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下来,百里歧阳与司徒瑞云争执不开,百里君临始终保持着微笑瞧着二人争执。
“这个,你们要是在谈不下,我就回南镜了,我那两个孩子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百里君临浅笑着。
“术有清有的是办法,何须你在这里担忧。”百里歧阳忍不住对着百里君临不耐烦。
“那你就赶紧回去吧!曲太后等下又闹着找我娘要我一个做轮椅的残废替代你,我娘和我会很为难的。”
“你这不是站着好好的,哪残废了,百里君临你别给我装。我现在就诏书让位给你。”
“我御王爷名声不好,你这一诏书这南镜的人还不认为是我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逼了你。对了,你还要回去准备婚事。”百里君临小心的提醒着。
一提到婚事百里歧阳身躯一僵。
“怎么回事?”司徒瑞云皱眉问着。
“不知道?丞相的女儿十八待闺,曲太后去瞧过了很满意就定了亲了。”
“·········”司徒瑞云抓起百里歧阳的衣领便是怒目相对。
“她心不在我这里,我囚其一生又有何用,是我放她回来找你的。”百里歧阳坦荡又有点哀伤。
司徒瑞云垂头不言。
缓缓的道着“终是敌对刀剑之人,不娶也好。”
百里岐阳偏过头,手紧握成拳。
“岐阳,回去吧。”百里君临请轻叹一声。
“辽原和流云能守住多久?”
“来势很猛烈,守是个长久之路。”司徒瑞云疲惫的抚着额头。
“不行就弃了吧。”
“弃?我铁血军多少年用多少将士换来的南边境你就这么让我们司徒家弃了?”司徒瑞云猛的怒了起来。
“我想?与南宫家一战空了多少将士和钱财,别说南边境,不得已我西边境的曲家军都要撤回来,仅有的国库都拿出来给这南边境的铁血军了,我与君临皇兄所有的钱财都拿来凑着,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做?我曲家军还在苦寒之地与匪类做争等着暖袄热粥啊~”百里岐阳痛苦的大吼着。
司徒瑞云身形一僵,脸上的不甘与羞愧显得格外的让人心疼。
“我在西北发现一处金矿,三军在那挖着,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未去看能有多少,但是瞧着应该能补在南镜的国库之内。”香盈袖缓缓的从帐篷后面走出来。
司徒瑞云与百里岐阳皆是一愣。
“我一个闲散人其实用不到什么军令什么,就是这钱让我交出来确实心疼,可谁让这是燃眉之急呢。”说罢将三军令交给了司徒瑞云,又将萧云外给他的令牌交给了百里岐阳。
“曲家军离着西北近,你就去把那些金矿护起来,我估摸着西北也有大兴的人,你拿着这东西应该会有用,我没别的要求,保南镜更保司徒家,不管今日还是往后。”香盈袖认真而又坚决的王者百里岐阳。
“表哥,三军千人若来,能否拿下流云北部。”香盈袖转过身问着司徒瑞云。
“能战。”司徒瑞云紧紧收起三军令。
“凭什么挤着南镜让我们这般不好过。柳夕雾,马叔是不是悍匪?”没由来的问着柳夕雾。
柳夕雾最见不得就是别人瞧不起马匪。
“我马叔虽不是恶匪,但是悍字绝担得起。”马匪拍着胸脯。
“可否去会会西边境的匪,看看谁是匪王?”香盈袖眯着眼眸,一听要称王,柳夕雾整个眸子都亮了。
“你等着,我这就快马回去叫马叔过去会会。”说罢如风一般跨马而去。
“我说这小子比我傻吧,还没人信。”不晓低声嘀咕着。
“你俩差不多,不晓,你跟着杜若我可能照顾不了他。你帮我看着点。”香盈袖忍不住的白眼一翻,不晓也不在意憨憨的挠着头,一切听着香盈袖的安排。
“你跟皇上去西北把三军带回来,我们人不多但总有人帮你守着外公和舅舅舅母。”
司徒瑞云惊讶之余点头表示接受香盈袖的安排。
百里岐阳与司徒瑞云即可准备出发。
“这~是不是没我什么事了?”百里君临小声的说着。
“你去东境,娘的随从护卫到了,听说术有清要的消息那边有。”百里蓝陌淡淡的说着。
百里君临眉头一展唇角微扬“不用说,我这就出发。”
“凭什么就要受别人欺负,打不动咬几口也要让别人感受到什么叫痛。”香盈袖气的直咬牙,这一切针对南镜的一切怕是没那么简单。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安排了一切。”百里蓝陌眼中不免赞赏。
“我想更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你在吧。”香盈袖忍不住的往百里蓝陌的怀里缩。
“怎么说?”
“西北那边我一开始总是担心会不会被别国人发现或是被人骚扰,所以我索性把三军全派过去了。难免还是有点担忧,可到现在都没有,我相信你的人多少会留点在那边。”
“这都被你猜到了?”百里蓝陌一脸冷漠的故作惊讶。
香盈袖忍不住给了一个白眼。
“柳夕雾那边,我也不清楚马匪会不会被说服,总觉得开口说你帮我,就欠了一个人情!如果马匪不受将,到时候只能自己过去求了。”
“如若不是头马镇被北夷牵制着,怕司徒将军也不会这般难以应战。”百里蓝陌抚着香盈袖的发丝,两人坐在长凳之上,百里蓝陌眼神疲惫视线开始模糊,脑袋沉重的垂在了香盈袖的颈中。
香盈袖心中猛的一跳。
“百里蓝陌你怎么了?”香盈袖起身抚着百里蓝陌不停的晃着。
“你这丫头。他好歹也是十日未合眼,这一放松,怕是没个三五天都不会醒来了。”捧着一盆脏衣服出来的穆风菱瞧着这一幕都忍不住的为百里蓝陌捏把汗。
香盈袖猛的一愣,随即脸色泛红,这好在是舅母瞧见,若是别人瞧见她怕是不知道要尴尬到哪里去。
与穆风菱将百里蓝陌安置营帐之中后香盈袖抽空去看了下司徒老将军。
老将军情况好转,也不再胡话连篇。
司徒浩然也是重伤在身未曾醒来。穆风菱也来不及与香盈袖叙旧,好多军中事要忙。
一个人无聊的走着瞧着,西边的云被乌云染黑,此时正午却显得格外的沉闷和灰暗,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风暴。
“盈袖!”耳边猛的传来一声格外好听的轻唤。香盈袖猛的脚步生根仔细聆听。
寻着声音走去掀开帘子,只见床上安静的躺着一身泛黄白衣的杜若。
香盈袖疑惑的移步到了杜若的床边,依旧一幅白色面具,晚上覆着红绫。
“没事就太好了。”那声低沉而温柔的松懈轻吟一笑。
眼前忽然浮现四周火光杜若十指淌血的紧紧的拥着自己。
香盈袖捂着嘴。眼中带着湿润,她……怎么了?
画面一转,一名白衣男子在山野清泉间悠然惬意的弹奏一曲,天地为台,万物伴奏,他的一个背影就是天地间最美的点缀。
香盈袖忍不住的移动着脚步想要看清这个人长相。
随着音动弦弹之时天地万物皆在陶醉其中。
香盈袖呆愣的现在男子面前,望着那双流连皆醉的凤眼心猛的一跳。
眉目清澈毫无杂念,眉间火纹朱砂好似熠熠星光窜动着。
绝美而温婉,俊而清爽,真是女人美不过男人俊不及的极品。
香盈袖猛的拍着自己的脸,怕是自己做梦。
男子好似发现什么班,收起指尖平掌轻按琴弦之上,琴停万物静,好似一切都是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牵动着。
男子疑惑抬眸,随即挽唇轻问:“姑娘!何来?”
猛的香盈袖从方才的画面中脱出,一切归于平静,而眼前的依旧是沉睡不起的杜若。
香盈袖的手指在抽动,想要掀开那张面具,如果没记错,那个声音就是杜若。
那容颜一眼瞧了便能烙进心里的人,难怪会那么神秘。可是为什么他装作看不见不说话的模样?
香盈袖不免好奇起来。
偷偷看一下没事吧~香盈袖开始为自己找借口。
轻解红绫屏住呼吸,手指轻轻触碰面具之时又微微退缩,稍作停留便又重新触碰面具。
揭开面具之时香盈袖脸色猛的一僵。
揭开面具的那只手被杜若紧紧的扣住。看来揭开面具的时候杜若已经醒了。
杜若没有任何反应只紧紧的扣着香盈袖的手,另一只抬起宽袖挡住自己的容颜侧过头。
香盈袖僵硬着用另一只手轻轻拨开杜若那只遮挡的手。
泪控制不住的汹涌滴落在杜若的脸颊之上。
杜若僵硬着身子不知该如何。
“对不起~”香盈袖轻轻哽咽着。
俯视下的那张容颜刺痛着她的心。
方才瞧过的那个火焰朱砂被人用刀剐了去,清澈的眉被烙铁烫平,那双凤眼被一对石头替代生生的镶进了眼眶之中。
双颊各四刀从嘴颊之处延伸到耳边。深深而又丑陋的刀横布满了他的整张脸。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香盈袖无助的趴在了杜若的肩头,泪止不住的留着。
杜若轻拍着香盈袖的肩头似宽慰。
等香盈袖再抬头时,杜若已经不知何时戴好了面具。
香盈袖却是心疼又自责。
“我没事。”杜若在香盈袖手中写道。
“我有事,我怎得就这般贱,还这般的多生是非去揭人痛楚。”香盈袖蜷起双腿紧紧的抱住自己。
前后两种让人冲撞的对比,究竟是什么事什么人这般折磨这么一个善良美好的人。
“不怪你。”杜若拉过香盈袖的手在她手中写道。
“我怪我自己。”香盈袖还是无法原谅自己好奇而惹出来的事。
杜若轻笑着无奈摇头。摸索着找到香盈袖的脑袋轻轻一扣。
香盈袖偏头望去不给回应。
“谁将你弄成这样,我找蓝陌一同给你报仇去。”香盈袖很认真的说着。
杜若失笑着摇头摆摆手。
“你就没有去寻仇?”
杜若摇头。
“你是傻还是善良?”香盈袖忍不住的怒责。
杜若微微一愣无奈摆摆手。
“杜若你到底发生过什么?”
杜若抓过香盈袖的手写到四个字。
“过往不咎。”
“杜若!菩萨还有三分脾气,你是什么?你心里一定装了四个字“四大皆空”。”香盈袖忍不住的戳了戳杜若的面具。
杜若轻笑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抱歉,扰你清梦,你继续睡,我也困了。”香盈袖气呼呼的甩下帘子就走了,似乎忘了方才自己是如何的心疼的杜若如何的想要为他抱不平。
杜若摇头轻笑。
营帐外的香盈袖恼怒的朝着零三的石头泄愤,一踢一个,格外的用劲。
“嘶~~”一声微痛的轻吟,香盈袖猛的跑了过去。
“舅母,我不是故意的。”香盈袖没想到石头会踢到自己的舅母。
“你这丫头,怎么了?”穆风菱捂着被石头踢到的额头瞧着一脸哀容的香盈袖。
“我在气恼一个叫杜若的傻子。”香盈袖很是气愤的一跺脚。
“杜若?”
“嗯!”
“怎么听着怪熟悉的。”穆风菱眉头一皱开始在脑海里回忆。
“舅母你认识杜若?”香盈袖莫名的兴奋起来。
“你说的那个杜若可否背着一把琴?”穆风菱猛的抬头问着。
“对对对!”香盈袖急急应允。
“他居然还活着。”穆风菱惊讶的说着。
“什么意思?”
十年前外海一男子年仅十八携琴独身一人来到内陆上,步履轻风身影如松,行善为德,温婉优雅。
更是琴技高超,人称绝音杜若,无人能及。
一时间惹得各国少女议论争相高金邀弹一曲。所得之金皆用来普济救世。
可是一年之后便消失匿迹,无人知晓,踪迹难寻。
“渐渐的大家都相信他是遇难而亡了。现在怕是能记得的人也没有。我说丫头你是怎么遇到的?”穆风菱忍不住的八卦。
“捡的。”香盈袖心不在焉。
这无非说的就是杜若的伟大和好,丝毫没有关于他遭遇的说法。
“捡的?”穆风菱瞧着失身自顾走去的香盈袖对于她的回答很是纳闷,头上的疼痛提醒她要去处理下,也无心多管这莫名其妙的香盈袖。
来到了百里蓝陌身边挤着百里蓝陌就躺下。
百里蓝陌侧身将香盈袖揽进怀里紧紧的拥着。
感受到温暖的气息,香盈袖眸子沉重的缓缓合上。
——
“瑞云……”百里岐阳轻声唤一声。
“陛下何事!”司徒瑞云一脸严肃的将身份划分开。
百里岐阳微微一愣。
“再见时,带我向她问声好。”百里岐阳哽着嗓子说完便跨马而去。
司徒瑞云垂着眼眸深深的思索着,随即苦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