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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离开

及笄礼结束,阿城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墨琛看得直喊太素了。他从芥子空间取出一盘盘准备好的荤食,一一摆好。这些年他都习惯了,阿城从不做荤菜,他就只能自带,每每过来都会提前准备好。

墨琛摆好菜,冲着阿城挤眉弄眼:“嗳,阿城啊,你看,今日是个大日子是吧?这一桌的好菜,是不是就差点儿好酒啊?嘿嘿...”

阿城斜睨他一眼:“又想喝我的酒?不知道是谁说我这酒酿起来肯定不好喝的?”

墨琛急忙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道:“阿城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张臭嘴,是我错了,哥哥认罚,就罚我多喝两杯呗!嘿嘿,阿城酿的酒那是举世无双啊!”

阿城本来也没想难为他,他手腕一翻,掌心就多了一坛酒,尚未开封便已经隐隐有酒香飘起。阿城一拍封口,瞬间酒香四溢,墨琛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真是太香了。

墨琛哈哈大笑:“就知道阿城最好了,这桂梨酿是咱喝过的最好的酒。哈哈哈哈,就此一家别无分店!”

众人皆用小杯,唯独墨琛用海碗,还嫌碗太小,看样子是恨不得对着坛子喝。墨璃却是一口也没分到,没办法,这一众人里就她一个十岁娃娃的形貌,即使知道墨璃已经五百多岁了,众人总觉得给孩子喝酒确实欠妥当。

墨璃以前挺生气的,后来还偷喝了一次。那次是墨琛来偷喝的,她不过是跟过来蹭了点儿墨琛喝剩下的,结果发现这酒是真好喝。阿城酿的桂梨酿,用的墨琛家院里的桂花和院外的梨花一同酿造。既有桂花的甜香又有梨花的清纯,里面还加了冰糖,妥妥的甜酒,香香甜甜的甚是美味。喝过的都不会忘记。那次以后,所有的桂梨酿都是阿城亲自收藏,墨琛再也没能偷到。即便是想振振有词地说桂花和梨花都是他家的都没用,阿城不吃他这一套,惹火了阿城,他真能自己种树,到时候一口都喝不到,岂不是得不偿失?

今日,大家都有酒,就她没有,墨璃闹腾不依,最终还是给她闹来了一杯,终于心满意足。

待众人酒足饭饱,阿城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郑重道:“今日还有一件大事。”待众人都竖起耳朵时,他继续道:“如今小花也已及笄,孩子们可以入世历练了!”

阿溟立刻双目放光,他等这天等了十年,十年来每日勤修不辍。天文,地理,文治,武功,修仙无一不学,五一不精,每精通一样便开始学习另一样。十年之后,他的心性更加沉稳,心思更加缜密,他与大喇喇的添儿不同,他想要去拿回属于他们的一切,虽然他并不想要那些,但是为了还给母亲一个公道,他必须这么做。他不能让母亲清白的名誉受损,不能让害他们母子的人逍遥自在。他与添儿十五岁那年行冠礼时,他以为师父会让他们入世,但师父没有,他也不失望,继续修行,他知道师父不会让他久等,更不会让他失望。终于,让他等到了。

小花今日真是太高兴了,收了最中意的及笄礼,同时师父同意他们入世历练,这一天真是太美好了。许多年以后,小花后悔,要是一直待在师父身边永远不离开,或许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这些事,也就不会伤心痛苦。但,世间哪有后悔药可买,一切大约都是命中注定的。

添儿直接就开心得蹦了起来:“太好了!”想了想又伸出两根手指,小心地问了一声:“师父,这是几?”

阿城觉得,添儿大约是沾染了墨琛的傻气,一点儿都没有阿溟的沉稳,更没有做哥哥的自觉,一向都习惯听阿溟的,大约是小时候做弟弟做惯了。

阿城没好气:“你别去了,就让阿溟和小花结伴儿去罢!”

添儿慌忙道歉,生怕师父真的不让他出门了,毕竟是少年人,向往外界的花花世界是肯定的。

墨璃也跟着喊:“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墨琛忙拉住她:“阿璃乖,你还小,去了能帮什么忙?”

墨璃噘嘴:“我不小了,五百一十岁了!这要是个凡人都是彭祖一般的老寿星了!”

墨琛点头赞同:“是啊是啊,可你是麒麟,我族五百一十岁还就是个奶娃娃,出门当心被拐子拐走!”

墨璃不依:“谁敢拐我?我有法术的。”

墨琛:“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你那点儿法术都不够给人塞牙缝的。外边觊觎麒麟一族的坏人很多的,真给拐到别的世界去,你让老子咋个活?”

墨璃见阿爹不松口,干脆耍起赖:“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跟着去!”

阿城劝慰:“阿璃乖,你尚未认主,出去的话确实不安全,要不这样,你加紧修炼,等你完全解开封印就可以跟他们一块儿出去了。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来的。”

墨璃疑惑:“回来干嘛?”

阿城:“这个就不方便说了,总之,等你封印完全解开后,修为精进,你便能成为他们的助力,届时,即便你不肯去,他们都会求着你过去帮忙呢!”

墨璃大喜:“真的?那倒也是,上赶着的不是买卖,行,我马上就回去闭关,让他们求着我去帮忙!”说完风风火火地跑回家了。

墨琛朝阿城竖起大拇指:“阿城啊,还是你有办法,三言两语就能劝下咱家小祖宗,你是不知道,咱在家有多头疼!唉,不说了,回家看着她去,别叫她瞎修炼。”说完告辞回家了。

阿城微笑看着徒儿们,心中感慨,十年了,都长大成人了。阿溟和添儿是双生兄弟,中间虽然有波折,让添儿晚生长了两年,但,十年功夫足够让添儿恢复了。如今,兄弟二人一样的玉树临风,一样的俊逸非凡,最重要的是二人的相貌也是一模一样。要是不开口,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添儿活泼开朗,阿溟沉稳内敛,气质迥异,一开口便能分辨出谁是谁。

阿城嘱咐:“明日你们便可以出山,既是历练,便无桎梏,你们放开了自行选择。但有几点,不可滥杀无辜,不可做有违道德之事,不要过多的干涉他人因果,凡事三思而后行,最主要的,三人同心。可记得?”

三人点头,表示记下了。

阿城又拿出几件法宝。一件黑色玉圭,一件白色玉璧,一件赤色血玉,解释道:“这是你们三人的信物,玄圭给阿溟,白璧给添儿,赤玉给小花,信物可以传话,法术激发即可,若是有危险便用力砸下信物能救你们一命,放心,不会坏。可将你们立刻传送回城府,信物会自行回归。不过顶多也只能用三次,三次过后,即便为师也无法修复。还有啊,出门在外,一切比不得家里,人心险恶,莫要轻信他人。还有...”顿了顿,阿城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勉强道:“还有...首要便是安全...你们好自为之罢!”

说完阿城起身回房,自从小花七岁以后,师徒四人便分房睡了,阿城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跟孩子们相处十年,虽非亲生,却胜似亲生。他将孩子们视如己出,衣食住行一一细心照顾,诗书礼易,刀枪剑戟一一传授,终于可以入世历练了。不是他不想再嘱咐,而是,他想嘱咐的实在太多太多,他知道这是自己心中的不舍。当年他入世历练时,师父大约也是这个感受,亏他还没心没肺地觉得终于可以清净清净没人啰嗦了,如今他想要师父啰嗦都没有了。大约孩子们眼下也是这个心思罢,因此,他留给孩子们一些空间,免得孩子们觉得他像苍蝇似的嗡嗡个不停。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阿城一出房门就惊讶无比。

房门口,小花微笑着端着一盆净水,这是等着给自己净面洗漱的。旁边炊烟袅袅,这不知道是阿溟还是添儿在做朝食,一向都是阿城给孩子们做饭的,今日难得换了人。阿城洗漱过后来到厨房,阿溟和添儿二人挽着袖子,正在忙活,见到阿城忙打招呼,请阿城坐下稍等。不多时,热腾腾的朝食上桌,小花帮阿城盛好了端上来,又是递筷子又是递勺子,伺候的十分周到。

阿城心中百般滋味,欣慰,感动,不舍,就连朝食的滋味都没尝出来。孩子们终于长大了,雏鸟总有离巢的一天,自己是有这个准备的,为何真到了这一天,依旧是万分不舍呢?

添儿:“师父,味道怎么样?我和师兄可是练习了很久呢!这道朝食是第一次做,我跟师兄研究的新菜谱,您尝尝!”

“好,好!”阿城心中的百般滋味翻滚不休盖过了朝食的滋味,他只是一味地道好。眼眶差点儿就红了,好在他忍住了。“不错,味道不错,很有进步。色香味俱全,营养搭配也好,这道朝食叫什么?”

添儿:“叫城全。”

阿城一怔:“成全?”

添儿:“城府的城,十全十美的全,师父,待徒儿们事情了结,一定会成全师父,小时候的话是作数的,徒儿们愿师父仙寿无疆,因此叫城全。”

阿城手中的碗“啪”地一声掉在了桌上,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极力控制着声音:“孩子们,不用成全师父,师父一定尽力保全你们,师父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好了,你们赶紧出发罢,不用管我,记住,活着就好!走罢!”说完急急转身回房。

添儿和小花人不明白师父是怎么了,阿溟隐隐觉得师父大概是有些伤感和不舍。

三人整装出发,阿城不出房门,无法当面与师父道别,只好在师父房门口叩首道别,直至三人出了林子都没再见到师父。

等三人一出林子,阿城就出现了,他站在半空凝望三人的方向。

“都已经是地仙之身了,怎么还这么放不下啊?”冷不丁一个大嗓门,破坏了阿城的沉静,不用看都知道一定是墨琛这个憨货。

阿城:“我自己的徒弟不能看么?”

墨琛:“又不是不回来,至于这么不舍么?”

阿城落地,不耐道:“与你何干?”

说完就往林子外面走,墨琛刚准备回家,想了想又回头问了一句:“你不会是打算偷偷跟着他们吧?”

阿城还真是这么打算的,他预备隐身跟着,左右无事,不如就近保护着。如今被墨琛一语道破,心中有些恼他,语气便带了火气:“你不回去为墨璃护法,总盯着我作甚?”

墨琛挠挠头:“你跟就跟呗,咱又没说不许,你发什么火啊?哦~是被我撞破了恼羞成怒吧?你怎么也这么婆婆妈妈的?”

阿城不理这憨货了,一甩袖子直接隐身而去,尾随着孩子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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