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冰山柔情1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这么着急的往外冲,是要去哪儿?”
“我,我必须现在回去,否则……。”我不知该怎么跟他说施厚。
“外面还在下着雨,你的腿上又有伤,只能等雨停了。难道,你怕你表哥会责怪于你?”凌绍的一颗玲珑心已猜出原因。
我默默的点点头,想必那日在吟风寨他也领教了施厚的冷傲决绝。
“即便是这样,也该视情形而定吧?这么大的雨怎么能回去?”凌绍皱起了眉头。
“我必须回去!”想想施厚生起气时可怕的样子,我几乎快急哭了。
凌绍低叹一声,脱下外衣披在我身上,拥着我走到洞口,手指弯曲放在口中,一个呼哨,赤狐马应声出现,后面跟着小枣红。凌绍抱起我,飞身上马,将我尽量藏在他怀中,打马急奔而驰。
现在才后悔不该一时兴起跑出这么远。回去的路程好漫长啊!大雨如注,打在脸上身上生疼,两个人淋得早已浑身透湿,膝盖上的伤被雨水打得疼痛难忍,只得咬紧牙关坚持着,心里默喊着:快点!快点!再快点!
透过雨幕,终于依稀看到巍峨的州府官邸,心下长吁一口气。待跑近了,看到府门口的情形心又不由的紧缩起来。施厚着一身白色软甲,肃然站立在雨中,身后是全副武装的百名亲卫。
从凌绍的马上出溜下来,我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大雨滂沱的地上。施厚身形一晃,抢在凌绍之前,已然一把将我从雨地上捞起,一个凌空回转,稳稳地落在原来的站点。一把扯下凌绍披在我身上的袍服,一扬手,衣服呈碎片纷纷夹在雨中落下。
无形的杀气在这雨夜里充斥蔓延。我愕然的抬头望着施厚,他冰冷的面孔毫无表情,睥睨的凤目却充满了凌厉的煞气!心中的不安瞬间加重起来,还不等我开口,施厚冷彻骨髓的声音幽幽响起:“既然凌寨主三番五次前来投案,我作为一州之首又岂能一再放纵?那么,凌寨主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跟本将军比试一番呢?”
“哦?上次在我的吟风寨的确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只是可惜没有分出个胜负,今日正好趁机一了心愿!”凌绍淡淡的答道。
“不要!”我伸手紧紧抓住施厚胸前的铠甲。他一低头,看到了我破碎的衣袖,我赶紧一收手,却被他更快的一把握在手间,手上的擦痕还清晰可辨,膝盖处的鲜血淋漓也被他尽收眼底。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可怕起来!
“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嗯?是不是我说的每一句话对你来说,都简直不屑一顾?是不是我对你来说已经根本没那个小子重要?是不是你非要亲眼看到他死在我手中,你才会死心?是不是?是不是?!”他的声音很低,额上青筋暴跳,眼睛几乎射出冰寒的飞刀,将我射杀于无形。
我嗫嚅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风影风行!”施厚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道。
“卑职在!”风影风行急忙现身,“噗通”一声跪在雨中,低下头不敢抬起来。
“把小姐送回房,然后到我的军务处各领二十大板!”他冷冷的说完,便将我递于风影,再不看一眼。
“不,不要!”我哭喊道:“你不要这样,是我贪玩,忘记了你的嘱咐,跟风影风行毫无关系!凌绍也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不要伤他!”
雨声呜咽,此刻才感觉到冰冷刺骨。我浑身颤抖,脸上泪水掺杂着雨水倾泻而下。
施厚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冷冷的巍然屹立在雨中。
“施将军何必如此为难一个弱女子呢?”凌绍在马上冷笑着说道:“好!不如今天你我就来个生死对决!如果今日我凌绍败在将军的剑下,绝无怨言,心服口服!”
“凌绍!别逞强!你还不快走?!”我着急的回头喊着,真恨死了这些臭男人的大男子主义,好汉不吃眼前亏!该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就不要死要面子硬撑着!看今天的情形,施厚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施厚向风影怒吼道:“还不快回去?!”
“是!”风影惶恐的答应一声,抱起我就向府门疾奔而去。
“噌”,月寒剑凌然出鞘,悦耳清亮的声音萦萦入耳,丝丝不绝,在雨中闪着瘆人的寒光,出现在施厚手中。凌绍冷笑着跃下马来,“仓啷啷”,阴森森的疾龙刀已然在握。眼看一场血战即将发生,而风影抱着我正渐渐远离!我心急如焚,拼命在他怀里挣扎着,拼劲全身的力气狂呼一声:“不要!”
瞬间只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青青!”
“羽瑶!”施厚、凌绍同时大喊一声,飞奔至我身边。
施厚展臂从风影怀中接过昏迷的我,头也未回的对凌绍冷冷说道:“今日就暂且先放你一马!警告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和青青的面前,否则,绝不会再姑息!”
说完,抱着我昂首阔步迈入府去。
凌绍有短暂的失神——“青青?”他的脑中不断浮现这个名字,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据冯友亮打探的消息,施厚来云州赴任之前刚刚完婚,娶的是当朝宰相的独生女,名字就叫做盛青青——据说是一个肥胖的连走路都有些困难的丑八怪!为此,施厚还亲自上门退婚,因此,夫妻关系可想而知。但是眼前这个被他称作“青青”的羽瑶姑娘,体态丰盈,明眸皓齿,娇柔清艳,端丽冠绝,和传闻中的那个青青相去甚远!难道这个青青不是他娶的那个盛青青?凌绍忽然想到羽瑶手臂上的守宫砂,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无论如何,他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雨势渐小,云州刺史的府邸里却乱成了一锅粥!东厢房里灯火通明,丫鬟婆子神色慌张的进进出出,几个须发花白的大夫,战战兢兢的围着一个颓然坐在椅中,手指按在太阳穴处皱着眉低头不语的年轻人。
“大人,小的们已经悉心诊治了,小姐的病势沉疴相当严重!从脉象上来看,小姐似饮食不济,气血郁结,操劳过度,心力交瘁。现下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实是棘手啊!”一位老大夫斗胆说道,话未说完,已然满头大汗,不时的扯着衣袖擦拭着。
“可有良方对症?”施厚从齿缝挤出这几个字,字字如冰似铁。
“呃,我等已经开出一副方子,只要小姐能平安度过今晚,方能安然无恙。”老大夫小心翼翼的回答,余者赶紧点头附和着。
“真是一帮没有的庸医!”施厚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踹飞了眼前的八仙桌,怒吼道:“都给我滚!”
一群人赶紧连滚带爬的离开房间,跑出了府门,兀自还惊魂未定,摸摸脖子,还好,这吃饭的家伙还在。几个人对望一眼,也不敢多语,拱拱手转身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