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和洛老头两人形成了默契之后,看向姬道一,却是不知道姬道一是束手就擒,还是挣扎一番,选择逃离。
坐回竹椅上,姬道一似笑非笑,微嘲道:“李大人倒是机敏练达,面面俱到,既不违背本心,又不忤逆犯上,不愧为巽子学生。”
李斯也不知有没有听出嘲讽之意,极为认真地回道:“姬先生过奖了,官场厮混,行事岂能尽随己意。”
姬道一低头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姬某虽然有伤在身,但若拼力一搏,相信纵然无法安然离去,但要重创其中一人,却是不难的,洛前辈和李大人仍要舍命相阻嘛?”
听闻此言,洛老头一脸苦相:“上命难违,只能竭尽全力,纵然拼却一条老命,也不敢辜负大人重托,还请姬先生见谅!”
李斯也叹道:“姬先生不必一再耍弄离间之计,如果洛前辈是上命难违,那么我则是职责所在,却也是不敢私心作祟,惜身自保。”
姬道一哈哈大笑:“不错不错,这才是男儿行事,仰不愧天,俯不愧人。既然如此,我束手待缚又能如何!
李斯不禁动容,肃然说道:“谢过姬先生!”却是知道姬道一见得脱身无望,不想再伤及无辜。
姬道一笑笑:“李大人且不忙言谢,我还有一事,还望大人能通融一二。”
李斯微觉诧异,却是想不到姬道一何事有求于自己,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姬先生但言无妨。”
姬道一转过身去,指着惶恐不安的刘楔说道。
“此人刘楔,在我犯案之时,提供了不少便利给我,我虽不喜此人性情,但此人不得已之下,也算是收容了我一段时间,我重伤之时,也累其看顾几分。姬某处事,不愿亏欠于人,还望李大人对其从轻发落。”
刘楔闻言,战战兢兢地跪下,朝着李斯磕头:“李大人,下官受此人胁迫,迫不得已,在家中藏匿凶犯,请大人网开一面。”
见到此人翻脸便不认人,语气中对姬道一殊无半分敬意,枉姬道一还为其求情,李斯很是不喜,冷冷地道:“刘楔刘亭长是吧,网开一面是不可能的,但念在姬先生为你求情,本官会在国法允许的情况之下,尽量对你从轻处罚。”
姬道一伸出双手,轻笑道:“如此便谢过李大人了。”
李斯叹了口气,朝齐宗若道:“喊人进来吧,把人带回县衙。”
齐宗若赶紧出门招呼同僚,给姬道一和刘楔二人上镣铐。虽然过程跌宕起伏,令齐宗若有些目不暇接,但缉拿凶手的行动终于顺利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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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道一顺利缉捕到案,最开心当属齐威,儿子的差事算是保住了。除了齐威,吴悭也很兴奋,当然兴奋中也有些忐忑。
第二天一大早,齐宗若刚来到县衙,就被吴悭缠上了,“小齐,昨晚齐大人有没有说起什么?”
由于昨晚到牛坳村缉捕姬道一,齐宗若却是没睡好,有点没反应过来,便随口应道:“没说啥,怎么啦?”
吴悭有点嫌弃齐宗若的木讷,再也顾不上含蓄,直接了当地问道:“赏银啊,齐大人就没说赏银什么时候能下来嘛?”
齐宗若恍然,不禁有点无语,无奈地道:“吴大哥,凶犯昨天才落网,要论功行赏,也没有那么快的道理。”吴悭一想也是,颇为泄气地哦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这个见钱眼开的家伙离开之后,齐宗若找了一张桌案,准备趴在上面小眯一会,很快便进入了梦乡,也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的肩膀,似乎还有人在耳旁唤他。“小齐……小齐……”
睁开眼来,发现又是吴悭这家伙,不由抱怨道:“吴大哥,你不知道扰人清梦,如杀人父母嘛!”
吴悭满脸讨好神色,有些讪讪然地道:“小齐,我刚才左思右想,总觉得有些不稳当,你陪我说说话。”
“有啥不稳当?”齐宗若只觉睡意正浓,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一下。
“赏银,赏银不稳当啊!”
“赏银哪里不稳当了啊?”齐宗若巴不得这扰人清梦的家伙赶紧滚蛋,这么些天下来,他早发现这貌似憨厚的一家伙,似乎也不是那么老实。
老吴没有走,反而开始分析:“小齐,你看啊,这赏银的事,虽然是李大人当众说的,但是毕竟没有正式行文不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意味着什么啊?”齐宗若觉着自个儿就是一捧哏的。
“笨,这意味着赏银衙门想给就给,不想给完全可以不给,揪不出什么错来啊”吴悭越想越觉得自个儿的分析一针见血,脸上满是痛心和愤然。
齐宗若有点吃惊于老吴的脑回路,深刻理解了关心则乱这个词的含义,为了哄走他,只得出言安慰:“吴大哥,县令大人是什么身份,还能为了五十两赏银食言而肥,更何况这钱是由衙门掏,又落不进大人的口袋,你这不是杞人忧天嘛!”
老吴苦恼地抓头:“小齐,你说的这些话,当然很有道理,我也寻思过,可是我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还没落袋为安,就忍不住胡思乱想,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纷至沓来,根本没法停下来啊!”
齐宗若无耐地摊开双手,诚恳地说道:“吴大哥,你这种情况,我也爱莫能助啊!”
老吴想了想,试探着问:“要不?小齐,你去问问县令大人,确认一下。”估计老吴也觉着自己这个请求有些不靠谱,语气略带犹豫。
齐宗若翻了个白眼,黑着脸道:“我和县令大人不熟,要去你去。”
为了赏银,直接跑去打扰县令大人,会留下什么印象。不知轻重?视财如命?万一赏银一事真个是县令大人一时兴起,说脱嘴了,那他上门问赏银的事,与当着和尚骂秃子何异。
老吴这人有些不厚道啊?
老吴没有听到齐宗若的心底的评语,见提议被毫不留情的驳回,他赶紧换了一个要求:“小齐,那你得空的时候问问齐大人,一有消息跟我说下哈。”齐宗若忙不迭地答应,好让这家伙顺利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