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柔当时笑得很牵强,白皙的脸上似乎还有眼泪打湿的痕迹。她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小烟乖,爸爸工作太忙了,晚点才能回来!”
她信以为真,又高高兴兴地跑开了。接下来佣人点燃了生日蜡烛,小伙伴们一齐为她唱生日歌祝福,她回过头去,站在身后的许柔虽然在笑,但是蜡烛的光倒影在她眼里,里面竟似有晶莹的泪光在隐隐闪动。
后来睡到半夜的时候,就听到从父母的房间里传来争吵声。她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走到他们的房门边,接下来,她听到了妈妈的低泣,还有爸爸因为烦躁而渐渐上扬的声音。
“什么第三者?你不要无理取闹!”
许柔虽然在哭泣,但是纤细的声音里,透着凄然后的怒意:“近来你回来得越来越晚,有时候甚至是夜不归宿……你与你秘书苏艳丽之间的暧昧关系,虽然我没有说,但是不代表我不知道。我想,为了小烟,一切我都可以忍!所以,即使心里很痛,面对你的时候,我还是会强颜欢笑。想着你的不忠与背叛,我每天都痛不欲生,甚至好几次我都忍不住了,想要当面问个清楚!但是为了小烟,我又忍下来了,我不想她将来会有阴影,不愿意与你撕破脸。可是我一味的软弱与退让,不仅没有叫你们有所收敛,反而叫你们得寸进尺!温柔贤惠的女人有什么用呢?叫男人厌倦了以后,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摒弃到一边,还活该被别的女人咄咄相逼!”
听到这里封凌强像是有些心虚了,略显不安地问道:“她来找你了?”
许柔冷笑起来,万念俱灰般地说道:“怎么,终于承认了是吗?”
封凌强顿时语塞,最后像是恼羞成怒了,怒吼了一声:“你简直不可理喻!”然后也不管哭得像个泪人般的许柔,愤怒地转身就走。打开门,看到门外的封小烟,那一瞬间他愣了愣,最后他什么也没说,还是大步往楼下走去了!
后来她总是想起这一幕:微开的房门,从门缝处能够看到穿着睡衣,坐在地上哭得痛不欲生的妈妈。妈妈那瘦小的肩膀不停的颤动着,呜呜的哭声仿佛能够敲碎她的心。愤怒的爸爸已经走到了楼下,随着一声“砰!”地关门巨响,他那冷漠高大的身影随之消失在视线里。
那时候的封小烟,是完全吓傻了,印象中,爸爸妈妈还是头一次像这样争吵。他们为了什么吵架,什么叫做第三者,爸爸为什么要摔门离开,妈妈为什么要坐在地上哭泣?短短的时间里,她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疑问,心里也同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惴惴不安地走进去,轻轻地拉了拉妈妈睡衣的边角,妈妈抬起头来,一双几近破碎的大眼睛,一看到她就更为苦楚地晃了晃。
显然再也难以控制心中的悲愤,张开手臂,妈妈将她的小身子紧紧地抱进怀里,眼泪就淌在她的后颈部,她着急地拍着妈妈的后背,用以前妈妈哄自己的方式哄着她,稚嫩的声音也喃喃地发出:“妈妈,不要哭了。”
也许是她哄人的技巧太差劲了,妈妈抱着她整整哭了一夜,紧接着的好几天,爸爸都没有再回来。
妈妈见不到爸爸,心力更为交瘁,眼泪像是在下雨一般,整天在她的脸上流淌。连续好几天,妈妈都不吃不喝不睡,她心里着急,想尽一切办法去逗妈妈开心,她折了好多星星送给妈妈,还送妈妈好吃的巧克力,还将妈妈画下来,在画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上“我最美丽的妈妈”几个字。可是妈妈不仅没有变得开心,每次见到她就只会流更多的眼泪,她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出了错,干脆就不去找妈妈了,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玩芭比娃娃,省得妈妈一看到她,就哭得更伤心。
后来不久,妈妈就病了,她不知道妈妈得的是什么病,总之很严重,严重到有一天爸爸带她到医院,妈妈就再也没醒来,她以为妈妈睡着了,一直叫她,可是她就是不醒,也不与她说话。走廊上外公外婆在抱头痛哭,连站在身边的,一向严肃冷静的爸爸也在哭,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妈妈……
再后来,爸爸就娶了一位漂亮的阿姨进门。第一次见面,爸爸带阿姨到家里来,当时手里还牵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爸爸让她叫阿姨妈妈,叫小女孩妹妹,她不愿意,一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略带恐惧地看着那位阿姨,然后一个转身,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锁上!
一块玩的伙伴告诉她,漂亮阿姨是她的继母,以前妈妈给她念童话故事,(白雪公主)里面就有这样一个恶毒厉害的继母。她知道继母不喜欢她,即使在爸爸面前不表现出来,但是她从她的眼神里面看得出来,每次继母看她的眼神,都会带着一丝嫌恶与怨恨。有一次她不小心打碎了继母的手镯,继母就将她拖进了房间,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眼神是那样的凶狠,就像在看罪该万死的犯人,并且恐吓她,不得将这件事告诉封凌强!
她不喜欢继母,也不喜欢那个妹妹,因为妹妹什么都喜欢和她争,争好玩的玩具,漂亮的衣服,最爱争的就是爸爸的宠爱。她觉得妹妹太贪心了,明明她已经有妈妈了,为什么还要同她争爸爸,在那个家里,如果没有了爸爸的疼爱,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爸爸生意上很忙,每天几乎都到了晚上才会着家,所以能够陪伴自己的,只有妈妈送给她的芭比娃娃。对封小烟而言,那无疑是这个世界的珍宝,可是有一次,她放了学回来,看到自己的房门是打开的,走进去一看,妹妹左手拿着她的芭比娃娃,右手拿着一把光芒刺眼的剪刀,剪刀的刀锋处,正无情地剪着那个芭比娃娃!一下,两下,一点一点……芭比娃娃的头发被剪断了,裙子被剪成了几点碎布,连手脚都被残忍地剪断了!简直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