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无归期”宋抚玉用右手抚额,拇指揉着太阳穴。
谢琳琅一看这个动作就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心虚了。
“呵!你这是通知我?”谢琳琅怒目而视,气极反笑,平静的语气中略带几丝嘲讽。
“琳琅!我此去擂台比武,是生是死都不知晓,又怎会知晓何时归来,怎敢妄下定论。”
“宋玥!我谢琳琅与你而言是什么人?”说着便拍桌而且,声音有几分喑哑,她朝宋抚玉怒吼,眼睛瞪的很大装满了怒火。
谢琳琅从相识至今就知道这个女子骄傲的不行,知道这个女子不愿求助任何一人,更不想让她受伤。即便如此,她还是要去。
“知己好友,唯你一人”宋抚玉的脸扭向另一边,有些别扭的说道。
“你既知晓我是你的知己,便应当明白知己是需要相互信任的,甚至可以为你两肋插刀。”
宋抚玉微愣,不再言语。
沉寂片刻后,谢琳琅又坐回去。
“抚玉,我没有从前的记忆,如刀砍斧凿般印入脑海的只有这短短三载光阴。”谢琳琅垂眼盯着桌子。
宋抚玉惊愕的看着谢琳琅,难怪这两年听她提起师门提起静安寺却从未听她提起过她的父母。
“与你相识之前,我觉得一人一剑便是江湖,逍遥又自在,可是后来我有了师门有了知己好友,虽然拥有的不多,但是人一旦拥有就害怕失去。”谢琳琅细细的说着,就像经年后与她老生常谈,安然度日。
话虽未明了,但二人心里已然明了。
说完这番话的谢琳琅突然通透许多,以往的她纠结于过去纠结于未来,想看透于空大师为她批的命,确什么也看不透,所以她迷惘害怕。如今看来,或许她什么也不需要看透,珍视对自己重要的人和事就够了。
二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你若死了,就等着曝尸荒野吧,我可不会给你立坟。”宋抚玉说着抬起下巴,勾唇而笑。
“好!”谢琳琅的双眼都弯成月牙状,边笑边说。
“何时启程?”谢琳琅问。
“明日午时”宋抚玉答道。
“我需告知方丈一声”
“无妨,若是明日午时你未到,我们便在我家青钥山庄会合。”宋抚玉思索片刻询问道。
“好,就按你说的来。”谢琳琅点头表示赞同的道。
随后谢琳琅告别了宋抚玉,溜到静安寺的门口。
虽然在这儿住了很久了,但每每进寺里还是会紧张。其实静安寺的构造很简单,大堂是和尚们做早课和晚课的地方,如若哪个和尚做错事是会被罚在这儿念经的,而且若有施主参拜或捐香油钱也都是在这儿,大堂的中间供奉着如来佛祖。
每个和尚都有一个禅房,为了防止施主出现意外情况而无法离开,寺庙里专门设立了给施主暂住的禅房。
静安寺只是个小寺庙,只修建了几间多余的禅房,而谢琳琅就住在其中一间。
她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从大门走到大堂,看着如来佛像经几缕阳光照射泛着金色的光,有些刺眼,应是刚刚擦过。
继而往右拐,打算会自己的禅房去。
禅房内比较清贫,没有什么装饰品。一如三年前她被无尘刚捡回来时的模样。
她坐到床上,从枕头底下取出被她藏好的簪子。这是一只白色的梅花簪子,头部雕着一朵盛开的梅花,栩栩如生,质地是上好的羊脂玉,放在手心能够感受到丝丝凉意。这簪子素雅而华贵,可见带簪子的人非富即贵,可惜的是簪子在她被捡回来时就从中间被断成了两半。
她失去了从前的所有记忆,只记得刚醒时她迷茫又恍惚,就像婴儿一样初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无依无靠除了害怕和恐惧常伴其身外越来越暴躁无常,她多次寻死都被无尘给救下,就这样恍然度日半月有余,被于空大师送到师父那儿习得一身武艺,修习时间不长,自保倒是没问题。
无尘很细致,他在簪子的梅花后面看见刻着“谢琳琅”三个字,便温声告知自己的姓名为谢琳琅。
谢琳琅捧着那碎簪发了很久的呆。
“咚咚咚”一声声敲门声把她唤醒,只见她忽的站起,似是被吓到了,随后她赶紧把手中之物揣进怀里。
“进来”她对门喊道
瞧见门外没什么动静,有些疑惑,起身跑向门前,打开了门。
来人一身乳白色僧服和淡黄色袈裟,身姿俊逸,端庄雅正,眉眼如画,眉目间透着安详,黝黑的双眸总是那么平静,好像世间任何事都无法产生一丝波澜。
来人正是无尘,正如他的法号一般,目下无尘,就算身处红尘之中,他依旧一尘不染。
谢琳琅每次看见无尘都忍不住赞叹这样好看的人偏偏做了和尚,真是可惜了。
无尘礼貌的笑了笑,带着疏离,双手合十,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善意:“施主,师父有事相邀,望施主前去一叙。”温润的声音有几丝低沉。
“方丈找我?”谢琳琅有些不解,出声询问。
“是”
“好,走吧!”她爽快的答应了,正好顺便向于空大师辞行。
“如此,施主便随贫僧前往。”说完,无尘转身走向于空大师的禅房,步子轻,步伐慢,好似有些什么规律一般。
谢琳琅则是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紧跟在无尘身后。
片刻后,无尘停在禅房前不远处的水榭,湖水碧绿清澈,湖中的朵朵白莲竞相绽放,有的仍旧含苞待放。有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感觉,与眼前这个少年郎一样清冷出尘,疏离而不容亵渎。
谢琳琅出神的望着前面的人从而并没有注意到那人早已停下了步伐,呆呆的撞向无尘的背。这撞得有些用力,白皙的前额透着微红,她下意识的按着前额,边揉边用埋怨的眼神看着刚刚转身的少年。
谢琳琅有种糗事被撞破的感觉,有些恼羞成怒:“无尘!你为什么要突然停下害的我被撞!很疼知道吗?”她指了指微红的额头。
无尘盯着她的额头看了会儿,眸子中闪过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担忧,而后归于平静。
“是无尘鲁莽了,施主的额头并无大碍,若施主不放心,晚些时候无尘会为施主取药。前方的禅院便是师父所宿之处,施主需自行前去,无尘在此等候施主。”无尘依旧好脾气的回答道。
听到对方的回话,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她不看路,撞到人了还让对方道歉。
就当无处安放的视线乱瞟之际,她右跨一步径直向无尘所说的禅院狂奔,与他擦身而过时蹦出了句:“抱歉!”也不管对方听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