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威武哦。”小葵看着整装待发的苍云,由衷的赞叹。
秦艽转头看着小葵笑了笑,他倒是能明白小葵此刻的心情,百经磨练的军队劲旅,行动之间自有一股铁血和肃杀之风,犹如出鞘之刃,锋芒毕露,初见之人被这气势所震慑,所受冲击还是很大的。
“想当年,本大侠也曾带领过一支这般威风的军队,也是……很厉害的。”秦艽心舒之下难得自夸一番,只是说着说着就想到了一些尘封在记忆中的往事,伤感之意渐渐涌上心头。
小葵敏锐的发现了秦艽语气中的变化,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但并未多说什么。倒是一直沉默的素结开了口:“秦公子武艺高强,没想到还会领兵打仗。”
“哈哈,很久以前的事了。”秦艽苦涩一笑。
“对了,还不知道秦公子是哪里人?”素结问。
“我来自流风国朝云,不知素姑娘来自哪里?”秦艽回答说,他对这素姑娘的来历也是十分好奇的。
“流风么,那说起来咱们也算是老乡呢。”素结笑了笑说:“我来自流风东海。”
“哦?”秦艽略惊讶的看了素结一眼,东海泛指流风东部沿海的大片区域,是一个机遇与风险并存的神奇之地,神秘的无尽大海和强大的妖兽,使其成为武者历练的绝佳场所。
也因其地处的特殊性,导致其民风彪悍,民众大多体态魁梧,便是老弱妇孺也比别处的高大强壮许多,似素结这等杨柳细腰,亭亭玉立的,着实少见。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小葵忍不住打趣。
“是两眼笑眯眯。”秦艽纠正道,小葵则以一个鬼脸作为回应,让秦艽和素结忍俊不禁。
在数个斥候传回情报后,随着一声令下,以李将军为首,百名苍云精锐便开始有序的沿着山道前行。山路崎岖坎坷,太多人反而不便。
众人零零散散的各自围成几个小团体,像是雏鸟追寻雌鸟一般的紧紧跟随在苍云后面,如果把苍云比作长枪的尖刃的话,那么他们这些各自为营的小团体则是其上附着的红缨。
出发才没多久,人们就发现了第一具尸体,正是昨夜不顾众人劝阻独自上山的醉汉,他被高高的吊在树枝上,凄惨的模样令人动容。
昨夜还一起喝酒吹牛的人死在眼前,让热情高涨的人们气氛一下就凉了下来,有某种情绪在悄悄蔓延,嘈杂之声渐渐消失。
行至半山腰处,再一次斥候回报时,苍云军行进速度明显的急促起来,随后在一处悬崖峭壁边上停了下来。
暗紫色的土地上,满地的残肢断臂,惨不忍睹。血肉模糊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残破的旗帜插在最上面,犹自随风飘荡,这些都是先前上山除妖,但全军覆没的战士们。
眼前的一切充满着诡异,妖兽之流并没有将尸体堆积的习惯,倒像是被有心之人特意堆积,更大的可能则是化形大妖。
小葵紧紧的抓着衣袖,弓着身子像只小猫一样躲在秦艽和素结身后,脸色苍白。她毕竟没见过这等场面,那好不容易压制下来的恐惧,如潮水般升腾。
身在最前方的李将军往前走了几步,旁边一银甲将领担忧的叫了一声“将军”,许是怕有什么危险。但他并未拦住李将军,只是谨慎的扫视着周围。
这明显就是一个陷阱,以他们同伴的尸首为诱饵,让他们不得不上钩。
但苍云怕陷阱吗?李将军怕陷阱吗?不怕。
他们为除妖而来,陷阱,粉碎就好了。
秦艽在队伍靠后的位置,是看不清李将军的表情的,但他大约明白他此刻心情,因为他自己也曾经历过,心爱的部下全军覆没的痛楚。
静默了半晌,秦艽才听到李将军语气沉重的声音:“繁花散尽,转头成空。血染征袍,谁敢争锋?生当人杰,死亦鬼雄。义胆雄心,应与天长!”
“战无不胜,勇武传魂!”银甲将领随即怒吼。
“战无不胜,勇武传魂!”
“战无不胜,勇武传魂!”
……
苍云的士兵一边有节奏的以枪墩敲打着地面,一边默契的一同呼喊,声振林木,铿锵有力,以这独特的方式纪念着逝去的袍泽。
如此持续了一段时间才停下,一时间气氛凝重,悲壮苍凉。
早有人递过一面战旗,李将军将战旗挥舞一圈后用力的插在地上,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些人都是真正的英雄啊,虽死犹荣!”秦艽有感而言。
是啊,战士们是带着荣耀而死的,他们满腔热血,他们视死如归,他们何须你的怜悯,他们只需你的肯定啊!
这时,异变陡生,小山一样的尸体堆中,黑色的影子爆射而出,直奔离得最近的李将军而去。利爪与剑刃相击,发出响亮的声音,李将军仓促之间只来得及横剑挡在胸前。
太突然了,虽然场面诡异,但下意识的没有人会觉得一堆尸体有什么危险,更想不到有东西会藏在尸体堆里,蛰伏许久。
只见李将军双手撑住剑身,剑刃浮现通透白光,整个人借势急退。但对方来势汹汹,秦艽在远处看得真切,只见一只黑色的手臂瞬息之间握爪成拳,竟徒手牢牢的抓住剑刃,削铁如泥的宝剑竟无法伤它分毫。
握剑的爪子猛的向后拉扯,另一只爪子如影随形的无声袭来。
李将军猛的受到强大拉力,身体不禁为之一顿,整个人被带着往前倾倒,但他毕竟身经百炼,长剑翻卷,挣脱了束缚,然后就势往地上一滚,堪堪躲过利爪横扫,三尺剑芒顺着黑影的手席卷而上,留下一道深刻的剑痕。
黑影蓄力一击没有得手,却不甘心,还未落地,一只腿向下用力一蹬,在地面留下留下蛛网般的龟裂,一个翻滚再次逼近了李将军,修长的利爪由上而下,以雷霆之势再次斩向李将军,发出棍棒挥舞般的呼啸。
说来话长,但一切发生不过瞬间,此刻才有人反应过来喊着:“保护将军!”
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即便距离最近的银甲将领,也有着六步距离,而高手对决,短短的六步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眼看着李将军在地面避无可避,众人皆惊叫出声,只怕他就此重伤,甚至丧命。
但李将军不愧飞将军之名,只见一把神剑神出鬼没,化作银色闪电,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脱手爆射而出,后发先至,反而在利爪临体之前,一剑将怪物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