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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繁花斗艳宠殊恩

那日听闻琳漪哭诉中道出阴茉璃的身世,庄妃一直耿耿于怀,便让自己的父亲帮忙调查阴茉璃的真实身份,得知真相后,犹如一颗重磅的炸弹,惹得她又惊又喜。

晨起之时,庄妃款步依依,金丝绣花的锦鞋踏在柔软的地毯上,腰肢如柳,身影袅娜,一干侍婢围绕身侧,伺候她洗脸,漱口,她才盈盈行至妆奁前坐下,抬眸望向,镀金镶满硕大,澄亮发光的蓝色宝石的菱形铜镜,折射出一张倾城绝色的脸颊来,绾着高高的的元宝髻,两支衔珠的凤头钗,倾斜入鬓,微微一动便在鬓间闪烁,很是耀眼,凤眸入鬓,眉眼勾魂,薄唇微抿,唇瓣娇嫩欲滴,她素手抚上脸颊完美的弧度,眸光一凛,一手折断梨木梳篦,惊声而出:“本宫这般姿色,当真比不上璃嫔那个贱人?”

众人慌忙拜倒在地,直磕头,不约而同的齐声道:“庄妃娘娘美艳动人,璃嫔万分不及。”人人脸上煞是恭敬,皆大气不敢出一声。

庄妃嘴角的笑意还未漫开,便由铜镜前瞧见,伫立在门口的一个侍女,并不跪下身来磕头。此刻,呆站在那里,身影突兀地厉害。她挥开锦衣华袖,起身举步轻摇,娉婷翩跹,柳腰花态。直至行到那侍婢面前,笑意正浓,涂满鲜红丹寇的白皙玉手却往那侍婢脸上挥去,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

那侍婢是新来的,年纪又小,不懂察言观色,全然不知主子习性,这会光顾着捂脸。那一双盈泪清眸看向眯眼笑得狂傲的庄妃,很是不解。

庄妃遂又矮下身子来,尖锐的指甲划过她娇嫩的脸颊,游走在她白嫩细长的脖颈间,看她瞪大如小鹿般惊慌失措的眸子,才又指尖划至她的咽喉,提起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与自己双目对视:“你且说说,本宫同璃嫔,谁的容貌更胜一筹?”

那侍婢吞了吞口水,细若蚊蝇的声音才缓缓道来:“娘娘丰姿妍丽,妩媚妖娆,美艳动人,风华绝代,可谓绝色佳人。”庄妃闻言,眸中透出笑意来,心情忽然愉悦,只觉此话甚是受用。不料,那侍婢并未说完,顿了顿,继续开口道,“至于璃嫔娘娘,奴婢只匆匆瞧见一眼,便觉她仙姿玉貌,冰肌玉骨,清艳脱俗,艳色绝世,乃是天仙化人。”

庄妃敛去眼底蕴藏的最后一丝笑意,幻化无尽的冷漠决绝,怒火中烧,大骂了声:“贱人果真生得贱骨头!”随即吩咐人将其拖下,乱棍打死。

这厢侍卫正将那无礼的侍婢拖出,同匆匆进门的玉芜撞了个满怀,将玉芜撞倒在地,她碎碎地骂了一句,爬起望了眼早已行得远了侍卫和那抹身影,不由又是一阵骂骂咧咧,解了气后才转身同庄妃道:“娘娘,将军来书信一函。”

庄妃闻言,随即敛去一脸怒火,素手接过书信,拆信阅读,一目十行,满满一页,只盯紧了那几个字:阴茉璃乃是南夕国丞相阴正幼女。

阴茉璃乃是南夕国丞相阴正幼女。庄妃唇角不自觉地荡开笑容,心情大好,才又返身至妆奁,执笔画眉,抿了红唇。

椒房殿中,今日颇为热闹,宴笑语语,众妃皆聚,秦绮梦起意设宴,本是想用苦心钻研的茶艺讨阴茉璃的欢心,却又不想把事情做得太过明显,才又一并请了众妃嫔,前来品茶。

这厢,众妃刚同秦绮梦行礼请安,入席定坐,便撇见一抹娇美的身影,风卷残云般行了过来。来人便是盛气凌人的庄妃。

秦绮梦见她这般来势汹汹,才款步依依,上前赔笑:“都怪下人无礼,竟忘了通传庄妃妹妹,本宫正训斥呢,这会妹妹倒自己来了,真是舒了本宫的心。”

庄妃皮笑肉不笑地一声冷讥,蛾眉淡扫,目光一一扫过那几位赴宴的妃嫔,淑妃未来,不过羽嫔,馨贵人,和一些没有印象的嫔妃,嘴角的讥讽越来越深,只是嘴上却未表现,只不明所以了一句:“怕是本宫前来要打扰皇后了。”目光一凛,落到席坐上顾自低头饮茶,旁若无人的阴茉璃。一双凤眸染血,一副欲将其生吞活剥般的模样。

秦绮梦蹙着蛾眉,并不明她话中所讲,正欲开口询问,便见她身形回转,娥娜翩跹,直至行到阴茉璃的面前,才停驻一双金丝绕线绣繁花的锦鞋。心道,她怕是来寻璃嫔的麻烦。

果然,庄妃站立在阴茉璃面前,见她对自己不予理睬,那般狂傲,迫使她抬袖,一把挥开她手中的茶盏,茶盏应声而落,支离破碎,滚烫的茶水溅了坐在阴茉璃身旁的馨贵人一身,她慌忙起身抖去茶叶水渍,只顾着蹙眉,却半点不敢惊叫出声。

庄妃的凤眸至始至终紧紧盯着阴茉璃那张平静如水的脸颊,自是瞥也不瞥身旁的馨贵人,更别提半分歉意。

阴茉璃深知躲不过她的纠缠,索性提了一双幽深,冷绝的眸与她对视。

庄妃嘴角的笑意深了深,才挥袖倚过身子同众人说道:“今日本宫,便同你们讲个刚刚听闻的趣事。”阴茉璃本不以为意,静待下文。耳畔忽然平地一声雷,直震得她剪水双瞳,骤然缩紧。只见庄妃薄唇微启,眉眼透笑,一字一缓道:“南夕国叛臣阴正,可有耳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应答,秦绮梦眉眼微蹙,同她答道:“素有听闻阴正,原是南夕国丞相,位高权重,不想一夕家变,翻云覆雨,阴氏家族,满门抄斩。上上下下一百八十条性命无一幸免,皆上了断头台。”

秦绮梦柔声依依,却似一把击剑,字字刺得阴茉璃心中疼痛,胸口一缩,此刻早已是千疮百孔,疼痛难止。她只一手捂着胸口,觉得喘不过气来,气绝胸闷,额间滴落如珍珠般豆大的汗水,滑落在白腻的脖颈间,浸湿了衣领。

庄妃讥笑出声,媚态绰约:“并不尽然,独有一余孽苟活,如今便在这大殿之上。”

众人闻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脸不敢置信。便见庄妃挥袖一指,指尖不偏不倚地落在阴茉璃身上,才又狂傲出声:“这便是那阴氏余孽!”

秦绮梦眸光微动,撇目望向她,想从她的神色中窥视端倪一二。在座,其他人的目光也是齐刷刷的望了过来,阴茉璃敛眉,早已恢复镇定之色,这晌,见大殿寂然一片,清亮不带半丝温度的声音徐徐响起,面色平静如水,荡不起半点涟漪:“本宫乃是阴正之女没错,不过这声余孽,请放得尊重些!”说罢,抬了眸子,直直射向庄妃,眼角透出寒入彻骨的凉意来,只让人浑身一震。

庄妃撇开目光不去瞧她,只同秦绮梦问道,该如何处置阴茉璃。

秦绮梦很是为难,只得先下令先将璃嫔收押天牢。

侍卫听令,还未进来,便听到赵传智尖细的声音由远至近,“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众人慌忙低头俯身等候,便见眼前,疾走过一双金丝烫边,云纹龙腾的靴子。待脚步声退去,便闻得一声隐忍的怒斥:“你们真是无趣!”

庄妃忽地跪倒在地,一双水眸盈泪,娟眉蹙着,如蝶翅般的羽睫微颤:“皇上,这璃嫔,本名阴茉璃,是阴正余孽之后,您断不能包庇于她,请您下令处以杖刑,以正示威。”

“荒谬!”蓝晟宇勃然大怒,挥开广袖,遂又言道,“朕早已知晓璃嫔身份,不予公布只是怕她听得闲言碎语,心中难受。当日阴正叛国,本欲帮齐国,如今齐国还未嘉奖,阴正一族便已被杀,幸而璃嫔还活着,朕有愧于她,更是应奖不应罚。如今也好,朕便册封为璃妃,你等若再胡说,朕定不予轻饶。”

庄妃闻言气急,却也无计可施。一双凤眸染血,只得敛眉掩去,诺声应道:“臣妾不知个中缘由,还请皇上恕罪。”

蓝晟宇闻言,大信庭步,径至行到阴茉璃面前,不理会众人形形色色的目光,长臂一伸独揽阴茉璃离去。出了椒房殿,阴茉璃忽然挣扎着身子离开他的桎梏。眸光去睨蓝晟宇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颊,他的脸庞精致,堪称完美,犹如细心雕琢的玉瓷,每一个角度皆是赏心悦目。他诱人的薄唇抿着,一言不发,鼻尖挺立,勾画出完美的轮廓,一双鹰眸紧盯着她,神情不动一瞬,柔情似水。几簇阳光透过高壁城墙,照射到他的脸庞,迫使他眸子微微眯起,深邃如古井般,漩涡迷离,只一眼便让人席卷其中,难以自拔。

阴茉璃敛眉,褪去一身烦躁,才轻叹口气,神情颇为无奈:“蓝晟宇,你何苦这般待我?”

蓝晟宇并未见过她这般无奈的神情,她在他面前大多是云淡风轻,犹如陌路人般疏离。她这般透露了心声,竟让他心神恍惚,心念为之一动。

“朕只爱心中所好!”不过几字,蓝晟宇便将自己的心意严明,这般便静待着看阴茉璃作何反应。

阴茉璃并不为所动,嘴角忽然荡出几声讥笑,拿透出嘲讽意味甚是明显的幽眸,深深地剜了眼蓝晟宇深情款款的面容,只觉很是虚伪。便索性挥袖离开。

蓝晟宇心底深叹了口气,并不上前追她,只目送着她娉婷的身姿袅袅而去,她踏着银丝绕云纹的锦鞋拾阶而下,双手提着素白的撒花罗裙微微荡漾,一袭后裙摆铺满繁花拖地,烟纱萦绕在身侧,纤细的腰肢几分削弱,几分萧条,发髻垂下的几缕青丝随着步伐轻踏,在腰间微颤,她盈盈身子渐渐行得远了,蓝晟宇才敛眉,骤然缩紧广袖中的拳头,只听得几声,脆生生的骨骼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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