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着嗓子问:“撞疼就不负责吗?
乔烛不知道周与在跟她玩什么文字游戏,仰着的头有些累,错过他灼热的目光,蝉喘雷干,知了在杨树枝头高歌低吟,毒辣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两个人周围,地面上拉出两道长长的身影,似相互依偎着,牙齿咬了一下嘴唇,只好道歉“对不起,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算我赔偿你的。”
“尽管提?”他喉咙微微发哑,声调低了一个度,几分调戏的意味。
李麦冬他们来到看清乔烛的模样,因为打球她的脸颊泛着微红,像是打了一圈腮红,额头上涓涓细流的汗水流落在脸颊,眼眸流转处,透着光亮和清澈,眉宇间面露歉意的样子。
许晖急忙走到周与旁边,“与哥,你咋讹人家小姑娘呢?”
“你是与哥班级新来的同学吧!我叫许晖,这个是徐川。”指了指斜后方站着的少年,“那个叫顾恒学,跟与哥一样,话都少,人不坏,我们都是七班的,就在你们班楼下。”
许晖介绍的时候,徐川和顾恒学纷纷点头示意。
乔烛知道这都是周与的好朋友,缓了一下脸色,也点点头,“你们好,我是乔烛。”
周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脸色很不好看,语气低沉的说道:“认识完了吗?”
李麦冬和他们看着周与的脸色,又互相对视一眼,这典型的重色轻友啊!
这……这就开始撵人了?
这人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果然。
徐川率先反应过来,把碍在他们身边的许晖和李麦冬拉走,“走走走,与哥,我们这就走。”边走还给他们使眼色。
三人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他们,也没走多远就停下了。
顾恒学正要走,看向对面从他来就把头扭向一边的人,问道:“你不走?”
尹纪舒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用你管”就气愤愤的走向李麦冬他们在的方向。
顾恒学无奈的笑了笑。
周围的人离去,乔烛有一些紧张,但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还是轻声的问他,连尾音都有些发颤:“你没事吧!”
阳光照耀的刺眼,逆光而立的少年目光温柔缱绻有光,嘴角不着痕迹地噙着淡淡笑意,说出来的话也带着惬意,“有事。”
两人的距离不是很远,但周与似乎觉得说话仍废劲,渐渐靠近乔烛,小距离的移动一步。
乔烛对突然的靠近心里没底,身体下意识的向后退。
周与低头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因为紧张的缘故,小姑娘的眼底透着一丝不知所措的模样,一如当初,如星星般的眼璀璨夺目,使人心里产生异样的感觉。
俯下身,眯起眼睛,盯着她,“记账。”
她张了张嘴:“什么?”
乔烛很疑惑,什么就记账了。
周与凑近她的耳朵,微微侧头对着她,温热的唇在她耳边散发着,属于他的少年气息也席卷而来,清淡冷冽,“不是说赔偿,先欠着,等我想好再告诉你。”
“嘭——”的一声,乔烛大脑一片空白,鼻息间全是少年的气息,耳边温热的感觉消散不去,红色蔓延轻擦过脸颊,像石子投落在湖面,轻轻一声溅出水花,那种又热又凉的触感,久久挥之不去。
“嗯。”
周与低头发出阵阵的轻笑声,清澈而透明,矜贵清雅,声线低砺,“好好玩,我和他们打球去了。”
“嗯。”
此时的乔烛也只会发出这个声音。
周与在耳边说话的温度久久没有散去,他的话似回音一般响彻在耳畔,充满着诱惑力。
而另一边,几人走到一处阴凉地,一直观察着他们的情况,尹纪舒过去后也加入了观看队伍,顾恒学在她后面,尹纪舒瞥了他一眼视线就重新移到乔烛身上。
顾恒学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周与低下头在乔烛耳边说话,在他们的方向看去,高大挺拔的身子微垂着头,遮住了身前娇小的身影,只漏出衣服的边边角角,浮光掠影给人一种朦胧晕眩感,除了没动手抱着,基本上相差无几了。
不说别的,就这样都够他们惊掉下巴了!。
“卧槽,百年不可多见啊!我们与哥竟然动了凡心了?”许晖胳膊肘戳了戳徐川,激动的尖叫道,“这才认识多长时间,就……就趴人家耳根子说话了?”
李麦冬嗤一声,“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啊!在课堂上我就见了,领着乔烛去换校服,回来以后还问人家怕不怕他,妥妥的闷骚男。”
徐川叹息一声,“要沦陷了,沦陷了。”
尹纪舒笑笑,“多好啊!我看他们就挺般配的,早点下手也好,这样阿烛慢慢就喜欢周与了。”说着往顾恒学的方向看了一眼,暗射道:“也比某些人好,一动不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动不动,男人婆你说的是王八吗?”
顾恒学嘴角抽了抽,淡淡的睨了他一眼,顿了顿回答:“一动不动也有可能在等待。”
“王八你个头,李麦冬你再喊一下,我把你头给你拧下来当球踢。”尹纪舒伸手拧了一下李麦冬的胳膊,疼的他嗷嗷叫。
“不敢了,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尹纪舒听见顾恒学的话,眉头蹙了蹙,心里纳闷。
等待?
等待什么?
尹纪舒气愤地踢了一下脚底下的石子,最应该把顾恒学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周与过来时,李麦冬终于忍不住的打趣,贱贱的说:“行啊!与哥,把妹有一套啊!”
周与挑眉问道:“有意见?”还有,他说:“李麦冬记住,你是独生子,张口就妹妹,不怕你爸妈吵架?”
李麦冬睁大了双眼,还未说话,周与又看向了许晖和徐川,“我也不记得你们家有什么小姑娘。”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呀!许晖见状答:“还不是你家的呢!”
周与轻飘飘的声线,从容且淡定略过他们,“早晚。”
卧槽,认真的啊?
在打球的吴盛刚打完一场球,看见他们,喊道:“与哥,来打球啊!”
周与点点头。
“走吧!”
许晖和李麦冬还一脸受伤的表情,徐川都忍不住笑起来。
尹纪舒无视顾恒学的视线,就去找乔烛了。
她走过去,看到愣神的乔烛,有些可爱,拍了一下她,倒把她给吓到了,才回过神。
尹纪舒大笑道:“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周与把你怎么了呢?”又好奇的挽着她的手臂,“你给我说说他说什么了呗!”
话一落下,乔烛不自然地说:“他说我欠他一次赔偿,先记账。”
尹纪舒认识周与久,自然知道他的脾气,听到这句话,心里也认同了周与对她的不同,对她的喜欢又添了几分,眸底的一丝狡黠略过,终于有人治治他了。
***
放学后,乔烛回到家,大门是黑色的木头门,从门上的裂隙可以体现出淡淡年代感,推开的时候,还可以听到“吱呀”的声响,墙里墙外攀满了爬墙虎,缠绕着,就像是壁虎,吸盘脚附在墙面上,漫漫夏日中的一抹清凉。
地面是直接用砖头砌成的,上面粘着泛了点黑气的青苔,黑一块,绿一块的,有些不知名的野花在砖头和砖头之间的泥土中杂然而生。
屋外用一块块的门帘挡着,一进屋,乔妈面带微笑,温柔的说:“洗洗手,吃饭吧!”
所谓的厨房就是在客厅角落处,一个桌子上面放了案板,旁边有一个煤气罐,仅此而已。
“嗯。”乔烛回答。
乔妈仔细瞧着乔烛的脸色,“阿烛,今天怎么样,能适应吗?”
乔烛用筷子夹了一口菜,“挺好的,妈,我还交到了一个新朋友,她叫尹纪舒,性格很好。”
乔妈放心的松了口气,“那就好。”紧接着又给她说:“我准备在附近摆个摊,做做小馄饨。”
乔烛顿了顿,手中的筷子不自觉的抓紧,指尖微微颤了下,“妈,你……”
乔妈知道她的担心,“没事,妈妈挣点生活费,闲着也是闲着。”揉揉她的头,“等攒够了钱,妈妈就租个小店,开个馄饨店。”
“嗯,妈妈做的馄饨这么好吃,一定会很火的。
乔妈:“傻孩子,快吃吧!吃完去写作业,好早点休息。”
乔烛“嗯”了声,加快速度的吃饭。
漆黑的长夜到来,暖黄色的灯光闪烁着,窗前一弯明月高高的挂在天边,乔烛做完老师布置的作业,就去洗漱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身边的母亲已渐渐进入睡梦中。
乔烛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黑暗中,头顶的五叶风扇呼呼地转着,她缓缓睁开眼睛,心里想着上哪里找个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