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那个年代,童年的玩乐还挺多的,但大都是跟着同村的哥哥姐姐们玩。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哥哥姐姐们做什么,我们就跟着做。长大以后才发现,原来当年的那些许恶梦,竟是从他们那得来的。
还记得童年最经常玩的游戏叫“你追我跑”,这个游戏可以简单的理解为跑步,因为除了跑还是跑,颇费体力的。而我也因为这个游戏,体育分数一直都很高。它的规则是:被抓到的人,就要反过来去抓别人。”
每次,游戏的开头都是哥哥姐姐们抓,我们先跑,但不一会儿功夫,(夸张一点形容就是眼都还没眨好)我们一群小短腿就被大长腿抓住了。紧接着,进入正片,根据游戏规则,反过来,变成我们去抓他们。你说,小短腿追大长腿,腿的差距就在那,我们怎么追得上呢?所以整个游戏到最后都会变成一群小愁脸在那边疯狂地追逐着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的哥哥姐姐们,却怎么也抓不到。回想当年我们那小眼神和小表情,简直是楚楚可怜。(不夸张的说,就差眼泪没有掉下来而已)
我清晰的记得因为这个游戏,好几次半夜从梦中哭醒过来,嘴里喊着:“太累了,不行了,跑不动了,我不跑了,我不跑了……”我想,这应该算是跑出童年阴影了吧,可尽管如此,每次哥哥姐姐们约的时候,我们还是会去。你说我们这叫什么?自虐狂呀!(只能怪当时的玩乐活动太少,不像现在,有各类书籍可以看,有无数的玩具可以玩)物资贫乏的年代,只能是做一些无实物的“群玩”游戏。
除了追跑游戏之外,在童年时期,还有一个游戏,也给了我终身难以忘怀的不美好记忆,那游戏的名字叫“烤地瓜”。
不知道是发生在幼儿园还是小学一二年级,反正还很小的时候。(因为再大一点,就由外公带着我们烤地瓜了)
童年的烤地瓜,我们都是跑去田里用小铁勺挖出硬的块状泥土,然后雕成各种形状,盖成一座房子。好了之后,便点燃柴火,让炊烟袅袅升起,直至泥土烧到红透后,才在房子的上空,用木棍捅掉最上面的几块小泥土,露出一个洞。这个洞仅有能扔进一个地瓜的大小,所以我们将地瓜一个一个依次放进去,直到不能再放了,我们才将房子弄倒盖住地瓜,然后用锄头敲碎,铺上沙,防止热气扩散。大概等一两小时之后,地瓜就烤熟了,我们再去挖起来开吃。通过热力学的原理,我们吃到了美味的地瓜。(当年的我,特别地喜欢,因为那个年代零食少,烤地瓜相当于我们的零食。而且,这种方式烤出来的地瓜,特别的香甜好吃,现在卖的还真找不回当年那个味了)。
那时候,这种挖土,盖房子,烧火的活,都是大哥哥大姐姐们在干的,而我们这些更小的朋友,就负责拾些路边的木柴给他们。然后哥哥姐姐们给我们烤一个地瓜的名额。
听我的叙述,是不是觉得一切好像挺美好的,可为什么它却成为了我终身难忘的不美好回忆呢?究其原因,其实关键点在于捡柴火的阴影。
那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和我们同住四合院的隔壁哥哥过来邀我一起烤地瓜,对于美食不能自拔的我一听,肯定立马答应呀!于是,哥哥便带我去捡柴火。
我们来到田野里的一个厂房,在那个厂房的门口放着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木柴。那些木柴整齐地排放在各个角落,看起来仿佛是有人在管理的。
哥哥带着我,先躲到门口不远处的石条后面,然后蹲下来默默地观察门口的情况,等到确认没人时,他便带着我上前去搬柴。他的个子是我的两倍高,力气也比我大,所以,他拿比较多,而我,只拿了几根细小修长的。很快地,我们搬着木柴离开了。但在这个过程中,我的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却说不上来。
在往回走的路中,我们遇到了平时也都在一起玩的另一位大哥哥。他看到我们手上拿的木柴,脸上立刻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几秒钟之后,他对着隔壁的哥哥问:“你们是去偷xx的木柴吗?”
听完哥哥的话,突然间,我的脸刷刷刷的一片红了,一种畏惧感从心头涌出,内心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也是在那一刻,我明白了为什么难受,因为我们刚刚的行为叫做偷窃。我的脑袋轰隆隆的,瞬间空白。一路上,脑子里都是另外那位哥哥说的话,总感觉要出事了。(小时候看电视剧,偷东西的人最后都是要坐牢的)
于是,我开始不停地幻想着偷木柴的行为被警察发现后自己被抓走的可怕情景,越想越害怕,眼泪不停地在眼中打转,却只能憋着不让它掉下来。
回到家后,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很害怕,寝食难安,好几天都在做噩梦。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外婆的拜拜给了我指引方向。(那时候觉得只要拜拜,神明就会保佑我平安无事)
我们家住的是四合院,四户都是面对面的,而大家供的佛放在最前面,于是也就放在了我家和另一家的大厅前。平时,大家都是早上一起拜拜,然后拜完之后,便各做各的事了。
那一天,我默默地在大厅里徘徊,想着趁没人的时候,偷偷跟神祈祷,保佑我偷木柴的事情不要被人发现。可是,这种四户敞开的大厅,只要有人待着,大家的一举一动就会被看得清清楚楚,而四合院里的婆婆们,又习惯坐在大厅里互相闲聊家常,急得我像热锅里的蚂蚁,一个人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的。
好不容易,婆婆们进了房间午休,大厅里没人了,我便赶紧跑到佛前,正准备跪下,此时老大从前房走了出来,我立马转身,心虚地摇晃我的双手,假装在做运动。老大看了我一眼,也没理我继续往后房走去。
等到看不见老大的身影,我便偷偷上前探了探后房前的大厅,去确认还有没有人,当确认都没人了,我便立马跑到佛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拾起,闭上眼睛,嘴里小声的嘀咕着:“土地公公,观音菩萨,各位大神,求求你们一定要保佑我偷木柴这件事,不被人发现,保佑我不要坐牢,我知道错了,我不是坏孩子,我不是故意要偷的,你们一定要保佑我,不要……”还没等我嘀咕完,老三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你在干嘛?”
我吓得身体往后退,一睁开眼睛,只见老三站在面前不解地看着我,那一刻,我愣住了,那种感觉就像做坏事被人抓个现着,脸不由自主的涨红,心虚的说不出话来。
在老三的逼问下,我只好跟她说了实话。老三听完后和我一样,紧张急了,生怕我被抓走,于是帮我一起祈祷。后来,她又提醒我要烧香才能灵愿,于是帮我把风,让我爬上椅子烧了香。结束之后,我对老三千叮万嘱,不要告诉其他人,结果……
某一天,外公跟我聊了这件事,我才知道,原来,那个木柴的主人是我们家亲戚,也是我外公的晚辈。老三把我偷木柴的事告知外公,外公便找那个人道歉去,那个木柴的主人告诉外公,那一天他都在楼上看着,因为都是小孩子,所以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外公还是道了歉,并把这件事告诉我,让我也去道歉。最后,我终于在道歉中结束了偷木柴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