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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阳光的日常

那天男孩儿跟女孩儿说了好多,甚至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但是看着女孩儿甜美的笑容,他就觉得自己能一直说下去。

从那天开始,小男孩儿有事没事都要凑到小女孩儿的床前,叽叽喳喳地跟她聊天,小女孩儿也不烦他,就那么微笑地听着,时不时还会跟他聊几句。

“小妹妹,你好漂亮啊。”小男孩儿眨着大眼睛,用他知道最好的词语夸着女孩儿。

小女孩儿捂着嘴轻轻笑着,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

“啊,你笑起来更好看了。”男孩子毫不吝惜地夸奖着。“要不,你长大以后给我当媳妇儿吧。”

听到男孩儿的话,病房里的人都当做是童言无忌,会心地笑了起来。

老人摸着胡子,摇头笑骂道:“这臭小子。”

女孩儿也笑得很开心,点点头答应道:“好啊。”

男孩听了之后开心地跳了起来,欢呼着:“说好了哦,你可不能骗我,咱俩拉钩。”说着男孩儿伸出了小指,示意小女孩儿配合自己。

女孩儿微笑着伸出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清脆的童声回荡在病房,说着这不知为何能在没有网络的情况下做到全国统一的俏皮话。

病房里的人看着这一对儿身患绝症的孩子,都有些不忍。老人甚至偷偷摸了摸眼泪,都是一个病房的,连小女孩儿都知道男孩儿得了绝症,大人们怎么会不知道两人的情况。

小男孩儿收回手,开心地笑着,突然皱了皱眉,奇怪的问道:“小妹妹,你的脸怎么这么白啊?”

女孩儿的脸自然不是人们追求的白里透红的洁白,而是病态的苍白。

女孩儿的声音微低:“因为没有阳光啊。”

男孩听到女孩的话,回头看向自己的床位。太阳正照在自己的被子上面,散发着阳光独有的气息,而自己面前的这张床则藏在阴影里,独自享受着幽暗。

“那我们把床换一下吧,这样你就能照到阳光了。”男孩没心没肺地傻笑着。

“那怎么行,你也要晒太阳啊。”女孩连忙摆手拒绝男孩的好意。

“那怎么办啊。”男孩皱起小脸,低头认真思考,过了一会儿,只见他眉头舒展,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一锤,“我有办法了,让阳光转弯就行了。”说完男孩开心地笑了起来。

病房里的其他人听到,不禁摇了摇头,小孩子乱七八糟的想法还真是多啊。没人认为小男孩是认真的,以为他是自暴自弃的痴心妄想,觉得这是这个年纪特有的不负责任的玩笑,所以也没在意。

不过小男孩却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自己的床前,从抽屉里面找到了一面镜子,放在窗前,不断调整角度,试图让阳光反射到女孩的病床上,可是试了一会儿,仍然没有成功。男孩又坐在床上皱起眉来。

老人看到小男孩的皱眉的样子,以为他在因为失败而心情低落,开始在身上找着什么,打算拿出来点儿他喜欢的东西,安慰安慰他。

可还没等他找到东西,男孩又跑到女孩的床前拿了第二面镜子。小男孩不断调试着两面镜子的角度,慢慢地阳光开始像女孩儿的病床移动。终于,当午后的阳光照在女孩脸上的时候,病房里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心一震,男孩真的成功了。

当阳光照在脸上的时候,女孩先是一愣,觉得有点不真实,然后立刻展颜而笑,比她之前的每一次笑容都更美。

男孩雀跃地跑向女孩,欢快地邀功道:“怎么样,我成功了!”

女孩不断点头,“嗯嗯,你真厉害。”

听到女孩的夸奖,男孩的笑容就没再消失过,那天下午,男孩坐在女孩的病床前,默默地陪她享受了一下午的阳光。

“小妹妹,你怎么哭了,你不开心吗?是阳光太强了吗?”小男孩看着女孩满脸的热泪,急切地问道。

“没有,没有,我这是开心的。”女孩不断地抹着眼泪。

“开心的话就不要哭啦,要笑啊。”男孩咧着嘴,做了一个傻笑的表情。

“哈哈,”女孩被男孩的表情逗笑,点头说道:“你说的对,要笑。”女孩破涕为笑,那一刻,如同鲜花绽放。

从那以后,小男孩起床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仔仔细细地擦拭那两面镜子,然后调整角度,将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在女孩的病床上;而这时,女孩早就在等着阳光了,她眯起眼,微笑着享受阳光,从那一天起,不止是男孩在给女孩分享故事,女孩也会给男孩讲自己听过的故事,《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小红帽和大灰狼》,男孩听得格外认真,有时候还会跟着女孩的讲述,扮作里面的人物,假装小矮人,蹲下来蹲着走路;假装大灰狼,张牙舞爪地吓唬小女孩,都能逗得小女孩咯咯直笑。慢慢的,女孩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有了一丝健康的淡红,那是阳光的颜色。

有时候,小男孩会跟小女孩调皮,故意把阳光反射在墙上,照在女孩住不到的高度。女孩就会撑起身体,努力用手去够那抹阳光。小男孩总是在女孩要放弃的时候把阳光移下来,移到她的手上或者身上。然后女孩总会装作生气,让男孩来哄她,男孩儿也会竭尽全力地逗女孩开心。那段时间,病房里总是响起他们的笑声。

病房里的其他人也都和蔼地看着两人玩闹,也知道这可能是两人生命中最后的欢乐时光了,所以都很宽容,只是感叹着可惜了两个好孩子了。

不过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突然有一天,医生诧异地看着两人的体检报告,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两个人的身体竟然在恢复!医生害怕是自己的幻想,不敢告诉两人的家长,害怕给他们一个希望,再亲手毁了它。所以医生只能跟两家人说,暂时情况很稳定,还要继续观察。私底下,医生则是更加认真地检查,排除其他的可能。直到有一天,医生终于忍不住告诉了两家人,两个孩子的身体都在康复,这,是奇迹!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害怕这是医生给自己的善意谎言。可是,渐渐地,女孩已经可以站起来下地行走了。大家才真的彻底放下心来,不断感谢着医生,感谢上苍,感谢着那些从未信过的那些神明。

当天空把雨露赠送给大地的时候,大地便会奉献出烂漫的花朵,花朵又会折射给天空绚烂的彩虹。当大海把蔚蓝折射给天空的时候,天空便会把白云洒满海际,白云会衬托出大海的浩瀚和辽远。

这两个孩子的未来就像幽深的黑夜一样,完全看不到一丝光明,也没有一丝希望,但无论人们的心情起伏有多大,万物仍然按照他们的规律运行,不会因为你的喜悦而加速,也不会因为你的悲伤而停滞。太阳高高升起,做着它应做的事情,为两人们带来光明。

对女孩来说,是那个男孩和那抹阳光救活了她,那段日子,每天睡觉前,她都要想,明天一定早早醒来,迎接男孩送给她的清晨的第一抹阳光。她不想让天真、善良的男孩在某一天突然见不到她。那段日子一直有一抹阳光照在她心里,给她温暖和希望,她说,他不敢死去。

对男孩来说,那时他还小,对死的概念有些模糊,却仍然害怕的很。幸好有那个女孩,那段日子,每天睡觉前,他都要想,明天一定早早起床,让清晨的阳光转个弯,照在小女孩的脸上,他说,因为他要当我媳妇儿呢。

————

刘凡摇了摇头,驱散着睡意,他看了眼手机,时间还早,不过他并不打算继续睡去。反而慢慢做起,靠在床头,仰头看向天花板,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梦到小时候的事。刘凡把手盖在脸上,一脸的不堪回首,唉,小时候的我简直蠢透了。

“你在说什么啊,你小时候明明比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多了。”

如大家所想,刚刚故事中的小男孩并不是别人,就是我们的主角刘凡。

“死胖子,怎么哪里都有你啊。”

“这你别管,所以你究竟是怎么从这么天真可爱的孩子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啊。”

“要你管。”

“嘿嘿,你其实也蛮喜欢那时,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自己吧,现在的话应该也没什么能让你好奇的了,不过你应该很奇怪自己怎么会突然做这种梦吧。”

“是你搞的鬼?”

“啊,那倒不是,不过我感觉可能跟世界意志有关,因为,你不好奇那个女孩子去哪儿了吗?”

“你的意思是。。。”

“是啊,那个女孩从那次之后再也没有因为任何事情失落过,因为她觉得这对于她来说都是小事,那个女孩现在也像你小时候那样活泼,对世界充满好奇。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李月梧?”

“没错,很神奇吧,你们认识的时间一下子提前了十几年呢,不得不说,你们两个的性格好像互换过了似的呢。”

“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和BOSS的孽缘吗。。。你觉得世界意志突然让我想起这种事,是为了什么?”

“大概是‘你长大以后给我当媳妇儿吧’,咦,小小年纪,还真是不害臊呢。”

“你给我去死啊。”

“哈哈,别恼羞成怒嘛,当年是你追她,现在换做她追你,命运这种事,不是很神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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