的情况,它已经发生了!
解震要动用“族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