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黎若头疼欲裂,她支撑着想睁开眼睛。
“小姐,你醒了?”
“黎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黎若!”
曾黎若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好像是翠微,但还有一人是谁?好像是哥哥的声音!是哥哥吗?不会的,翠微说哥哥已经走了。但真的和哥哥的声音一模一样,也许哥哥还活着。
“哥哥!”曾黎若吐出两个字。
“黎若,是哥哥,别怕,哥哥在这!”曾博安听到曾黎若喊他,高兴的握住她的手。
曾黎若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影像越来越清晰。是曾博安和翠微在床边守着她。
“黎若!你醒了!”
“小姐,你可醒了,吓死翠微了!”
“真的是你!哥哥!”曾黎若高兴的红了眼圈:“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翠微说你没了,我好难过!”曾黎若说着嘤嘤的哭起来。
“黎若不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哭了啊,都过去了!”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王爷呢?”曾黎若哭着哭着突然想起来什么,止了哭声问道。
曾博安和翠微对视一眼,翠微离开了屋子,只剩下兄妹二人。
“哥哥,你不是在边疆吗?你怎么回来的?我又是怎么来了这里?我明明是和王爷在一起。”曾黎若急切的问道。
“黎若,你不要急,我慢慢跟你说。”
曾黎若点点头。
“黎若,你可知父亲为何会死?”
曾黎若想了想说:“不是因为被人冤枉了贩卖私盐吗?”
“黎若,贩卖私盐本是赤烨澜的买卖,被举报后不能脱身,正巧他觊觎你的美貌,便嫁祸给父亲,全家流放。他把你留在身边,既脱了官司,又得了美色。着实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哥哥,你不要诬陷他,他一直在想办法救父亲,还托人在边疆照顾你,不会是他干的。”
“如果不是这样,你能这么快就答应嫁给他吗?他一直跟你说心里只有你一人,那又为何娶了高莲芝?他自知不能轻易得你芳心,便想了这个法子,这样一来,他既得了高家的辅佐,又得了你的死心塌地,果真是阴险!”
曾黎若听曾博安这么说,也觉得有些道理,但跟赤烨澜相处的这些时日,她能感觉到他对她的真心。
“黎若,你不要再信他!你知道吗?你刚刚小产了!”
“小产?!!!”曾黎若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想:“我小产了吗?我有了他的孩子?难怪前些时日有干呕之状。”曾黎若想着突然落了泪,她摸着自己的小腹默默的说“我的孩子!是娘没照顾好你。”
“黎若,你不要伤心,孩子没有了也好,那个卑鄙小人,你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瓜葛。”曾博安见她伤心,上前劝解。
曾黎若没有说话,她心里难受的快要窒息,“他知道我有了孩子吗?如果知道,又为什么那么多日不来看我?高莲芝也有喜了,他会不会很高兴?应该是高兴的吧,毕竟她才是他的王妃。”
曾黎若对曾博安的话半信半疑,她觉得那些日子仿佛都已成了前尘往事,但想到赤烨澜仍然扎的她生疼。
“哥哥,这是哪里,我是怎么来到这里?”曾黎若问道。
“黎若,你得了疫病,快不行了,是哥哥派人去将你接过来的,你不要想太多,好好养好身体,其他的以后再说。”
“是哥哥把我接过来的?那王爷知道吗?”
“你怎么到现在还想着他?他害了父亲,又霸占了你,你要恨他才对。”
“哥哥,我不是三岁的孩子,王爷是怎样的人,我是清楚的。”
兄妹俩一人一语的争执起来,说着,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几个人,都是魁梧模样,好不气派。
“可汗。”曾博安见来人,立刻俯身行礼。
“平身吧!”走在最前面的那人,中年模样,面色威严。
“黎若,快给可汗行礼!”曾博安起身,转身催促曾黎若。
“可汗?”曾黎若疑惑的看着来人。
“这是突厥部落可汗,是我的救命恩人。”曾博安补充道。
“小姐大病初愈,行礼就免了。曾博安,既然今天小姐也接过来了,我的承诺也已经兑现。下面我们也该商量商量大事了。”突厥可汗说着转身离开了房间,曾博安见状跟了出去。
曾黎若还来不及反应,这一群人就来了又走了。她不知道哥哥跟他们有多深的瓜葛,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大事是什么,但她隐隐觉得,他们兄妹掉进了一个沼泽。
突厥可汗出去的时候,有一个人没有走,他高大魁梧,麦色皮肤衬得五官更加坚毅分明。他微笑的看着曾黎若,一言不发。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曾黎若被看的有点不自在,出声问道。
“你就是曾黎若!”
“你这个人的问话很奇怪,好像我是什么世外高人,不易得见,今天见到,也不过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哈,姑娘这般神仙模样,怎么能叫不过如此?”
那人说着,眼睛仍然紧盯着曾黎若,看的曾黎若不自在的很:“喂,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在我们中原,一直这样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
“可是在我们草原,看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就是要用这样炙热的眼神看着她!”
曾黎若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瞬间面颊绯红。
“哈哈哈哈哈”那人见状大笑起来。
这时,门外来了个士卒,“王子殿下,可汗让您即刻去大厅议事!”王子巴扎尔又看了一眼曾黎若,含笑离开了。
“王子?”曾黎若嘴里叨念着,“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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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烨澜坐在屋内,一遍一遍抚摸着曾黎若用过的东西,从首饰到茶具,一个也不放过。他手里握着曾黎若送他的荷包,往事一件一件的浮现,她的一颦一笑仿佛就在眼前。他想着她,每一念,都像有刀划过身体,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给过她一件像样的定情物。从相遇到分离,他给的太少,甚至是他们的孩子,也没能留住。赤烨澜想着,心如刀绞,不知何时,已泪如雨下。
屋外的赵然尽力的听着屋内的动静,几天时间,已是物是人非。那日夫人去世,王爷瞬间倒下,像是没了心。他明白王爷的感受,因为他也已经习惯了有曾黎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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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父王,您不能这么做!利用一个女人去对付赤烨澜,实在不磊落!父王,给我五千精锐,我再去会会这烨军!巴扎尔进来的时候,正听到可汗的话,他要让曾黎若去刺杀赤烨澜。
“巴扎尔!你不要任性,这是关系到突厥一统天下的霸业。赤烨澜是何等人物?你我曾数次与他交锋,都败下阵来。他的厉害我们已见识过多次,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赤烨澜是中原皇帝的宝剑,只要除了他,中原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突厥可汗说道。
巴扎尔明白赤烨澜是突厥一统天下的关键,也知道让曾黎若去刺杀赤烨澜是最划算的,用一个女人,换得赤烨澜的命,不废一兵一卒。
“可汗,黎若现在是一个死人,若她再出现在赤烨澜面前,也难免会引起他的怀疑,恐怕也不好成事!”曾博安不敢搏突厥可汗的意。一开始突厥可汗救他出来,他以为只是看中他的才学,谁知他们意不在此,而是看中了赤烨澜对曾黎若的真心。他们先以曾黎若的死消磨赤烨澜的斗志,再让曾黎若重新出现在赤烨澜身边,让他体会失而复得的幸福,最后让曾黎若杀他于床榻之间,计划的天衣无缝。曾博安觉得自己很可笑,可笑到觉得自己真的能以才学出人头地,可笑到真的相信突厥可汗会不遗余力的就出曾黎若。如今虽已明了,但已无退路,他只能尽力说服突厥可汗用他法对付赤烨澜,放过曾黎若。
“不不不,你不了解赤烨澜对你妹妹的心,我安插眼线在赤烨澜身边许久,你妹妹在他心中无人能代替。自你妹妹染了疫病去世,赤烨澜已抱病至今。如若现在有一个与你妹妹相似之人出现,都会让他欣喜若狂。你说,如果真的曾黎若再出现,会如何?”突厥可汗说着,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可是,可汗,小妹她不会武功,赤烨澜那等人物,怎能让小妹伤得半分?至于小妹,昨日我以杀父之仇试探,她仍半信半疑,并不能对赤烨澜生半点仇恨之心,让她去刺杀,很难成事啊!”曾博安补充道。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办法!”突厥可汗说着,看了巴扎尔一眼。
巴扎尔看到父王的眼神,心里一顿,父王说的办法是既能让人心生仇恨又能让人狠辣决绝之法,而能有这个效果的,就唯有“情人血”!
“不行!父王!不行!”巴扎尔阻止道。
“巴扎尔,你要时刻记住,你是突厥王子!”突厥可汗厉声道。
巴扎尔不敢再出声。但他不允许情人血再次被使用。一直以来,他对情人血深恶痛绝。当年父王在母妃身上使用情人血,母妃与沙哈部落首领双双殉情,父王才得以登上突厥可汗大位。如今,父王又要用这情人血去打开一统中原的大门,原来,权利会让一个人冷漠至此。巴扎尔将拳头握的紧紧的,他绝不允许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曾博安,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不想你母亲有事,就尽早拿赤烨澜的人头过来!”突厥可汗说完,拂袖而去。
曾博安愣在当场,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而如今,该怎么办?
“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巴扎尔突然问道。
曾博安没想到巴扎尔会这么问他,他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转向巴扎尔,道:“王子殿下,让黎若去刺杀赤烨澜,几乎没有胜算,只会白白牺牲了小妹,还请王子劝说可汗另求它法。”
巴扎尔看了一眼曾博安,他自命不凡,却看不透世事和人心,王者的绝情,情人的深情,他都不懂,却在这里妄图侥幸借力,真是愚蠢至极,巴扎尔不再说话,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