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车驶进那个神秘而庄严的大院的时候,傅希景正扒着窗户,瞪大眼睛不愿错过面前能看到的任何一个角落。
在这么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气氛渲染下,穆芸笙也开始有些紧张起来了。
傅言和陆远表情没有什么波动,显然是习以为常了。
“爹地,这里的军人叔叔好酷啊。”小希景抓着傅言的手道。
傅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军人用他们的生命守护着我们的国家,是这个世界上最酷的人。”
小希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站在这栋有持枪哨兵把守着的小楼外时,穆芸再一次感受到自家先生家境的不一般。
傅言将小希景抱了起来,然后牵着穆芸笙往大门走。
陆远看见这个场景像吃了柠檬似的,心里那个酸爽。
门口的哨兵见来人,敬了个了礼,就直接放行了,显然是认识傅言和陆远的。
傅言和陆远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几人进屋后,便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位老人。虽然年纪已经大了,但精神还是不错的,看起来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外公。”傅言、穆芸笙和陆远走进喊道。
白起平放下手中的棋,抬起头来,却是没看傅言跟陆运,而是盯着穆芸笙和傅希景。
傅希景小脸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太姥爷好。”
白起平方才严肃的面孔立马变得和蔼起来,笑着把小希景拉近,上下打量着:“你就是小希景吧。”
希景的小脑袋上下摆动了几下:“嗯,我是。”
“好好,是个好孩子。”白起平感叹,又看着穆芸笙:“你就是芸笙吧,你跟这臭小子的事我听晴天说了,好孩子,苦了你了。”
穆芸笙摇摇头:“外公,我不苦。”
“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白起平笑着招呼母子俩坐下来。傅言和陆远对视一眼,厚着脸皮自己做了下来。
佣人适时的送上了茶水。
喝了口茶白起平才算是看见自己的两个外孙:“你们倒还想得起来我这个老头子。”
傅言听了老爷子的话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一直都惦记着外公呢!”
陆远摸了摸鼻子,讨好的笑着:“这不是阿言工作忙嘛,这才没时间回来看您。”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没再说他们什么。穆芸笙倒是听出了,老爷子这是听到傅言说惦记着他开心了。
又拉了几句家常之后,老爷子才提到正事:“你们放心好了,我们白家的孩子,总不能让别人欺负的。只要咱们不愿意,谁敢再报道他们母子俩的新闻就让他关门大吉。”
到底是军营里出来的,即使年纪大了,那股子霸道和脾性还是在的,分外见不得自己人被欺负。今天上午老爷子看了管家给他找的那些娱乐报道,又去翻了微博评论什么的,偶尔见一两条不好的言论,气的那叫一个火大。
刚好傅言打电话回去,生怕外孙媳妇跟小重外孙受了委屈的老爷子,就赶紧叫傅言把人带回来表明态度了。
吃过晚饭后,穆芸笙带着小希景和陆远在院子里乘凉,而傅言则被老爷子叫到了书房。
傅言看着老爷子脸上跟方才截然不同的严肃神色,知道自己想的没错,老爷子这次这么着急让自己回来是有重要的事。
老爷子拿出一份文件袋交给傅言:“你先自己看看吧,你也别怪我去调查这些,我总要清楚你儿子的母亲的来历才能放心些的。”
傅言听了老爷子的话,对文件袋的内容隐隐有些猜测了,也没有说什么,将文件袋里的资料拿了出来。
将手里的资料看完后,傅言坐在凳子上,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老爷子又开口了:“将公司总部搬回国内可以说是她自己回国了为了便利,但是这两年她对公司迅速的拓展,总不可能是为了多挣钱,毕竟,一直维持原先的运营,对公司本身来说才是最保险的。”
傅言依然没有说话,老爷子便继续道:“我想既然她什么都没跟你说,是不想你参与进去。但同样的,你的态度,也干涉不了她的决定。既然你们现在已经结婚了,那你作为一个男人,自然是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了。所以,你将面临的抉择是什么,你心里大概也有一个数了吧。”
说完这些话,老爷子就走了,把空间留给了傅言。
傅言此刻是一个极度怀疑自己的状态,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啊。自己的太太身上背负了那么多,自己居然一无所知。
作为一个父亲,他没尽到任何作为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而作为一个丈夫,他亦没有尽到任何作为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
作为一个男人,傅言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的失败。
刚刚看完那些资料的那一刻,穆芸笙有些失望的,会想为什么他们都结婚了,她却什么都不跟他说,就像当初那场意外一样,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冷静下来,他却觉得穆芸笙的做法没有丝毫的错误,因为没有哪个女人会将自己的一切托付在一个没有成熟的男人身上。
是的,傅言此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不值得托付的未成熟的男人。没有学会怎样去做一个丈夫,没有学会怎样去做一个父亲,没有学会,怎样去照顾自己的家庭。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做着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对其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傅言在想,如果真的回到七年前,穆芸笙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他知道因为一场意外,年仅20岁的他,又真的可以担起自己应该担起的责任吗?
如今他27岁了,这27年,他不顾家人反对,一直在为他心中所谓的那些梦想而努力着,可是,到头来,以他自己的能力,他连保护自己的妻儿这件事都做不好,更不论和妻子一起去背负她肩上的那份没有办法释怀的重量了。
陆远好不容易从老爷子的拐杖下逃回房间,准备洗漱洗漱就睡的时候,房门就被敲响了。
“谁啊。”陆远打开门,看见傅言:“你这么晚了不去陪老婆孩子,跑我”话语在视线落在傅言手上拿着的酒瓶的时候停了下来。
看着那高度数的洋酒,陆远吞了吞口水,将门让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