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液从黑袍人那有些釉黄的皮肤上喷涌而出,即便隔着屏幕,祢平也能感受到血液的喷薄,这血量,有点大啊。
同时,黑袍人右手的匕首已经消失不见,却是凭空多出了一根木棍。
这木棍通体带着常见的木色,两头则分别有着两个铁箍箍着。
木棍整体比较干净整齐了,很是圆润,但祢平并没有看出什么奇特的地方,和常见的木棍完全没有差别。
手腕伤口流淌的血液恰好喷涌到木棍上。
更加奇异的是血液没有落下一滴,全部侵染着这根木棍。
很快,血红完全附着在整根木棍的上面,黑袍人右手缓缓转动,血液也随之缓缓流动,继续侵染着木棍的全部。
待到整根木棍完全被血液沾染之后,黑袍人的左手腕处竟然已经不再流淌鲜红的血液。
竟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开始结痂,这速度尤为非同寻常。
而他的头部有着轻微的快速颤动着,祢平认为应该是小声快速地呓语着什么。
虽然听不到黑袍人在说些什么,祢平看见之后突然闷哼一声,脑袋涨裂,似乎是打开了什么空白一样,一股撕裂的风暴盘旋着、喧嚣着,如同沦陷在无尽的漩涡之中。
祢平浑身开始恐惧的颤抖起来,这股疼痛使得祢平毫无力气,拿着手机的左手也松开了,手机朝着沙发的边缘跌落。
握着小鸟的右手同样松开了,青鸟朝着另一个方向的沙发边缘跌落着。
青鸟表情里充满着意外,可能在疑惑自己为什么突然被抛弃,疑问的小眼神瞧着祢平,
由于手机和青鸟的跌落,祢平的左右手本能地去抓了一下。
但疼痛的他不想要再去管手机的存亡,收回了剧烈颤抖的左手。
但在收回的时候,小拇指颤抖地触碰了一下手机屏幕。
在这剧烈的眩晕中,祢平双手抱着头,浑身颤抖的避开青鸟的位置,整个躯体蜷缩在沙发上,陷入了无尽的漩涡与回忆中。
嘭。
手机摔落到了地上。
视频的评论区从手机屏幕的底部弹出,遮掩住半个屏幕。
一楼评论。
评论的昵称叫做“耍一手刁蛮刺杀术”,时间是3964年6月1日。
内容是:双月凌空曰宇,印今记古曰宙。
倘若此时有人比对黑袍人此时的呢喃,即便只能看到头部微晃,也会感觉到这两句话与黑袍人所念异常吻合。
……
一间完全陌生的房间,这间看起来完全是非常普通的三居室,白炽的灯光在宽阔的客厅里亮着,透过方正的玻璃窗打到了外面,穿透了初夏缓缓降临的灰幕。
他坐在略有些斑驳的白色地板上,左手拿着一把看起来还算锋利的水果刀,削个苹果应该是不废吹灰之力。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刚刚不是在和王子洋他们一起回家么,怎么出现在这里?
祢平心中疑惑着。
但他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迟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咬着牙用拿着水果刀迅速地对着右手腕就是一刀,一刀见红,鲜红的血液随即流淌出来。
我,我怎么会对着自己的右手一刀?
祢平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拿着水果刀对自己的手腕割一刀,更奇怪的是祢平几乎未感到丝毫的疼痛感。
鲜红的血液开始快速的流淌,他脸上却是充满着疼痛的狰狞,有些虚弱的移动着受伤的右手腕。
手腕最终移动到一把灰色的木伞上方停了下来。
木伞的伞面是合着的,但从褶皱可以看出通体灰色,伞面上并没有其他颜色。
只是有部分的灰色却要重一些,不像大部分的灰色会透着些许的苍白,这种颜色较重的灰色看着应当是一幅画或者类似于图案造型之类的。
也就是伞面上有着两种灰色,一个是浅灰色,一个是深灰色,而深灰色应该是组成了一种图案造型。
伞柄也是同样的灰色,带着一点苍白,通体透着一股苍凉,祢平莫名的从这把木伞上感知到一股悲戚。
越来越虚弱的他几乎无法控制手腕,他艰难的半跪在地上,将手腕放在这把灰白色的木伞上,血液流淌在木伞与地面之间,血红开始逐渐浸入到灰白色之中。
他的脸庞不再狰狞,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昭示着一种无力,生命的流逝。
啊,啊,啊。
祢平在灵魂深处痛叫着,疯狂的撕裂者,不知为何,也不知是麻醉还是因为什么原因,疼痛感在割裂手腕的一开始还没有,而后却是越来越疼越来越疼,几乎是呈几何倍数的增加着,祢平疯狂的惨叫着。
很快,地上大滩血液完全将木伞浸透,浸成了完全的血红色,连苍白的伞柄也被血红占据。
他躺在地上无力的噙笑着,眼睛里泛着疼痛的眼泪,嘴中开始呢喃:八方来朝曰宇,印今记古曰宙。
苍白无色的脸庞上泛着些许的笑意,祢平贴在地上,漆黑的眸子转了转,瞧了瞧手臂上的伤口,依旧急速流淌着血液。
我要死了么,也不知这方法对也不对,应当是成了吧,武侠啊,真像一场梦一样,爸,妈,儿子马上要……
祢平整个躯体完全地趴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这是梦吗?我怎么在自杀,我还不能死啊。啊,啊,啊!
一股超越时空的疼痛完全撕裂了祢平的灵魂,灵魂深处的祢平突然感觉到了肢体,随即便完全失去了知觉。
……
“原来如此!”
双手抱着脑袋的祢平忽然间如同失去承重一般,失去了突然来临的头痛,身体也回复正常,右手腕处的印记缓缓地发出淡淡的油黄色光亮。
“八方来朝曰宇,印今记古曰宙。”
祢平将蜷缩的双腿分开,并放到了地上,嘴中呢喃着刚刚的记忆。
那是富二代祢平自杀的画面。祢平刚刚脑海中映出的画面。
“原来,那个祢平在自杀时我已经来了,只是那时候还无法控制身体罢了。”祢平开始慢慢思索着细节。
同时弯腰伸出左手打算捡起在颤抖中脱落的手机:“也就是说,那个祢平渐渐开始死亡,而我就慢慢开始占据这幅躯体。在他完全死亡之后,我就完全拥有了这个身体,这就是所谓的重生。”
旁边的小青鸟则平淡的躺在沙发的侧边,鸟喙却是噙着青色的翅膀,如同吃瓜群众一般,水灵灵的眼睛瞧着祢平,仿佛对于主人的表演看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