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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锦衣年少初相识(2)

门口是个紫衣公子,比展墨言还高些,并且清瘦许多,脸似刀削一样,但不显得单薄,反而有一种骨子里的洒脱,又加上他那慵懒的话语和满不在乎的神情,活脱脱一个浊世佳公子,翩然出尘。

只见门口那人看了眼赛赛和绾碧,又看了眼展墨言,笑着说道:“难得墨言兄今日有雅兴,也带了两个姑娘来捧场,看来总算是在书堆里开窍了。”一边说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绾碧。

展墨言听了这话,赶忙正色道:“哪里哪里,方兄笑言了。这两位是程家的小姐,赛赛姑娘和绾碧姑娘。”

“程夫子的程家?”来人目光盯着绾碧,开口问道。

“正是。”绾碧轻轻道了个万福,心中想道:“这定是方家公子方浣尘了,果然是风流潇洒。”

而一旁的老夫子却有些不耐烦了:“时辰不早了,今儿个诗会还要不要开始了?这些个闲杂人等,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赛赛听了忍不住插嘴道:“不就是个诗会吗?我们小姐的文才不输于你们这些八尺男儿的。你们自己是庸才,却仗着是男子,就欺负女人。”

绾碧虽然也是愤愤的,但毕竟自幼被教导男女有别,一看这场景,先红了脸,有些想走。

这时候,只听那老夫子不依不饶地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去去去,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展墨言忙上前打圆场:“宋夫子,这两位是程夫子家的小姐,生在诗礼世家,写诗作画原是平常,就让她们在这评判评判也是好的。”

那位宋夫子听了这话,傲慢地抬抬眼睛,说道:“程家的啊,我看程夫子也是老糊涂了,自家女儿放到外面惹人看笑话。你会写什么?”

绾碧再也忍不住了,自己受委屈没什么,可是不能让旁人看轻自己的父亲。她不等赛赛说什么,便大步走上前,对展墨言说一句抱歉,便拿起他的笔,在纸上刷刷作起画来。

只见满堂鸦雀无声。

几丛兰草、一枝疏梅跃然纸上,虽然下笔带着些女子的娇媚,少些刚劲,但气韵极佳,掩不住浑然天成的灵秀。旁边又有两行小楷:春风难掩香送远,秋月欲滴浓翠迟。

展公子对绾碧笑道:“姑娘真是才女,才情不让须眉,程家果然是书香门第啊,”

绾碧脸一红,回礼道:“展公子谬赞了,小女子担当不起。”说着,看也不看愣在一边的宋夫子,拉了赛赛就要往外走。

赛赛跑到宋夫子面前,羞了羞他,便跟着绾碧出门了。

这时,方浣尘还是慵懒地站在门口,旁边的歌伎却不知所踪了。绾碧走过他身旁,不由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迎着那双含笑的眼睛,又不由得低下了头。

只听见方浣尘轻轻说了句:“原来我父亲非要让我娶的就是你。”

绾碧心中一惊:“原来……原来他并不想娶我,只是他父亲的意思……”

这时,那个声音又飘了过来,还带着三分笑意:“我一直讨厌我父亲替我做主的事情,不过这一次是例外……”

绾碧走到了堂外,直到被赛赛拉回了闺房,心依然还在为方浣尘最后一句话而跳着。

赛赛笑着问绾碧:“妹妹,是喜欢展家公子呢,还是方家?唉,可惜啊,一女不能嫁二夫,他们是各有各的好,一个细心稳重,一个神采风流,可都是极好了的。”

“哪有啊,那展家公子可是喜欢姐姐的……”绾碧声音轻了下去。

“哈哈哈,哪有啊,你这种才女和他才配呢,真是才子佳人的佳话。我这种野丫头,是配不上这种钟鼎世家的。”

绾碧一阵脸红,本想告诉赛赛展墨言来提亲时对她一见钟情,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赛赛还想说什么,突然听见前厅一阵怒喝:“碧儿,你给我过来!”

绾碧心中一惊,是父亲……他从没这么大声对自己说过话,今儿个是出了什么事呢?

想着,便急忙别过赛赛起身去前厅。

“碧儿,你给我跪下!”父亲盛怒的声音如闷雷般炸响。

“父亲……”绾碧怯怯地叫了句。

“你……你今天居然敢出门,哪个大家闺秀会自己出门的?别说去外面了,就是闺房门也是不出的!更何况,你还去了远香堂!听说你还把远香堂闹得一塌糊涂,把宋夫子的脸都气白了。这是正经女孩子该做的事情吗?我们程家的脸啊,算是让你丢尽了!”程老爷越说越气,话也越来越重。

“爹爹,我只是去画了一幅梅竹图,写了一句诗而已。”绾碧一边哭着,一边倔犟地争辩着。

“放肆!现在爹爹说话你也敢顶撞了?”程老爷越来越气,“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出门抛头露面不说,还如此轻狂,这事现在满城都传得沸沸扬扬!”

绾碧心里委屈极了,哭着说道:“爹爹,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难道一个女子有才情,还不如那些蠢蠢的山野村妇吗?再说,我的琴棋书画都是爹爹教的,爹爹真要不喜欢,又何必自我懂事起就逼着我学这些,辛苦这些年?”

说着,绾碧越想越委屈,大哭了起来,一边抽泣着,一边说出这些年她一直最想说的话:“爹爹,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个男孩子,可以学富五车,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可我偏偏是个女孩子,你教得再多,我学得再好,也是没用的。”

说着,便哭着跑回房,空留程老爷一人呆呆地站着,喃喃自语。

第二天一早,绾碧醒了,张妈给她打来了洗脸水,一边帮她敷着昨天哭红的眼睛,一边唠叨着:“小姐啊,其实老爷说得也对,论理,你快嫁人的姑娘了,是不该出门的。唉,你小时候啊,可乖了,这几年啊,都是跟着那个赛赛,把性子学野了……”

绾碧恼了,咣当一声,把洗脸盆摔在地上,恨恨地说:“别老是怪赛赛,难道我就不能有些自己的想法?我是个大活人,非要成天待在家里像个木头人似的,想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们才满意?”

“小姐……你这孩子……如今怎么这么大的脾气……”张妈知道绾碧性子倔,也不敢强劝,便只能把满地的狼藉给收拾了。

绾碧也不理张妈,一个人坐在桌子前,看着镜子里有些浮肿的眼睛,忍不住拿起一旁的黛墨开始画眉毛,边画边想着昨日远香堂里那个紫衣翩翩的公子,不由得嘴角有了些笑意,心也不由得有些跃跃,想着今日赛赛在做什么,展家的墨言公子又在做什么,还有方浣尘他又在做什么。

绾碧站起来,走到房门口,推了推门,心中一惊——门被锁住了!

她大声喝道:“张妈,门怎么锁了?”

“小姐,这是老爷关照的。”

“怎么,这下子连自家的院子我都不能去了吗?”绾碧恨恨地说道。

“小姐,这是老爷的意思,估计这一年,你的亲事也该定下了。你就忍耐些,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岔子啊。”张妈还是耐心地劝着。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绾碧叫得一声高过一声,哭着闹着,砸着门,可是门就是纹丝不动。

门外的春光柔柔地洒了下来,抚摸着绾碧的脸,只是闺房里依旧清冷,如梅如兰,但是永远不会有牡丹的温暖与张扬。

现在方浣尘是不是还拥着美貌的歌伎?展墨言还在临窗读书?赛赛呢,她怎么还不来?难道所有的人都能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过自己想要的日子,而只有自己在这个紧锁着门的小屋子里独自哭泣?

绾碧死命捶着门,可门就是死死地紧闭着。如果这门一直都是闭着的,她也就死心了,可是它偏偏打开过了,就像溜进来的春光一样,门关得再紧,也遮不住。

时光却是不等人的,绾碧闺房里的时间像停了一样,可是外面的世界却依旧在春光中来去匆匆,转眼一天就过去了。天色已晚,绾碧的心也沉了下去,赌气不吃晚饭,背着身子睡在床上,闹了一天也乏了,朦朦胧胧地闭了眼。

恍惚间,只觉得有人在推她,绾碧不耐烦地往里缩了缩,嘴里嘟囔着:

“张妈,我就是不吃饭……”

“哈哈哈,不吃饭饿瘦了可是有人心疼的啊。”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绾碧立马睁开了眼:“姐姐,你怎么现在才来?”

“今天我正巧碰上了方公子,他约我出去游船,顺便又叫上了展公子,我们三个玩了一天呢,可惜你不在。”赛赛眉飞色舞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绾碧有些泛白的脸色。

绾碧心中翻滚着,“方浣尘,展墨言,还有赛赛,唯独没有自己。”

赛赛一脸兴奋,语气中带着点得意,“本来啊,谁都请不动展公子的,他眼里只有那些个四书五经是正经,哪肯在旁的事上浪费时间啊,结果今天方公子和我一约,他立马出来了,一点都没有迟疑。”

“我就说嘛,展公子喜欢你。”绾碧轻轻地说了句,不知怎的,心里却有些微酸。

“哈哈,哪有啊,妹妹你什么时候学会取笑人了。说到喜欢啊,我看方公子确实很喜欢你呢,今儿个一直说下次要把你约出来呢。正好他们方家来提亲了,我看你们是一对呢。”赛赛依旧喋喋不休地说着。

听到这里,绾碧有了些微笑:“还不知道爹爹对我的婚事怎么想呢。”

“呵呵,看来你心里是愿意了吧。我就说呢,方公子俊俏风流,哪个女孩子不喜欢。”

听了赛赛的话,绾碧一愣,轻笑一声:“是啊,哪个女孩子不喜欢他呢?他身边的狂花浪蝶,恐怕够多的了吧。”

赛赛拍了拍绾碧:“你啊你,怎么连这点都怕?女人要对自己有信心。

男人真喜欢你,再多的女子在边上,他也不会看一眼。若是真的不喜欢你,哪怕这世上就剩下你一个女子,他还是不会喜欢你。”

“呵呵,姐姐倒是很想得开。”说着,绾碧又问道:“那姐姐呢?姐姐有喜欢的人吗?你活了这千百年,总有惦记着的人吧。”

“我一直是一个人,或者说一直是个旁观者。我喜欢人,喜欢人间的热闹,但是我知道我始终是异族,而且我更知道,有时候,悲苦往往来自欢乐,而欢乐,又往往来自情感的纠葛。我很怕自己悲苦,因为我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千百年必须独自承受悲苦,所以我宁可不要那么快乐,还有快乐背后的情感。”赛赛说着,脸上带着的是从来没有过的淡淡的悲伤。

绾碧紧紧抱住了赛赛,轻轻地说了句:“至少,这个百年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担这份寂寞。”说着,抬起头看了眼赛赛,笑着说:“我们是好姐妹,说好了,将来出阁的时候,要一同戴着那副耳环的。”

“哈哈,是你出阁吧。”赛赛又笑了起来,一扫刚才的黯然,“妹妹,我觉得方公子和展公子都是不错的,我们约好了三天后一起去城外的兰溪喝酒吟诗,你也一起去吧,有一个说不定是你未来的夫君呢。”

绾碧的脸色一沉,心想着:“肯定是出不去了的,多好的日子啊,可是自己偏偏没有这个命。为什么自己就要过得如此的暗淡,而赛赛却可以活得这样的多彩。”

这一刹那,绾碧突然觉得,有时候,她的家,她的父亲,张妈,她的一切,都是一种牵绊,反而不如赛赛这样一无所挂,一无所绊。

绾碧淡淡地说了句:“我是想去,只是不知道爹爹会不会放行。”

“这有何难,我偷偷带着你溜出去不就行了。”赛赛笑着说。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么定了,呵呵,你的方公子肯定高兴坏了。”

绾碧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心早已飞到了兰溪,她从没去过的兰溪,那里的春光一定很明媚,也许可以照到她的心底。

只是,在人的心底里总有些角落,是再明媚的春光也照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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