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被绑住,乱棍拍打,原本还挣扎着,到后来就没气了。
我默默地哀念着,小枫安抚我睡下,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气氛依旧如往常那般风平浪静。
黑暗的夜晚总是让人感到疲惫,我酣甜地熟睡。
小枫给我盖了盖被子,轻轻喊道:“微儿?睡着了?”
见我已经熟睡,他吹灭了房内的蜡烛,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外,眺望着皎洁的弯月,似镰刀般挂在天边。
在清冷的月光之下,忽然有一人推门而入,轻巧灵活,不发出任何一点动静,红石发出异常刺眼的光芒,仿佛要把整个屋子给点亮。
他挑起眉梢,眼神中透露奇异的光,飒气十足,显得诱人,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显得十分邪魅与得意:“傻瓜,还真是信任我啊。”
他将目光移到我的袖口,欲将左手探进来摸索什么,却被一股寒光给反弹了回去,顿时左手食指失去了知觉,冰冷寒凉,似乎是一片正在融化的雪。
“啧...果然。”他皱了皱眉头,轻轻地说,并未吵醒我,又悄悄地离开了。
梦里依旧深沉黑暗,我只浅浅地听见,阿娘的声音不停地在耳边回旋:“萋萋...萋萋...保管好它...保管好它!”
我感到莫名其妙,轻轻问道:“‘它’是什么?”
可再没有阿娘的声音传来,我很迷茫也十分无助,好似沉入了深渊,越是挣扎越陷越深,脚下似乎有万千只手拉着我下坠,一遍又一遍地嘲笑我:“杂种!快来陪我吧~你不配留在这世上!”
我忽然惊醒:“不要!”
小枫立刻推门前来看我,将被吹灭的蜡烛点上:“怎么了?你做噩梦了?”
我颤抖着双手,拍拍自己,调整了状态,微微点头道:“没事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起来走走。”他对我说着,帮我盖好被子,又起身欲走。
我抓过他的手拉住他:“如今不比盛夏,天气转冷,夜里寒凉,你早些睡觉,瞧这手都被风吹凉了。”
他愣了几秒,眼神有些闪烁,乖乖躺下:“好了,我睡了。”
“你要么...说我边上吧?地上冷。”我伸手探探冰凉的地面。
他摇摇头笑说:“没关系,看见你我就热得很。”
我“扑哧”一笑,又牵到了伤势,眉头一皱,但还是忍住了,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适,托着被子躺到了边上,却离我远远的,完全没碰到我:“这样行了吧?”
我点点头,闭眼睡觉。他一只手撑着脑袋,治愈地笑着,就这么一直凝视着我,直到我睡着。
我的睡姿很差,不经意间翻了个身,趴到他身上,死死抱住了他,他无奈地挣脱着,却被我紧紧地缠住,他不停地伸着呼吸,眼神闪烁,不敢看我,希望自己就这样赶快睡去,却怎么也睡不着,熬了一夜,半梦半醒。
第二天清晨,强烈的阳光叫醒我,我揉着朦胧的睡眼,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生疼,却实在要比昨日好了很多,小枫已经不在屋内,哥哥一整晚都陪着姐姐,未曾出去,今日要上朝,现在哥哥已经去了。
他大踏步地走进朝堂,可丞相并没有出现在那里,他清秀的脸庞也出现了几分不屑,两者完全不匹配。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皇上身边的太监说道。
一位从四品大臣走了出来:“禀陛下,昨日城郊一处荒废府邸引起厮杀,丞相之子魏公子惨遭人杀害,而那凶手,便是余小侯爷。”
“哦?确有此事?余爱卿?”皇上清了清嗓子。
哥哥上前大道:“回陛下,确有此事。不过,微臣以为,微臣并没有做错。”
“哼,杀了人还不错?”那大臣冷笑一声,说道。
哥哥说:“这魏福掳走温家二小姐在先,又故意引诱我等前去,雇来杀手打伤了舍妹,如今却来反咬微臣一口,敢问你们是何居心?”
“哼,是何居心?臣等是为民除害!陛下明察,这侯府大小姐并非什么神女,而是一只祸害百年的蛇妖!不信可由国师大人查验她真身!她能身受重伤,只因臣雇来道士,却不料她道行高深,也将那道士打伤!此事并非荒谬无稽,众人皆知百年前神女现世,拥有异于常人之力,如今神女不在,她定是妖孽转世,才得以苟存。陛下!臣跟随您多年,绝无半点不二之心,而今小侯爷辱臣家门,杀臣独子,望陛下替臣讨个公道!”丞相身披丧袍,头戴白带,苍老的脸上挂着几颗硬生生挤出来的泪珠,他口口声声说要替魏福伸冤。
哥哥望了一眼大步走来的丞相:“这么说,丞相大人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打算先斩后奏了?舍妹不过年十六,怎堪尔等厮杀暗搏?就算你们要对付她,又为何要将温熙投入河中?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口说无凭。”
“陛下明察!那妖女现世之后,瘟疫横发,饥荒处处,一个庶女,却让镇北侯爷为之赴死,定是使了什么妖法迷惑了人心!臣一心为陛下着想,若有半分小人之心,定当天诛地灭,万劫不复啊!小侯爷要证据,老臣自当奉上。”那丞相说。
身处侯府的我忽然打了个喷嚏:“啧,谁骂我?”
姐姐走来喂我一口药:“你啊,别想那么多,其他事就由着你哥去做,我已经吩咐了下人去买菜,你就乖乖安心养伤,我和林公子都在。”
“这么苦,我不喝。话说哥哥会不会被刁难?那些老臣个个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我怕哥哥会吃亏。”我苦得一口全吐了出来。
姐姐用手帕拭着我的唇:“你就这么糟蹋了,可真是让我心寒,这可是我一大早起来熬的。”
我苦着脸道:“好吧好吧好吧,我喝便是了。”
我暗暗心想:原来小枫这么用心还给我加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