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你这个狗娘养的……”地上的元初一,固执的用膝盖,顶在地上,自己绝不能在他的面前倒下。
“事到如今,你还在逞口舌之利,是人类引以为傲的自尊吗?”血红色的魔氛,化成一个,似人非人,似龙非龙的魔兽。
“哈哈哈,自尊么,早在你屠杀阿爸、力哥,全岛上下三百余众,就已经没了。”一想到曾经的至亲、好友,眼眶中的泪水,与身下的血水交汇。
“笑死我了,原来你真的认为,曾经拥有过自尊。”魔兽满脸的嘲讽。
“不管是人间还是魔界,卑微如蚂蚁一般,不配活着。”魔兽忽然像花瓣一样散开。
身着青衣鬼面的魔人,从花团中心走出。
“人世八苦,人间最苦,说起来,本座可是在积“大功德””。魔人一脸鄙夷瞧向元初一。
瞪着逐渐逼近的魔人,元初一眼中含怒,似要喷出火来,“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不成”。这几乎是用掉全身最后的力量,笔挺的后背,瞬间塌了下来。
“不是吧,你这就不行了,我还等着你,起身向本座复仇呢。”魔人边奚落边蹲下身子,打探起他来。此子,双眼中怒火,渐渐焕散,死灰色的眼白,攀上眼球,以他常年杀人为乐的经验来看,这是将死前兆。
嚣张不可一世的魔人,心中忽然生出焦燥之感,不死心的将手指伸到他的鼻息,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算来算去,没想到这个人,这般不济事。”
随身一脚,将元初一踢倒在血泊之中,不知是他的话语起了作用,还是满天神佛庇佑。“你这个狗日的。”元初一居然醒转过来,原来他刚才气结郁胸,晕厥过去。
在魔人的推动下,将气顺了过来,对于他来说,不知是有幸还是不幸。
元初一咬牙切齿道:“为什么要狠绝至此。”
惊雷划破夜空,百米之内亮如白昼,二人周围铺满无数的尸首、尸块,切割的不成样子。
汩汩流出的血水汇成小溪,在两人脚边流淌,“哈哈,别说如此夜间,如此美景,别有一番风味。”魔人回看自己的杰作,无视身后仇恨的目光,放声狂笑。
眼见仇人张狂肆意之态,元初一深恨自己的不足,身子气得发颤,被雷光照亮的影子,似是活了般,从他的身后剥离。
他身上发生的变化,被魔人尽收眼底,心中一阵狂喜,据魔典所言,人间八苦,无不是滋生邪影的养分,出于人,胜于人。百余条劣等人族之命,换取邪影之力,值,太值了。
“嘿嘿”毫不掩饰的恶意,从他嘴间飘出,潜藏血液深处,狂暴的杀意在爆冲。
“小子,你够幸运的,本座今天玩够了。”抬起泛着惨绿芒魔爪,一股杀意凝结成黑风,在他身前盘旋。
狂暴的邪风席卷着周围,一切可以解释为冰冷的东西,阴冷的夜,暗红色的血液,残缺的尸身交杂其中。
魔人迎着空中飘散的血液,伸舌一添,回味无穷地咂巴着嘴唇。示威似的看向从血水中站起的元初一
对面的臭小子,到挺有眼力见嘛,踉跄站起身来,看在你如此配合的份上,给你留个全尸,这和你的同胞,决然不同的优待。
体内的筋骨与血肉达到前所未有的默契。出击的右手,在空中激起涟漪,夹带着惨冷的秋风,贯穿元初一的胸腔,“哈哈,本座功力更上一层楼,这得感谢你,我的垫脚石。”瞄向呆若木鸡的影子,兴奋得用舌尖舔起上嘴唇,“这才是以后安生立命的本钱,说来真该多谢你。”右手一转,胸口的血滴,顺着手腕滴滴答答落下。
元初一从巨痛之中,醒转过来,疲惫的眼皮睁开一条细缝,面前的人影虽然模糊不轻,看那嚣狂的姿态,是记忆中的模样。
“叫得声音不够大!”扩大的魔瞳,发射出嗜血的光华,嘴角裂开夸张的弧度。
无视对面嘲弄的话语,当初,眼睁睁瞧见最亲近的亲人离去,痛恨自己的没用、无能,时至今日也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双手哆哆嗦嗦攀上魔人的右臂,“声音不够大?”他费劲喘着粗气,毫无生气的脸庞,涌现出一丝血气,是最后放手一搏的勇气,“这个声音够不够大!”
龙吟般的长啸,震飞一滩血水,首当其冲魔人,双耳隆隆回响,脚不听使唤,连退数步。
少倾,耳鸣渐渐散去,痛入骨髓伤痛从右臂传来,一只变形弯曲的右臂,牢牢被元初一双手抓住。被残剧折磨的脸庞,首次挂上笑容,旁边的影子,有样学样,在魔人看来,说不出的讽刺。
“小子,你找死!”被气昏头的魔人,忘了他强加给少年的伤痛,比死亡还要可怕,压得他喘不住气,更何怕现在他……
元初一怒涨的火焰,仿佛在双瞳中消散,死死抓住残臂的双手,也因为主人的意识,失去控制,只有宁折不弯的双脚,显示主人生前的倔强。
“你别以为死了就可以解脱。”一拳轰飞脑袋,一脚踢散尸体,“我叫你死无全尸!”脑羞成怒的魔人,在他身体上发泄着,愤怒的他,并没注意到一片灰云,巨幕般遮掩住天地。
见到主人残死,影子摸着脑袋思考状,刚刚摆脱影子状,神智还不足够理解现下发生的事。
“滴滴答答”主人的脑袋像个皮球,滚到他的脚边,影子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住,遵下身子,摸了一下脑袋,又缩回去了,似是受到惊吓,像个做坏事的孩子,偷偷张望,四周除了魔人的嘶吼,再无其他。
再次向脑袋伸去,这次一把抱进怀里,臂肘哆哆嗦嗦,看样子极为害怕,不过,出于好奇还是决定“冒险”。
将脑袋对着自己,学着之前魔头的样子,露出黑乎乎的嘴唇,嘿嘿地笑,只是没有声带,发不出声音。
“邪影别傻笑了,滚过来,教本座好好看看。”影子听到他的召唤,恍若未觉,向身后看去。
“还不快来。”魔人已是级不难烦,散发出去的声音,灌入了真气,影子被他这一吼,吓得双手一松,脑袋重新滚到地上。
“把那个鸟蛋,给本座拿来。”不解气将尸体踩了又踩,生平第一次遭到凡人戏弄,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影子弓着身子,将元初一首级从地上捧起,晃晃悠悠来到魔人面前,黑色瞳仁来回乱转。
“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一把将“鸟蛋”抢到手上把玩,一旁的影子不敢不给,神情颇有不舍之意,两颗眼珠子,跟着人头忽上忽下,那种神情,极像嗷嗷待哺的小奶狗。
奇怪,当初翻阅魔宫典籍时,也未发觉邪影拥有意识的记载,难道有假不成……不对脑海中浮现魔老喝醉酒的疯态,宫中倒真有他喝酒误事的传闻,习惯性抬起右手,摸向下巴,右臂刚刚上举,传来一阵剧痛,这才想到右手被那个“鸟蛋”主人废了。
穷凶极恶用力重重摔到地面,嘴上还骂骂咧咧,影子一见到好好的主人,被摔成两半,哆哆嗦嗦弯腰向下去捡,那种欲哭无泪的神情,像极了人。
“哭什么哭,以后跟着本座,早早丢掉,人族的劣根性。”见到这副样子,引起一阵厌烦。
影子竟似听懂了,哆嗦的四肢不再抖动,站起的姿态,更像一个人,不!准确的说,与身死的元初一别无二致。
高高抬起的双瞳,暴起两道冰焰,天空上的灰幕,极速下压,一股说之不出的可怖力量,压的他喘不过气,头次发现,一切都偏离他预想的太远,“你要干什么!”
邪影笑了。
三分钟前,婴儿大小的影子,坐到元初一的怀里,呆呆的望向怀抱的主人。
元初一疼爱抚摸着他的额头,感叹道“你早点出来就好了。”眼晴飘向飞速蹿升的魔氛。
“过不了多久,他该发现这里”小影子听不懂主人所说的,小手费力攀向他的胸口,见主人低头瞧向自己,害羞向旁张望。
“也苦了你。”元初一将他抱起,四目相对,“影子,听好此番岛中大难,我绝不能逃”。又是为自己打气般,低低的重复了一句。
毕竟,他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带着哭喃的声音,断断续续道,“阿爹说过:冤不能不血,仇不能不报,你明白么。”心底又加了一句,“这辈子恐怕只有这句话,听他老爷子。”眼泪不争气往下滑落。
黑黑的小手,费力抹掉他脸边泪痕,“谢谢,小影了,请你不要怪我,只靠我一人的力量,无法报仇呀。”
“我知道我之所以能逃跑,不是因为我有多幸运,一切都是他有意为之,为的恐怕是因为……”想到这,他看向小影目光凶厉起来,手劲不断地加大。
疼得小影哇哇大叫,虽然叫不出声来,无声嘶哑,更是教人看得十分心疼。
扑腾动作,将陷入疯魔状态他惊醒。“自己又在做什么,若继续做下去,与那个杂种又有何不同。”
落到地上小影,露出的神情三分戒备,七分畏惧。
“行了,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我知道你能,吸收我的情绪而成长。”小影假装不懂他说什么,眼神盯向地面,挺拔的腰板,透露着某种自信。
这傲娇的样子,像极了我小时侯。耐着性子蹲下身来,“刚才是我错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小影将头点得小鸡啄米般。
“听好了,我叫万物如初的初,一元复始的一。”又追加一句“一定要记住。”
将小影用力抱住,“万一,……若是以后有幸活下来,替我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你叫初二可好。”
“一定很好。”不等初二回复,他就下了决定,也就在此时,他放弃了教初二为他报仇的打算,不如多教一个人活着也好。
“待会你和往常一样,隐藏在我的后背。”单手指向后背,“我会尽我所能,为你争取时间,一定要快跑,决不能回头。”
“记住了吗?不然……”“你!会!死!”怕他不明白,拾起一朵野花,举例示范,右手刚搭上花瓣,狂风骤起,将野花吹得粉碎。
前方不远处的妖云,眨眼将至……
现在
初二飞到半空,双眼冰焰分外高涨,十指或勾或捏,双手组合成一个奇怪的法印。
又是这招!初到岛时就吃过个暗亏,彼时,若没有强援在侧,胜负真不好说。
在他迟疑片刻,法印已然成形,淡蓝色光华扩大到三尺有余,隐隐有雷光闪烁。
如山迫至的重压,迫使他趴伏在地面,明知长此以往下去,定然凶多吉少,苦无解决办法,他一身技艺全在双手之上,突遭变故,功力最多只能发挥三成。
灰幕遮盖夜空,先是亮起一道红芒,后耳边传来一阵嘶鸣,聚力一点的初二,忽的感觉,自己的胸腔,贯进一股凉飕飕的风。不可置信看向胸口,一个碗大的伤口,快速地扩散,身子没有影力支撑,在他意识消散时,一道模糊的红影,飘然而下。
势如山岳的重压,忽然从身上消失不见,刚要起身详看,耳边就传来冰冷的两个字“死了。”
刺骨的寒意,未激发他任何不快心中反到一阵窃喜,幸好上魔,教我带他出来,否则我这条命,至少丢掉不下三回。
魔人掸掸身上的灰尘,故做高深的说道;“我还有一技绝杀未出,要你能晚到几步,也能教你见识本座的超凡。”
那人并未做回答,场面一时之间,颇感尴尬,魔人略显不快,对面实力高深莫测,一时也不敢发作。
“咦?”那人发出惊疑之声,魔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五颗珠子组成的法阵,转眼将逝,顾不得解释,全身扑向法阵,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转生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