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三人手脚分别套上铁链,尤其是他在被押到齐木面前时,还特别照顾,背心处被贴上螭龙咒。
螭龙,传言中是水中精气所化,吐息之间便可凝固万里之地,西海的冰封之主。
自从凌峰上任以来,除了引用龙津山庄铸造的道器,另外为了针对怀有真气胆大妄为之徒,就采用这种两面雕有水神的符咒。
这种咒纹,是采用西海出产的水精引气法,将海里的水气注入符纹中,一旦被符纹镶在后背三焦处,凝结真力的丹田,就像被洪水冲垮的大坝一样,五内便会失衡,达到内外交困的境地。
只不过,螭龙咒有两大短板,其一,便是写符之人,对五行法的掌握深度,其二便是,若是有人身体丹田容纳数种真气,符纹产生的作用,相反却成为那个人的助力。
而元初一恰恰就是第二种人。
嘴角浮起一抹笑意,笑着摸上脸庞上的黑泥,幸好自己听到是熟人的声音,赶紧用泥土抹在脸上。
仗着夜色的掩护,齐木并没有发现自己,真想不到他会在这,当年他与薛礼的箭术的确超然,据阿爹所言,他们就算放到西海,凌岛主本家的箭术堂,也是少有的天才。
当初,所有人以为他们会被凌峰收入帐下,谁也没有想到,他们被凌峰任用后,便杳无音讯,原来是在此地秘密训练吗。
“吱吱!”
忽然自己的右肩一沉,“雪儿”出现在他的肩头,一反常态的往脸部舔去。
这是怎么了?
惊愕于它的举动,自从跟到身边以来,很少有过这么亲昵。
“你不会又闯祸了吧!”
后者嘲讽似的看向自己,细长的舌头,伸出来将嘴角泥块,回味无穷的舔进嘴里。
果然是只傻鼠,瞧着雪儿的动作,云初一无声的笑道,“泥块有什么好吃的,你当自己是狗啊!”
“哈哈哈……”
话说那头傻鼠的泥块,从哪来的……
突然他止住狂笑,右手摸着自己的脸颊,皮肤上的泥土少了一大块。
立在肩头的雪儿,无辜的眨了眨眼晴。
元初一敢用后半辈子的幸福保证,这丫的绝对是故意的。
左手向右肩抓去的瞬间,雪儿在空中翻了个跟斗。
跳到他的头上,使劲跺了三下。
“你这只死鼠。”
叩叩叩……
一双蛇制的皮靴,经过他的身边,顺着视线往上移去。
一个锐利如鹰的嘴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鹰鼻、鹰眼,就连头型也和老鹰一样,梳了个后背头。
除了嘴唇稍显不足,活脱脱一个“鹰人。”
鹰人总比阉人好,这是元初一对流风做的评价。
瞧着一脸沉思状的元初一,流风重重的“咳”了一声。
“好久不见了,癸班第三十五名。”
这是元初一的学号,最早他是甲班考生。
在沈浩最后任课的一段时间里,他从甲班直接降到癸班。
三年多未听到,死鹰眼的叫唤,倒真有些不习惯。
抠了下耳朵,“怎么好好的巡查不当,跑来养鹰了。”
“关键是你连鹰也养不好。”
一只雏鹰晃晃悠悠落到流风的肩头,刚刚张开的双翼,被撕开一个触目惊心的口子。
瞅着那道口子,回身望向头上的雪儿,后者连忙抱着鼠臂,试图躲了起来。
心虚的样子,不用问便知是它做的。
交出去也不是不行,只是雪儿身上的迷团,还未弄明白。
最主要的是,流风额冒青筋,也不像轻易放过自己的样子。
“大人小道错了,给个机会先。”
“我与流风巡查是亲戚啊!给个面子。”
姜小道被齐木押下去时,冲着流风直喊冤,经过初一时,挑了下剑眉——救你一命啦。
如果他的动作,做的不这么夸张,自己会更加感激的。
“行了,不用替它想开罪的理由,本卫长来见你,是对你下道最后的判决。”
“元初一,率众入侵鹰卫营,现已查明,特令下往矿洞务工三年。”
流风说完这句话,笑的灿烂级了,就像吐出了一口多年未出的恶气。
“喂!”
刚要争辩,拴在脖颈上方的锁链一紧,直接被领路的鹰卫拽进洞里。
边走边骂道:“注意了,小心点走着,别怪我没提醒你。”
元初一还未适应洞内的黑暗,就被来人拉拽了过去。
洞穴下方不时生出雾气,试探性吸入一小口。
有点像山里的雾瘴,对人危害性极小。
虽说如此,但是它有另一个特性,就是麻醉他人的五感。
想到这里,赶紧屏足内息,只是发觉的太晚,前方影影绰绰人群,全都突然消失了。
雾气却越涌越多。
冥冥中有股力量在操控他似的,向着旁边抓去。
手心的雾并没有散去,而是形成莲花样的形状,在头上盘旋。
转眼间就形成近百朵,对于元初一来说,绝称不上漂亮,因为在莲花中心映出无数个,与自己相关的画面。
从牙牙学语到深山老林提炼呼吸术。
五岁、十岁、十五岁半……魔人血腥的屠杀。
一个个人倒下,有些自己还记不住性名,只知道发疯的逃跑。
这段回忆太过痛苦,身体跟火烧一样疼,痛的他好想跳下去。
右腿真的开始悬空,左脚只要再挪动半寸,就彻底解脱了。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呼喊,身子也被人强行拽了回来。
再入眼,周围哪有走马灯的幻象。
全是零散的白气,飘散在空中,隐约中有道回音极大的声音,飘进自己耳中。
“老一呀,别中招了,这雾气有毒。”
是姜小道的声音,紧接着他发出一声哀嚎,列祖列宗的乱叫。
也许是他喊的太累了,声音戛然而止。
隐约中有股声音响起,“妈的烦不烦,待会把他分到,干活最累的癸字房,教你有劲使。”
看来,他应然安然无恙,只是被打晕了。
他的眼前亮起一道箭芒,握箭的主人,正是眼睛狭小的齐木。
“我认识的初一,没有这么脆弱。”
咻的一声,利箭破空,打着旋的朝元初一右眼眶飙来。
身子刚要往左倾,忽然觉得有股风在头顶急转。
任何射箭手,最大的天敌不是对手,而是大自然无时无刻不存在的风。
再说,他也没有强杀我的理由。
果然,散着蓝光的利箭,在离他只有不足半寸的距离,突然拐了一个极为巧妙的弧度。
一缕发丝被猛烈的罡风带断。
本能的侧身回望时,目测不止百米的空间深度,在空中划出耀眼的蛇形轨迹,向下方蔓延。
短短的一瞬,将周围照的雪亮,离自己脚下还有数厘米的界线,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深渊。
脚下踩着,早就不是坚厚的泥土地,而是一层层的环形阶梯。
少说也有数十层,以目测来看不下千米,以营中数十人的守卫来看,想开通到底部,无异于痴人说梦。
当然不排除,营中另有人手潜伏。
轰隆隆!
箭芒直达底部时,一股巨大力量传来。
地动山摇!
数十道巨大的阴影,闪电般的窜来。
未熄灭的灯芒,反复照耀下,一向身经百战的初一,也不得不往后退去。
居然是十余个巨大无比的鹰脑,张开血喷大口,使劲的扑腾着,好在身下被铁链拴住。
等到扑腾道一定的高度,又被强行拉了回去。
“刚才那是什么。”
“血鹰”齐木一字一句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