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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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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灰暗泥鳞的世界,黑白不分,忠奸不辩。这,是一个衣冠禽兽的世界,人心险恶,堪比砒霜。

这,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世界,人如蝼蚁,命如草芥。这,是一个酒囊饭袋的世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这,是一个人不如狗的世界。

这,是一个人不如狗忠的世界。

这,是一个恶贯满盈的世界。

这,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世界。

法,不再是法,神乎其神的成为了一个笑话。家,不再是家,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一盘散沙。

当新的火种降临于世,文明的齿轮又开始重启转动。这片人类最后、也是唯一的净土,被掌权的至高者分封成九大州与四大海。

州以四海而割,作:龙州、凰州、雍州、麒州、武州、澹州、夔州、虞州、嬴州。海以九州为界,作:沧海、渺海、冥海、死海。

九州之中,龙州最广。因地势居中,故又称中土。四海之内,沧海最大,渺海最小。不过论及恐怖非死海莫属,论及危险当冥海居首。

旧约,两千年整,九州之上诸国争强,任何时候都在掠夺与被掠夺。人们把这种掠夺游戏称之为‘逐鹿’,像剿杀野鹿那样群起而攻,弱肉强食以箭射杀。

因了这游戏,九洲各处每天都在上演着国崩家溃,妻离子散,尸骨堆积成山的戏码。战争与杀戮的横行,叫所有置身于水深火热当中的人,只得祈求自己所信仰的神来相助。

但为讽刺的是,神,从未出现过。

更为讽刺的是,拯救这个世界的不是巨人,而是一群矮子,一群身高不足三尺的矮子。它们活居在中土西境,一个到处都是蚊子的大森林里。

九洲的人们把这群矮子叫做‘米奴’,是一种非常亵渎与歧视的贬嘲。意说他们只有一粒谷米那么高,人们可以随时用脚踩在他们脑袋上,肆意践踏,呸吐口水。

之所以有此称呼,是因为夔州有巨人,身长两丈至三丈之多。他们手里有秘方,栽种出来的谷米非常之大,一粒比一个矮人还高。为了嘲讽,人们就将其比作谷米,称之为米奴。

至此以后,九洲之上,这群米奴成为了最卑贱的族类,人人可欺,人人可骂。久而久之,种种亵辱与霸凌下,让他们变得非常自卑、非常胆小、非常懦弱、非常自甘堕落,只敢藏躲在森林当中苟且为生,不愿面对森林以外的事物。

因于此,这群米奴从不与他人为伍,更从不相信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甚至于自己。觉得去相信别人,还不如去相信一条狗。

而在米奴国里有一个平凡着,却也不平凡着的米奴。他的名字叫做‘高’,认识他的人都叫他矮子高。不过,尽管矮子高有着如此一个叫人羡慕至极的好名字,可实际上他与别的米奴并无多少差异,尤其是个子。

他与别的矮子一样,一样是一个极度可怜的米奴,从不与任何活人来往。但他也有着与其他矮子的不同之处,那就是他从不糟践自己的信仰,即使饥饿着、贫穷着、被人奴役着、歧视着。

有人说,矮子高是个疯子。也有人说,矮子高是个天才。还有人说,矮子高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更有人说,矮子高是个超度众生的救世主。

这还得从‘二十四矮子’的故事讲起,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传奇故事。有人视这个故事为不耻的笑话,或者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神话。但有人却视这个故事为信仰,认为二十四矮子不是恶魔,相反是正义的化身。而矮子高,则是上神挑中的人,天选之子。

话说,中土西境是一块福地,森林之下埋葬着无数遗迹墓穴,来自于上古、太古、荒古,或者更为远久的年代。里头藏着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米奴人最大的财富。

为了活着,为了吃的、穿的、自己想要的,许多米奴人就把挖坟掘墓当成了正经事儿来干。矮子高就是沧海沙粟,其中之一。

但某天,这到处都是蚊子的森林里来了一个披着黑袍的人。没谁知道他是谁,也没谁知道他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只知道这个披着黑袍的人找到了矮子高,聊了些东西,但没谁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只知道聊完之后,从不与人来往的矮子高就变了,彻彻底底。

他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找来了二十三个跟他一样厉害的人,都是些挖坟掘墓的好手。然后告诉这二十三个矮子,说自己发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荒古遗迹,里面全是宝物,要去掘了它。

就这样,二十四矮子的传奇故事悄然登演。他们历经千难万磨,万磨千难,终于将这荒古遗迹打了开。但,他们找到的却不是什么宝贝,而是魔物留在人间的化身,魁。

这是一种吃人异兽,红毛赤眼,肤黑血绿,青面獠牙,指尖力大。似人,可却比人高大了数十倍,乃至数百倍。一头三丈约莫的大象,魁一巴掌就能将之拍成肉泥。

仅仅半月里,无数的魁就像龙卷风那样席卷了整个九洲,凡见活物就杀,恐哉怖矣。经过诸国至高者们的商议,很快,九洲之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团结。

人跟人之间坦诚相待,国和国之间放下了原本的仇恨,开始以中土为主战场,以血肉之躯为城墙,以各自信仰为力量。硝烟弥漫中,人与魁之间的对决就此拉开序幕。

历时整整二百四十载,秋季的最后一天里,魁终于被打败了。术士用魔法在诸国城池外建起一道道无形屏障,并将魁驱赶至九州北边以北的归墟之地,使其从此再不得叨扰人间。

为庆惦这个日子,中土诸国至高者便将其定为和平日,以白色的鸽子为象征。同时,为了休养生息,解决战后伤痛,至高者们废弃了‘逐鹿’这惨无人道的游戏。

但似乎命运它并不肯就此放过凡人们,它总是像个孩子模样般,将苍生万物的生与死玩耍于鼓掌当中。当然,或许是命运它厌倦了长久的和平,也或许是命运它厌倦了欲求不满的人类。于是乎,在两千四百年之后,命运它再次打破了昔日宁静,降下了前所未有的灾难,九王之战。

旧约,五千九百五十五年,冬。

中土南境有国,其名为龙。像往常模样,午时三刻许,号角嗡然奏响,冬至临至,举国上下齐聚在一起歌舞欢庆。却于兴头正浓时,忽然地,天空之上霞光万丈,穿云披日般散射而下,甚是耀眼。

久时后,霞光当中竟出现一个庞然大物,方方长长。等近了些看,哎哟不得了,居然是一口棺材,一口威风凛凛霸气十足,却又诡异至极的青铜古棺,浑身冒着火。

众人正纳闷疑惑惊怔,议论纷纷时,这青铜古棺‘轰’地一声响,不偏不倚砸坠到龙国祭坛正中央。等火散去再看时,可见得这棺身之上刻印着许多奇怪图案,似是某种文字又不太像,说像符号吧又有些牵强,叫人琢磨不透。

龙国帝主当即差人打开一看,登,让观者一惊。里面竟然躺着一个男婴,一个看上去刚刚满月的男婴,浑身无衣裹体。此间这刻,它正躺在古棺里面熟睡,旁若无人。

而在这男婴旁边还放着一匣子,也不大,四四方方两掌左右。其上亦刻印着许多奇怪图案,尤其是正顶这面,居然刻着一双眼睛。由于没口没鼻没耳,加之雕凿得栩栩如生,故就像匣子自己长了一双眼,里里外外都透着神秘。

龙国帝主设了千般法子想要将其打开,结果终是徒劳无功。至于这男婴,因了龙国帝主不知怎么回事,娶妻十三人,结果都是生女不生男,无种。今时得见天降男婴,便认定是神之恩赐,所以就将其收做义子,取名为扶风。

随着年月经转,扶风越长越大。龙国帝主有意教他帝权之术,欲培养他为龙国将来的王。却怎料天不遂人愿,扶风不但不喜不愿,反而钟爱于巫魔术法,孜孜不倦。

起初,龙国帝主对扶风此举十分不满,甚至恼怒,因为他想让扶风做龙国的王。于是乎,就下令全国巫魔之师,皆不准教扶风半点术法,否则格杀勿论。

却哪知,扶风根本不在意。没人教,成,他自己自钻自研自折腾,整日把自己弄得神神叨叨的。不过还别说,经了几年后,扶风还真折腾出了些名堂来。

这日,扶风像往常那样躲在山洞里不知弄着些甚。龙国帝主处理完国政后心系于他,便悄悄来探望。可不曾想到,刚至山洞口就听得‘轰’一声炸响,紧接着地动山摇,似要塌了那般。

帝主被吓到不说,更是摔得七荤八素,腿都被一块掉下来的石头给砸断。若不是身旁护卫反应得快,趁机扑倒帝主的话,那么非得被砸死不可。

此事一起,帝主大怒。不过帝主怒的不是自己被砸断了腿,而是怒扶风这么搞下去实在太危险,担心扶风那天自己就把自己给作死了。故其而然的,就嚷嚷着要拆了扶风平时修炼的地方。

扶风听后却不以为然,反拿出一张常人看不懂的鬼画符,开始在帝主面前这比划比划,那比划比划,并头头是道叨叨着些听不懂的诅咒。见状,帝主差点被活活气死,怒说:“你爹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居然还在这捣鼓这些鬼东西?哼!看我不打死你今天。”

话着就要从床上爬起来去打扶风,却就在这个时候,扶风竟抢先一步,嘴里喊了声:“呔!”紧接着,就将手中的鬼画符给‘啪’一下贴在了帝主脑门上。登间,帝主嘶啰一个哆嗦,正要继续发怒呢,可突然地,发现自己的腿居然完好愈合了,犹若新长。

众者大喜,帝主亦不怒了,都夸扶风学得了一身好本事。但为免夜长梦多,帝主还是执意要拆了扶风平常捣鼓的地方,并直接明说,要将龙国地位传于扶风。

扶风皱眉,拒绝说:“父王,您知道的,孩儿根本无心于政,只想做个九州之上最好的术士。等我再长大些,我将遨游九州四海,将世间最厉害的巫术与魔法学会。”

帝主摇摇头,摆摆手,担心说:“风儿啊,这谈何容易呐?喏,你看!”话着望向旁边满脸麻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大祭司,问:“你难道也想成为我龙国的大祭司?”

大祭司直觉得心一痛,像被刀子插了那么一下。撇撇嘴,耸耸肩,很无奈的说:“是啊少主人,巫术也好,魔法也罢,哪是如此好练的?稍有不慎小命就没了。”

扶风反驳说:“可父王您不说过么,人这辈子唯一左右不了的事情就是生老病死。若是您让孩儿继续精研下去的话,那孩儿终有一日会寻得长生之道。届时,父王您将不老不死,成为九州之上最厉害的王。如此一来,父王您不就可以继续掌理国事,千秋万载了么?”

帝主听后颇乐,说:“我的儿啊,你的心意父王领了,可试问世间之上哪有长生?所以你就不用多在此道上费功夫了,往后还是跟着父王与大祭司学练帝权之术吧!”

扶风当即否定,说:“不父王,世间之上真有长生。”话至此处时,扶风突然两眼一转显得犹豫,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有所思一阵后,才接着道:“父王您看,中土西境的矮人最少可活五百岁,而夔州的巨人最少可活三百岁。还有嬴州的一些巫师,最少可活七百岁。尤其是雍州之上那些精通魔法的人,听说他们最少可活千岁。”

帝主语重心长,道:“我的儿啊,他们本就与常人有异,做不得比较的。”,说着话锋一转,问:“还有,我怎听你是话中有话?我的儿啊,有事你可莫瞒着父王,直说无妨。”

扶风犹豫了下,说:“父王,我听说您手中有个奇怪的匣子,可否借孩儿我捣鼓捣鼓?”

帝主与旁边大祭司登间‘嗬’的一惊,两相对视,似是在相互问:‘他怎么会知道匣子的事?’思来索去琢磨不清后,帝主就问:“我的儿啊,那你得先告诉父王,你要那匣子做甚呢?”

扶风说:“是这样子的父王,近来孩儿老做一个稀奇古怪的梦。梦里,孩儿是从一口青铜古棺里爬出来的。我朝四周望去,结果四周全是尸体。就在我万般害怕的时候,有一团黑气突然从地下冒出来,变作一黑袍老者。他带我离开了那恐怖的地方,然后递给我一个匣子,说里面藏着长生之法,还有……还有我该守护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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