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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回门

临近硒陵十里外便有城中大小官吏外出迎接,毒烈的骄阳烤着大地,跪在地上的大小官吏早已是汗流浃背,可他们仍不肯起身歇息,偶有微风袭过他们便吐出腹内的闷热享受着这最后一丝清凉,转眼已是申时,按理说辰王殿下的车架早该到了,可为何这个时间还不见车队的影子,无奈之前只得迁人前往打探消息,若是辰王殿下在临近硒陵之时出了事那他们便是万死难辞其咎了,心中正百思之时忽听得耳侧传来马蹄的声音,后面一些交头接耳的官吏也赶忙跪好,有胆大的官员微微抬头也只瞧见回来的探子,长叹一口气急忙上前询问,那人望着各位大人苍白而又焦急的神色忙回答道“王爷在临近硒陵市改道前去祭拜玉妃娘娘了……王爷还命人传话说各位大人不必忙了,祭拜过玉妃娘娘,他便会前往冷玉山庄宣读皇上赏赐。“

一番交代之后,围在一群的官吏纷纷大失所望,个个甩手上了轿子,原本喧闹的硒陵城外霎时只剩起渐渐西斜的落日。

这些日子山庄闲来无事,凌睿寒便允清婉回家小住几日。在天龙王朝嫁出去的女儿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出嫁之后亦没有回门之礼仪,除非得到夫家的恩准才可回家探望

朝阳初升落寒山庄门前一批浩浩荡荡的队伍已然出发,初始还有凉风飘过,渐渐的便觉得越来越闷热,放下纱帐将热气阻隔与帐外倒也不觉得热,宽大的马车内淡淡的檀香中夹杂着薄荷令人神清气爽。窗口的纱帐是用极好的幽蓝色冰丝织成的,风吹在纱幔上也会感觉阵阵清凉。车中间方桌上,一壶上等的红梅雪酒摆在正中间,用来盛酒的玉壶也是雪玉雕成的。世人只知落寒山庄的马车比一般的要大的多,却不知马车底板下都有夹层,若是在热天之时可在夹层中的铁箱中存冰,这样坐在马车中的人便也不觉得热了。

清婉抬眼淡然一瞅躺在软榻上慵懒的凌睿寒,眯着的双眼看不出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不可否认,眼前的这个男子确实是江湖上少有的美男子,绝美的弧度将他的轮廓彷如刻化一般,从容而优雅的气息让他的身上带着谋家的风范。

“我的样子便让你如此不舍得离眼吗?”凌睿寒忽然开口到让思绪飘扬的清婉微微有些惊吓,端起的玉樽不免颤了一下。

将杯樽放下,缓缓了神色她目光清冷的看着凌睿寒言道“我只是在想堂堂落寒山庄的少庄主屈尊到我莫家,意欲何为?”

“你说呢?”说着修长的玉手端起桌上的玉樽递给清婉。“陪我喝两杯吧?”

伸手接过玉樽,樽内艳红色的液体映入清婉的眼帘,细细的品了一口神色暗凝,红梅雪虽是酒中上品,可是能让他这般爱不释手,倒是有几分不解,见清婉神色异样他抿唇一笑“若我不曾记错,红梅雪乃是冬日山间清泉冰上的雪水及隆冬绽放的红梅所酿而成,酿成之后须放在阴寒之地储藏,年份越长,红梅与雪水方能融合,才为红梅雪之上品。”

“夫君的酒窖中可珍藏着天下美酒,与天下美酒相比这红梅雪却也无法相比的。”

“入口冰凉,后味甘醇,气韵幽香,想必你们当日酿这红梅雪费了一番心思吧。”修长的玉手摇动杯中的红梅雪,若有所思的说的一些暗藏深意的话,清婉看了凌睿寒手中的红梅雪答道“夫君终日独爱这红梅雪又何尝不是别有深意。”

清婉之言凌睿寒不由得嘴角上扬“此刻若是能有琴曲相伴,能便更是人生一大乐事了。”

闻凌睿寒此言清婉随手将旁边的琴抱起,那是把上好的古琴比起一般的琴好了许多,拨动琴弦琴上传来几缕清音,玉指轻动一阵阵动听的琴声从车内传出。

临近莫府清婉远远地便瞧见莫夫人正在府门口翘首以盼,似乎早已驻足多时,

藏在眼眸中的那一层冰在这一霎那怦然释怀,一股柔和的暖意从她心底流出,这仿佛是凌睿寒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柔和的一面,再望眼莫夫人虽然隔着远远他便以感觉到了莫夫人的心中的喜悦难以抑制,车轮缓缓的前行,可是清婉的心似乎已经到了莫夫人的身边,车架抵达门口两人从车上走下,莫夫人高兴的忙上前几步。清婉拉住莫夫人的手浅笑着问道“娘,怎么不在府内等着。”

莫夫人轻抚着清婉的发丝,眼里有说不出的暖意“娘想早日见到我的婉儿。”

凌睿寒站在一侧抱拳言道“睿寒见过岳母。”望着这个俊美清秀,举止间都带着优雅的女婿莫夫人只有满心的幸福“都是自家人,就不必多礼了。”

…………

一家人在一起用过午膳之后,莫夫人便将清婉拉到了后院散步去了,前厅之中只留下莫远,夕白,还有凌睿寒三人,对于这个女婿莫远自是十分满意,想必他们定有许多话要说,对于这样的奉承清婉知道凌睿寒一定能处理的很好。闲步走在幽静的庭院中,两侧是苍翠的绿竹,偶有微风吹过便传来沙沙的声响,再不时的传来几声悦耳的鸟叫便仿佛置身于山林之间,这一刻在清婉的心中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一般,流淌在她心间的暖流让她觉得安心。

“婉儿,在落寒山庄可受什么委屈。”

莫夫人的话打断她的思绪,微微一笑“娘多心了,夫君待清婉很好。”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玉手“那就好”转瞬之后她的脸色又暗了下来,仿佛遇到了什么事,又仿佛想到了什么,止住脚步清婉转过脸凝视着莫夫人问道“娘可曾有何烦心之事。”

浅浅一笑掩饰住心中的尴尬莫夫人忙解释道“傻孩子,娘怎么会有什么烦心事呢?”这一言却听的莫夫人身侧的婢女满脸的委屈为莫夫人抱着不平言道“夫人,为什么不告诉大小姐,二夫人她。。”

“如儿。。”婢女的话未说完就被莫夫人开口呵斥住。她的话虽被打断但清婉又怎会猜不到这其中的原因,母亲生性谦恭,和善,但不愿让这些小事困扰与她。抬眸看了眼气的满脸通红的如儿清婉开口将她和香儿都直走。领着莫夫人闲步到河边清婉看似慎重的问“娘,清婉带你离开可好?”

可谁知莫夫人听到此言之后也是苦笑的言道“婉儿,娘自嫁入莫家的那刻起,就没想过离开。”言语之间她眼睛中飘过些许的深情,纵使过了十多年,纵使莫远的心中已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位置,可她提起莫远时的那份柔情依旧清晰可寻,清婉一直不明白莫远明明已经负了母亲,可母亲为何偏偏还要执着的留在他的身边受苦,有的时候这些苦若是不是母亲心甘情愿所受莫远又如何伤的了她。

看着母亲眼中带着执念的柔情清婉突然觉得好奇于是便开口问莫夫人“为何?”

莫夫人的脸上扬起了一个带着稍稍疲惫的浅笑追思往事叹息道“从我嫁进莫府的那一刻,无论是对是错,是喜是悲,这都是我要走的路,早已回不了头。”

她以前自以为已经将这世上的男女之事看透,可是就像母亲明知是飞蛾扑火,她却还是义无返顾,这样的疑惑是她此刻极为费解的“娘既然不开心,为何还要留下,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婉儿,你不会明白的,从你认定一个人的那一刻你的心早已留在了他的身上,将来无论结果如何,一旦离开了他便如同一具行尸走,再大的天地于你而言都只是多余的。”

“可爹违背了你们的承诺,是他先负心薄幸的。”

转过脸莫夫人右手轻轻抚上清婉倾世的容颜,从她的眼中带着几分骄傲“我的婉儿聪明绝顶,可对于爱这东西,你却是不懂。”

不懂,这个世上有谁会比他见过更多的负心寡情之人,在她的眼中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纵使有了再完美的借口和理由,负心就该死无葬身之地,每每念及此她心中都会燃起一把怨恨的火焰,眼睛中的淡漠也早已弑杀之气所掩盖,藏于袖中的右手隐隐的握成了拳头,只顾着一旁欣赏美景的莫夫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清婉的变化。

静谧的园林中却在此刻忽然响起了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从沉思中被惊扰的清婉晃过神来侧脸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那一袭的黑丝外衫正随风飘动,垂直的青丝披在脑后,眼中的深邃和浅浅的自信让他显得更加深沉,走上前凌睿寒冲着莫夫人微笑着言道“岳母。”

莫夫人微笑着点点头。

他上前一步站在清婉的一旁,将她轻轻地揽入怀中,轻柔的声音仿佛担心惊吓着清婉“落寒山庄传来消息,辰王与昕公主要前来,你在此好好陪陪岳母,我先回去准备。”

清婉侧过脸,刚才的怨恨之意在她脸上荡然无存,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唇角带笑的看着凌睿寒言道“夫君路上当心。”

眼见着自己的女儿和女婿两人相敬如宾,恩爱如初,莫夫人心中倒是十分的欣慰,脸上带着笑意言道”睿寒要走了,想必你夫妻定有什么话要说,娘累了就先回去了。“

莫夫人转身离去,清婉便从凌睿寒的怀中挣脱,凌睿寒苦笑两声言道“想不到你们这小小的莫府中竟也是人心叵测,唯一能让我感兴趣的也应该只有你弟弟了。”

“你见过夕白了。”莫夫人刚一离开,刚才那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在她的脸上早已消失,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淡漠。

清婉这么一问凌睿寒却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微微一笑言道“刚才聊了几句,你这弟弟跟你的性子到有几分相似,虽生性冷淡到不失是一个坦荡之人,若不是着急回去,我倒是愿意和他好好喝两杯。”说到此凌睿寒的狡黠的眼中竟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说道夕白清婉却只能苦笑言道“那时只怕二娘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的。”

“只怕你舍不得。”着急离开之前却还能以言语戏弄她,怕也只有凌睿寒能做的出来了。

清婉知道在当今江湖上能被凌睿寒欣赏的人并不多欧阳泽是一个,萧剑卓也亦在其中,虽然他为人深不可测但对于这些人却是早已惺惺相惜,若是夕白也能和他成为知己,那她到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凌睿寒见清婉若有所思的在想着什么,忽然凑近了一些,这让清婉有些不适应,不自觉得后退了两步“你做什么?”

见清婉竟有些许的不适应凌睿寒也不由得大笑了起来,没想到堂堂的残雪宫护法竟也会有害怕的时候,继而大笑着转身离去,清婉心绪一沉,不知为何刚刚凌睿寒凑近她的时候,她的心中好似有什么奇怪的暖流在她心中流淌,就好像平静的湖面上被投入了一个石子,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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