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宿舍兄弟们都从梦魇中惊醒,宿舍里恢复了一丝人世间的生动。
二娃打开了昏暗的宿舍灯,几个小伙伴从床上下来,一个个脸色都不好。我这个时候才发现,二娃他们宿舍里的每个小伙子,正是青壮年时期,但是每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身上的气茧也比同龄的要弱上一些。
二娃拿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每人发了一只,我也接过来一只。我还没有抽过烟呢,但是为啥要接过来?大家熟练地把烟点燃,叼在嘴里。我吸了一口,真他妈辣。
我把烟塞回给二娃,问道“你们刚才都被鬼压了?”
“是呀,都压了大半年了。”“就是,我又梦到我小学同学来索命了。”“我梦到我爷爷了,我想跑,跑不了。”大家七嘴八舌。“嘿,小子,你那个鸟是个什么鸟?它一叫,我梦里撕开一道光,一下子就醒了”“就是,自己之前怎么都醒不过来。”
我才知道,这个宿舍隔三差五就会被鬼压,估计小伙子身上的阳气都快被吸完了。哎呀这个可不好,阳气吸完了,人要不然就大病一场,要不然撞到凶险的,就容易交代在外了。
二娃过来这里两个月左右,隔几天会被压一压,但是他每次做梦都梦到女鬼,习惯了,据说都要开始反杀了。
我打开鸟笼子,把五彩鸟放了出来,五彩鸟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开心得不得了。五彩鸟叽叽歪歪地说,这里阴气重得很,一路过来它都发现广州城里心怀鬼胎的人多,坏心肠的人多了,就容易做坏事,坏事做多了,就容易损阴德,阴德损多了,就想从别处补阴德,所以一来二去,乱七八糟。损阴德的人越多,阴气就越重,就越容易藏污纳垢。
花狸猫也跟我科普到,这里不止一个女鬼,可能是一个藏阴地,只是那个女鬼估计想要阳气最迫切,所以今天一来新人就迫不及待出来作怪,露住了马脚。他先出去转转,看看情况,让我们天亮了再出宿舍。
我让花狸猫注意安全,就让他去了。回过头来,跟大家一起坐在床边,聊起天来。
宿舍里都是楼下小饭店的员工,来得最久的是二娃床斜对面的李亮,然后是胖子崔廷波,接着是高个儿曹征军。李亮说起,他刚来的时候,有个住了快一年的男生,叫做文良成。文良成是湖南人,过来广州打工时间比较长了,后来来到饭店,当了个小工。说起来,这个饭店的小工工资比其他饭店小工的工资高一倍。很多人都想来,但是老板只招外地来,没住所的小工,提供楼上的宿舍。之前听老板说,因为外来的人一起吃一起住,好管理。
后来,那个文良成在李亮来了不就后的一个晚上,独自出门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也没有打招呼,东西也没拿。李亮过了两天问老板,老板说文良成家里出了急事,老板给了他点钱,他便搭夜车回去了。只是后来他经常被鬼压的时候,发现文良成也在梦里,每次都帮他拦着鬼。
大家都听懂了李亮说的意思,但是无凭无据,不敢搭话。二娃跟大家说:“大家不用怕,我们村小西子,从小就可以帮人看气运,他估计也会有那么几招。你看,今天就是他带的鸟帮大家的忙。”“对对对,有了小西子,就不用怕了。”“对呀,你这个鸟真好看。”
对对对,又扯到鸟身上了,五彩鸟一脸骄傲的样子,落脚在我的肩头。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这种二吊子,什么都不懂呀。五彩鸟倒是应该是神鸟一只,只是到底有多神,我也不知道呀。
这个时候,花狸猫从窗外闪了进来,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全身的毛都耸立起来了,气喘吁吁地跟我说:“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我一听,吓得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家一声“跑~!”,其他人全部吓了一跳,从宿舍里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了。
“啊~~~”“啊~~~”我们一行人鬼哭狼嚎地从宿舍楼上冲了下去,在微微的路灯下冲刺跑了10来分钟,跑到大马路上,大马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路灯照得大道亮堂堂,旁边的街边店,半夜三更也有很多人喝啤酒吃烧烤,仿佛另外一个世界一般。跑不动了,大家一起坐在马路牙子上。
“小西子,怎么了呀?”李亮喘着粗气问我。“我不知道呀,花狸猫叫我们快点跑呀。”“啊?花狸猫?”大家转过身去,看到一路过来的花狸猫,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你小子还带了个花狸猫,你是过来广州收妖的吧。”唉,第一天,我就完全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