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墨如水什么也没有问。红梅也什么都没有说。
二人就这样冷战了一月多。
不是容乐那样的事端,他们二人怕是再也不会说话了。
红梅躺在床上背对着墨如水。
墨如水终是无奈的抱住了红梅。
“我第一次问你不信我的时候,你没有回我,我便知你不信我。”上次容乐污蔑她的事。
“子君婚宴那晚有人设障。”墨如水很是无奈。
“那你为什么那么久不跟我说话,是不是容乐孩子不掉你都不打算跟我说话。”红梅说的哀怨。
“我怕!”墨如水淡淡的说。
“我怕,我若与你交好,那藏在暗处的人又拿你做什么。”
“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红梅转过身紧紧的抱着墨如水。
那一晚风雨交加,夜色深谙。
红梅一人在落院处,与一黑衣人谈话。
墨如水瞪着眼眸红梅一把细剑狠狠的扎进墨如水的胸口。
自那晚之后红梅便消失了。墨如水作息如常,神色比往日更是清冷了几分。
又是一年的锁冬节,红梅已经失踪了一年了。
墨如水站在高高的祭台前一脸冷色,却在望着人群中一抹红色而呆然。
红梅媚媚巧笑,纵身而起,来到了墨如水眼前。
“你说,这满城的百姓全亡了你是不是就会跟我走。”两人因为此时也是争吵过。一个人为责而当,一个为情而执。
“你不要胡闹。”墨如水很是痛楚。洛子君紧握着双拳坐在下方。
“你看我要不要胡闹。”红梅冷色一笑,转过身对着下面的百姓拔剑而去。
后背一沉,却被陌如水狠狠的击落。
人群纷纷散开。红梅猛的落在地上。
“你说他们重要还是我重要?”红梅站起身指着央央人群。
墨如水垂眸不回答。
“哈哈哈!!!!!”红梅忽然发狂的笑了起来。
“你到底是何人!”墨如水第一次问出这样的话。
“我是何人?你不知道?”红梅眼带凄楚。
“你当然不知道了!”又自言一番。
“你信我吗?”红梅又浅浅的问着。
墨如水垂眸不言。
“你为何不信我!”红梅凄楚而悠远的起身执剑直刺墨如水,墨如水本能的运掌袭去。
红梅唇间溢血,却是凄楚一笑。很是安然,骤然,眉眼处的红痣闪着红光,一阵刺目。待张开眼,人已消失在祭台前。
只一根黑色发带缓缓落下。红梅不喜繁琐的发髻,向来一根黑色发带挽在身后。
墨如水捡起发带,眼中带着痛楚和后悔,蹲坐在地上,捧着发带埋首在腿间,像个无助的孩子。
洛子君早已经遣散了所有人。
“你为何一句我信你,都不肯给她。”洛子君淡淡的说着,眼中又恨意。
“可我也从未质疑过她啊!”墨如水垂着头。
洛子君不再多言,牵着妃子的手坐上娇子。
墨如水拿着手中的发带细细瞧着脑海中闪现出一张纯真的脸,眸子闪动着:“别走好吗?留下来,陪陪我。”
“是你!”这根发带就是当年墨如水头上的发带取下为其包扎的那根。
至此墨如水彻底没了红梅的一切。
床上的墨如水缓缓张开双目瞧着香盈袖有点惭愧。
到现在香盈袖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也不知这些事情对她找红梅有没有关系。
“我只想再找到她,我相信她还在。”墨如水淡淡地说着。
香盈袖皱着眉头。
“不是我不愿与她一起……而是不能,我一在错开与她的纠缠却一再深陷,我怕我私心执念太重便刻意避开,却不想使得后来她的决绝……一句道别都没有的决绝。”墨如水很是痛苦。
“我没时间了。”
香盈袖这才知道墨如水快三十了。
“你是不是有的事没有让我看到。”香盈袖缓缓抬头。
墨如水微微一晃。
香盈袖隐约间能瞧见那些被匆匆掠过的重点。
一场暗夜洛楚心,红梅,墨如水,洛子洛大战了一场,怎么战就再也瞧不清。
“你为何留着容乐。”香盈袖瞧着墨如水。
墨如水避开香盈袖的视线,却被香盈袖抓着空隙钻了进去。
“这洛叔派的人真当咱不知道?”洛子洛的声音。
“瞧着,瞧着他要做什么。”冷冷的墨如水。
彩频蠕动之时,他故意以身涉险逼得红梅挺身而出。
他瞧着容乐在他的饭里下药却是丝毫不动色的一口一口一日一日的吃着。
“你就这么由着她被洛楚心陷垢下药无动于衷?”一身喜服的洛子洛未来得及换下便赶来。
那日雨夜他瞧着洛楚心用术法迷惑红梅引剑向他,他却丝毫不阻止。
香盈袖猛地抽出,不自觉的往后靠了几步。
“你一切都知道。却又装作不知道。”香盈袖觉得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墨如水却是痛苦的。
“有些事,需要做出牺牲。”
“牺牲?你就这样牺牲着关心你在乎你的人?”香盈袖丝毫不解为何要这般。
香盈袖也算是明白了为何初见时的洛子洛与墨如水如此的生份。
一个自己爱惜不及的人被自己最信任的这般对待我怎能不恨你。
“有件事我想求你。”墨如水痛苦的开口。
香盈袖偏头不理。
“我辛苦了那么多年,洛楚心背后之人就要出现了,而我时日不多,我希望你能帮我,更改他们的记忆,让他们的记忆停在十日前。”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怎么做的到。”香盈袖很是嘲讽。
“只要你想,你便可以。”墨如水无比坚信的瞧着香盈袖。
“你为什么这么做?”香盈袖很是不解。
“为了子君和他未出世的皇子能安然统治着洛水,为了洛水万千百姓,我必须将有私心和谋害之心的人在我有能力之时一并带走。那年的洪灾不是偶然,彩屏蠕动我以为红梅是那背后之人故作此举。喜宴上我瞧见了一丝可我不能乱。我要将错就错。我没有时间了。”墨如水重复的便是我没有时间了。
香盈袖略心疼。终是无奈叹息。
“告诉我怎么做。”
难得的法师府设宴一桌,洛楚心,容乐,洛子洛。还有香盈袖围坐在一起。
洛子洛温柔浅笑,实在看不出以前是那副德行的人。
容乐与洛楚心对坐。显然容乐垂头显拘谨可香盈袖看的清清楚楚。
“他日我成王,定娶你为后。”洛楚心抱着羞涩的容乐。
香盈袖一个人白眼翻上天。
洛楚心却是审视着香盈袖。
香盈袖一个冷颤假意夹菜掩去心中的慌乱。
“别让他那么做。”耳边传来红梅的急切的央求。
香盈袖猛的站起。
墨如水抬眸望去。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香盈袖捂着额头匆匆赶进房里。
“你在哪里?”香盈袖转一圈。
“我……”红梅微微一顿。
红光点点凝聚成一个人行。
虽然早已经看到过红梅,可这般活生生的在眼前,还是让香盈袖心中惊艳不已。难怪那么淡然的墨如水面对她都自持不住。
“求求你,不要让他去做那么危险的事。”红梅满脸凄楚。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香盈袖小心的问着。
“那个人他对付不了。”红梅垂头轻摇着。
“他找你很久了。”香盈袖说着。
“他瞧不见我,而我也无法靠近他。”红梅冷笑一声。
“那为什么我……”
“自你探灵见忆你便与我有感知,我逃脱不了你的召唤。”
“我的召唤?”
“你一心好奇我的一切,我便更不受控制的去回忆。你知道的越多我便越无所遁形。活人尚无知觉,可对于成为灵的我来说,我没办法……像是被你召唤般。”红梅很是无奈。
“你……”
“我本体已亡,徒留虚灵支撑……”红梅凄楚伤神间都带着无尽的妖娆。
“这洛水他没有办法救……”红梅猛的抬头有点激动。
香盈袖皱眉。
红梅却是见状想要逃离。
香盈袖定神锁定红梅,红梅徒劳无功,香盈袖猛的进入。
这次她像是走进了记忆的文档里,那里归类整理有序,每个镜头都能让她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知道。
第一个画面是昏迷后的少儿洛子君和墨如水。
香盈袖止步在这里,画面骤然打开。
墨师傅缓缓赶来。
红梅紧紧的抱着已经昏迷的墨如水。
“你把他给我让他留在这梅源陪我一世就当作了恩了吧。”小女孩自傲的说着。
“不自量力。”墨师傅轻抬一掌,墨如水脱离她怀抱,小小人儿撞飞在梅树上。
“你可知我是谁。”小女孩气恼的跺着脚。
“梅灵未来灵主。”
“你知道还对我如此无礼。”小女孩愤怒一指。
“你想我徒儿我还能对你客气?”
“你再换个徒儿不就行了。”小女孩蛮不讲理。
“这恐怕不行。他已有契约之灵了,他的命他的灵以后都是用来祭天的。”
小红梅瞪着眸子一双眸子猩红嗜血。
小红梅在墨师傅失神之际猛地进入了墨如水的体内。
“你给我出来。”
“不出来。”
“你可知我这进了城,你要出来是再无可能的。”
“跟你家小徒弟待一块在哪我都无所谓。”小女孩毫不讲理。
“你……你有你的使命,给我出去,进了洛城里面的结界也是你受不起的。”
“这世间还没有什么是我受不起的。就不出来,除非你将你徒儿留下。”
“你……”墨师傅见劝说无效,一咬牙走进了洛城。
洛城的结界乱了红梅的灵气修为。
红梅灵气不足跌出墨如水的身躯,灵附在那颗枯梅树上。
待墨如水成人她才恢复灵力。
再见面时墨如水已是翩翩公子。让她难移目,可她又不想这般就出现毕竟等了那么久不能没有准备啊。
她一直以灵态陪在他身边无数个日夜。
那日他要出国去寻找一名女子。
她冒着再次被结界干扰的风险附身在墨如水身上。
果不其然……在大兴的那时是她救了他们。
香盈袖清晰的感受到在大兴皇宫红梅见到一个人时恐惧和慌张。
那是一个黑袍遮身不露面目四肢的驮着背的坏人。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露出一双绿油油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红梅,看的人头皮发麻。
回来后没多久洪灾逼近洛水。
墨如水带来的那名女子让红梅心烦意乱。
她灵力不足,无法虚实体切换。
一旦现身实体便是去了大半灵力。一咬牙,在锁冬节那会成了实体,瞧好时机便落了满怀。
她从他眸子里能知道他的情难自禁。
她笑了。满意的笑了。
她一直以为他抓住他了,可是她知道他没有……
在洛子洛婚宴上她知道他要做的,她甘愿配合,明知那是一杯惑心引,她含笑接过一饮而尽。那晚她提剑杀伤的那些人都在折损她的修为,而她已剩灵不多。
她出不去洛水,可是她的灵力在减弱消散。她问洛水为何不下雪,又问何故那颗枯梅树还在。
她虽没办法,好在枯梅树虽百年未开花,也有灵根,靠着那即将消失的灵根,她一年年熬了过来,再不下雪提灵,这个枯梅树就真的彻底死去了,而她也将渐渐消亡。
而此时她不能,不许有事。
那夜黑衣人虽是黑子,却不是洛楚心的人……
他是洛子洛……
她要他带走她……她已有身孕……而她所有的灵力只能保住孩子……
她不能让孩子成为墨如水的绊脚石,更不能以次组织墨如水要做的,她要让他安心的做他想要做的一切,
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切互相伤害。
红梅无实体,仅虚灵存在这世间,而如若不离开洛水回到梅林她将彻底的从这个世界消失,而洛子君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红梅封印起来,才能保住红梅没有彻底消亡。
香盈袖猛的抽出,红梅满面哀愁。
“梅林,灵主,需要灵珠才能继任。”不知何故红梅出此一句。
“洛楚心背后之人不是他人,正式梅林灵系的对敌暗灵。”
“你早就知道了?”香盈袖问着。
红梅摇摇头。
“一开始不知道,知道彩屏异动才有所察觉,而惑心引不是一般人能有,所以我大抵能猜出来。”
“救救如水!”红梅真诚的恳求。
“可是我能怎么办?”香盈袖满脸无奈。
“让找子君,让他解开封印,我必须当面跟如水说一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