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羽希,我好像又做错事了。对不起!”此刻的郑允书,就仿佛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在向妈妈认错。“噗”看着他的样子,金羽希突然就轻笑了出来,可呕吐几乎抽空了她所有力气,便伸出右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想去寻找一个支撑点。
金羽希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郑允书的身上,因为她实在没有气力去保持直立,轻声说了句“作为惩罚,抱我回房吧……”看到某人眼底显现一抹笑容,她知道她的惩罚算不上恶劣。
一路回到酒店客房的时候,金羽希已经恢复了大半体力,可她好像喜欢上了被他抱着的感觉:倾斜着脑袋紧紧地贴向他的胸膛,细数着他心跳的频率;舒展着双臂紧紧地拥住他的腰身,感受着他体温的多变……
“羽希,羽希?”金羽希任性地听着他叫她的名字,因为她喜欢这种感觉,那种心爱的人叫喊着自己名字的感觉。一遍遍的‘羽希’,就像是一股股的暖流流经她的心底,荡漾开最最美好的晕圈,在心底蔓延,再蔓延……
剩下的半天,金羽希几乎丧失了下床的权利,看郑允书跳蜡笔小新舞,看郑允书扮各种cosplay,听郑允书讲各种冷笑话,听郑允书吟唱流行音乐,听郑允书说他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听郑允书说他很爱很爱她的誓言……
门外偶然经过的服务生,都会感到莫名的奇怪,因为不断地有笑声从酒店客房传出,很大声很真诚的笑声,这个社会缺之很久的笑声。
当黑色再次弥漫窗外时,金羽希知道一天又要过去了,看了眼正头枕着自己小腿装睡的郑允书,说道“那,我们晚上要做什么?”
“呃……听你的!”想起自己自作主张下厨做饭的囧事,郑允书就无地自容到极点。因此,学乖的他,这次让金羽希做决定。
“那个……我们看电影吧!”
“这种时候,去看电影?”郑允书以为她是要去电影院,于是反应很是强烈。
“呃……我们租碟片吧……”
看着影片下方不断滑向终点的时间轴,金羽希突觉得一晚上又要很快过去,可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做。曾经想过要一起做很多事情,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睡觉,一起散步,一起看电影,一起去K歌,一起……
可,真得在一起的时候,又好像没什么事情可做;即使做了,也没有真实感,觉得下一秒就会不复存在。
就像欣赏电影里的故事情节一样,哭过、笑过,快乐过、悲伤过;抚摸着笑得有些面瘫的脸颊,揉|捏着哭得有些红肿的双眼,抽泣着呼吸有些阻碍的鼻腔,咳嗽着说话有些困难的嗓子;仿佛自己俨然就是故事的主角,殊不知,你永远都只能是局外人……
“允书呐,我们出去走走吧!”金羽希抬手看了眼腕表,上面赫然显示着数字21:12;她当然喜欢依偎在郑允书的怀里等天亮,她当然喜欢注视着郑允书的眼睛等天长,只是……
“好……都听你的!”郑允书捏着羽希的小脸,声音宠溺地回答道。他只知道他爱眼前的这个女人,爱惨了!
刚出酒店大门,郑允书便感觉到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所及之处都泛着隐隐作痛,没有扣紧的风衣下摆,随风飘扬起好看的角度,当真得‘楚楚冻人’;脖颈里圈着厚厚的围巾,金羽希倒觉得有些惭愧,停下脚步,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帮他把风衣外领竖起。
隆冬寒岁时节,路上的行人倒也不多,再加上路面上还存留有厚厚的一层积雪,出行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他的左手牵着她的右手,而且两只手臂完全伸展开,郑允书和金羽希昂首阔步地向前走着,几乎霸占了整条人行道……
“允书呐,你说星星为什么会一闪一闪的?”看着头顶星星满目,金羽希突然就想知道它们为何如此孜孜不倦地闪烁,亦或者,又是为谁这般执着。
“呃……这是大气层厚度不均匀造成的吧。”郑允书说出的答案很专业,专业到让人不能说不对,可金羽希想听到的回答并不是这个,等待的回应也不是这个。
“不对?”等了好久都不见羽希回应,郑允书偏头看了眼身旁的人,她正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凝视着远处的天边,那么的苍茫,那么的深远,却有几个即将坠下的星星在闪烁,那么的幽怨,那么的无奈。
“也许,它们只是在等待,等待心上人的回眸一看,等待心上人的安全归来;又或者,它们只是想求证,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证明自己曾经璀璨过;又或者,它们只是想引人注目,吸引星空下的芸芸众生仰头凝望,吸引星系里的其他星球聚焦星光;又或者……”
“又或者,它们本就没有目的,单纯地借助太阳发光发亮,单纯着环绕银河系自转公转,单纯地让我们注意到它,单纯地让我们抒发感慨,单纯地让我的小羽希转移视线,单纯地让我这个大帅哥沦为空气!”
“呀……”还以为郑允书能续接上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金羽希听着后面几句醋味浓浓的句子,用力扯了扯他的左手臂,却被郑允书一个用力,拉进了他的怀抱;身体相撞的瞬间,摩擦出一道耀眼的花火,金羽希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天边,已没有星星在闪烁……
“让我做你的那颗星星吧,折射出最亮的太阳光线给你,映射出最美的浩瀚星空给你,透射出最远的天边景象给你,只为你一个人而发光发亮,只围绕你一个人自转公转,好不好?”原来,郑允书听懂了她的意思。
金羽希没有回答,只是贴着风衣外套的脑袋晃了晃,一下一下地砸在胸口所在的位置,像是在点头默认,又像是感动得无法言语。想象着曾经‘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光景,眼前的郑允书仿佛真实得不现实,就像那轮明月,不知哪一会就会被云层掩盖,再也无处可寻,无踪可追。
走走停停,他们不疾不徐地闯进了闹市,喧嚣杂乱,繁华纷呈;双手紧牵着穿梭在摩肩擦踵的人群中,从未抽离过彼此身边半秒,像连体婴儿一样。她说我想吃爆米花,他说我想吃烤地瓜;她说我想吃臭豆腐,他说我想吃麻辣烫;她说为什么你喜欢吃的我都喜欢,他说为什么你喜欢吃的我也都喜欢;末了,两人相视而笑地不再多说;她懂得,他也懂得……
穿出闹市的时候,郑允书牵着金羽希折进了一条并不熟悉的巷道,他说想不想走一次弯路,她说好。于是,微弱星光照射下的巷道里,一男一女跌跌撞撞地嬉笑着,他们在为自己找不到出口而欣喜,他们在为自己找不到方向而高兴。因为这样子,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向前走,永远都走不到路的尽头……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很显然,郑允书寻找的弯路并不是那么崎岖蜿蜒,只是比原路返回多花了半个小时而已。他忽然有些痛恨自己的理智,如果可以装作再糊涂一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