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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旧案重审

第二天刚好是个晴朗的日子,牛喜雨约天明哥哥去牛家坳一趟。天明比牛喜雨大了十多岁,是牛喜雨的大哥哥,现在已经是一个大小伙子了,长得牛高马大的,一身蛮力。在牛喜雨面前天明倒像是一个小弟弟,他什么都听牛喜雨的,是牛喜雨面前一个听话的得力助手。

他们一早就出发,先要找到牛建仁。他们到牛建仁家时,牛建仁已经劳役期满回家快一个月了。如今他就和老伴一起在村口干起了卖烧饼的营生。

牛喜雨他们来到牛建仁面前时,牛建仁还以为生意上门了。因为牛建仁见过牛喜雨的时候牛喜雨还只有一周岁,现在长成了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他哪能想到是牛喜雨呢?

牛喜雨说:“牛大爷,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地,开门见山,先自我介绍一下。”

牛建仁听说牛喜雨是刘彩芳之女,心想一定是来讨债来了。他觉得自己的确是欠了牛二宝一笔人命债,整个身子像筛糠一样颤抖了起来。他瞟了一眼牛高马大的天明一眼,更是心头一缩。

牛喜雨看出牛建仁的担心,便说:“牛大爷,你别害怕,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回忆一下当年在猪场打死牛二宝的细节,直觉告诉我,你是被冤枉的。”

听说自己是别冤枉的,这还是出自牛二宝自己女儿之口,牛建仁大为震惊。

牛喜雨说:“别犹豫了,我也不会为难你,只要你把当时的每一个细节重复一遍给我看看就行。”

牛建仁当然满口答应,他带着牛喜雨和天明来到牛晓峰的猪场。过去那么多年,猪场不仅还在,而且一切都外甥打灯笼——照舅(旧)。

牛建仁找到了当年打人的那根棍子,说:“当时,这棍子就放在我睡房的门口,当时我听到猪圈里的猪嗷嗷叫,就顺手操起了这棍子。”

“这棍子原来是做什么用的?以前一直放在这儿吗?”

“这棍子特别重,是硬木,原来猪场里是没有这样的硬木的,不知那天我的房门口会突然出现这样一根木棍?”

“这猪圈里的小方凳是一直就有的,还是那天才有的?”

“平时,猪圈里怎么会有凳子呢?喂猪又不用坐。”

“以前牛二宝给猪看病,是不是要用到凳子?”

“从来没见过他用过什么凳子。”

“那天那头猪娘是不是真的生了病,需要兽医来看?”

“那猪娘能吃能睡好好的,没生什么病。”

“牛晓峰平时经常早上这么早就来猪圈吗?”

“平时他从不来猪圈,更不用说那么早了。”

“你确定牛二宝死的时候是后脑勺被打破之死的?”

“当时我都吓傻了,根本不敢看是什么地方伤。后脑勺伤是听牛晓峰说的。我当时推测也是打到后脑勺了,否则,怎么会一下子就死了呢?,但后来又想,我分明是敲到背上的呀,怎么可能是后脑勺呢?反正我是糊涂了,说不清了。”

这一问一答,牛喜雨心里就明白了个大概。她让牛建仁带她到猪圈看看。牛建仁便领着牛喜雨来到当年出事的这个猪圈。牛喜雨让牛建仁怎么拿棍打的,猪圈里的人当时在什么位置,在干什么,打后结果怎样,牛晓峰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当时他说了什么,行为举止和言语有什么反常没有等等,全部细节重新说一遍,演一遍。

牛喜雨对天明说,你看出什么端倪了吗?天明说,看不出。

牛喜雨说,猪圈是杀人的第二现象,牛二宝到猪圈前人应该已经死亡。道理很简单。

首先这个棍子这么短,猪栏又怎么高,被打的人一个弯腰扑向前的之势,头朝里面,打人者在猪圈外面,这样是绝对打不到人的头部的,最多只能打到背部,这显然是一个漏洞。

其次,猪圈里有一条小方凳,这小方凳是用来做什么的?牛建仁说过以前猪圈里根本没有小方凳,这小方凳原来是放在厨房的。牛二宝给猪看病也从来不会用到凳子的,显然这凳子是特意用来搁死人的。

猪圈的现场侦破就此结束。牛喜雨又带着天明挖开了牛二宝的坟墓。牛二宝原来被牛建仁埋在了后山的乱坟岗,事发后刘彩芳给牛二宝进行了重新安葬,给他修了一个像样的坟墓。

牛喜雨本来想雇佣几个人来挖坟,但考虑到挖坟不宜被人知道,因为如果让村里人知道,自己的女儿去挖父亲的坟墓,那会认为是大逆不道。所以她只好让天明一个人悄悄动手,好在天明有的是力气,这事儿他一个人就可以轻松搞定。

牛喜雨来到牛二宝墓前,先是点上香烛,三叩五拜。然后取出符咒,法器等道具,准备为牛二宝做法事。这个法事很简单,就叫墓门解除,就是通过诵经和烧符咒,以便打开墓门的时候人鬼分途,好让死者的灵魂上天,早日脱离幽冥之苦。

牛喜雨跪在坟前,口诵度人经,念道:“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爽。悲歌朗太空。唯愿仙道成。不愿人道穷。北都泉曲府。中有万鬼群。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命门。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束诵祅魔精。斩馘六鬼锋。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度人经诵毕,牛喜雨令天明打开墓门。七年的水浸虫蛀,棺材一点都没烂。天明欲打开棺材盖,牛喜雨立刻阻止了他。开棺还得烧两个灵符,方能不惊动死者的灵魂。牛喜雨先在后土上烧了土地神咒,又在棺材的前头烧了折叠玄灵咒。

这仪式完毕,天明打开了棺材盖,只见棺材内只有一堆白骨。照理在密封如此好,土质又如此干燥的情况下,尸体应该没有完全腐烂。但是牛二宝是先在无棺材的情况下直接在泥地里埋了整整一年的,实际上他正式入葬时已经基本腐烂得只剩下白骨了。

牛喜雨仔细检查了头骨、脊椎骨和髋骨,发现别的地方都没有损伤,只有头盖骨的后脑勺处有明显的钝器所击留下的伤痕。

这一切都与她梦中那条狗所说的话吻合。牛喜雨对天明说,今天辛苦你了,但我们收获不少。凭我们掌握的证据足够让牛晓峰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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