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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雨后初晴

重叠在一起的乌云没多久就下了雨滴,打在清婉怀中的那把七弦琴上,明明早已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她此刻却在拼命地护着琴,踉跄的步伐极为的不稳好像随时都能跌倒,可是纵使如此却依旧没有阻碍她前进的步伐,那空洞的眼眸在好像就再也燃不起任何的漪澜,只是步履艰难的前移着,似乎在遥远的前面真的又让她追寻的东西,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她的红衣,那样的阴冷直直的穿透她的肉体刺进她的骨子里。

不远的身后一个黑色的身影举着伞刚刚从御龙殿走出路过此处,那红色的身影却印入了他的眼中,她的怀中抱着那把他送她的七弦琴,被雨水打湿的她极为的狼狈,透过黑夜依旧能清晰地看见她的脸上和嘴唇惨白的没有血色。他心里升起一丝紧张,这么冷的天她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叶凌心里暗思可脚步却不听使唤的跟了上去。

奋力的爬上望月楼。背后的血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顺流而下。她闭上眼睛脸上的雨水滴在琴弦上,从指尖流出的乐曲丝丝入耳,那是她曾经一直不曾谈完的红尘赋,红尘赋讲的便是人生的百态,生老病死,爱恨别离,她此生经历过爱,恨,别,但这生,病,死却是她不曾遇见也不曾经历过的,所以这首曲子的下半部分她只能谈的似模似样却始终无法入魂。

今日她是第一次将一首完整的曲子谈完,一时间这首曲子似乎活了一般,在诉说着她曾经的悲欢离合。就连远处的叶凌也不知不觉得沉浸在她的这首乐曲中,原来这世间有一首曲子能把红尘的一切诉说的这般清晰,恍然若梦,曲子时高时低,时而欢快跳跃,时而哀鸣于山间。

原来她用近最后一丝力气要弹奏的就是这首诉说人生的红尘赋,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越下越大,仿佛天地之间都为她这份悲哀所打动。忽然弹奏的琴弦有些乱,再看面前的人身子晃动,在她倒下的那一瞬间,一个箭步,将她抱在怀中,拦住腰间的右手忽然觉得湿湿黏黏的,伸出一看,原来是她的伤口又裂开了,顾不得其他将她打横抱起。

莫梨宫的众位宫婢发现主子失踪,一个个都急的慌忙寻找,虽说梨妃挨了几下廷杖,可是终究是仅次于雅夫人之下的妃嫔,这宫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又算的清呢?原本抱着清婉往回走的叶凌听到了不远处的喊声,低头看了眼倒在怀中已经昏迷的玉人,她是宫里的妃嫔,可他却是外邦的使臣,这样终究是于理不合,眼望见附近有一个凉亭,他心中已有了答案。

看着清婉被带走,叶凌的心里松了口气,难掩的焦急使他真想去看看她究竟怎么样了,只是那个地方于他而言终究是那般遥不可及。

莫梨宫内灯火通明,御医房内的所有御医都被宣到了莫梨宫,就连轩帝也不顾风雨的赶到了,整个莫梨宫内被人围的水泄不通,轩帝的那张黑脸使得在场的所有人的气氛焦躁而又肃穆,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丢了自己的脑袋,来来往往的脚步慌乱中带着急促。望了眼表情凝重的御医龙辰轩声音低沉的言道“梨妃究竟怎么样了?”龙玉轩的问话让御医们不由得个个打了个冷颤,急忙跪在地上。

“回禀皇上,梨妃娘娘的身子本来就弱,之前挨了几十廷杖,伤口刚好现如今又淋了雨,只怕……”

“怕什么,不要给朕吞吞吐吐的。”一阵急躁涌上龙玉轩的心头。

“只怕熬不过今晚。”

“废物。”

‘嘭’的一下子桌子上的青瓷花瓶他怒砸在地上,破碎的瓷片发出悦耳的声音“朕告诉你们,倘若今晚救不活梨妃,莫梨宫的所有人朕都会让你们为她陪葬。”

忙碌的众人第一次这么不希望梨妃死,那一夜,在辰王府的院落中一个紫色的身影站在雨地里一直到天明。

隐隐的,她似乎感觉自己在一个黑压压的地方,整个人都被大雾给包裹着,在那个地方有一条开不见尽头的路,而她整个人就好像飘在空中一般,这里是什么地方,脑海中一片迷茫,忽然眼前出现了许多亮光,在哪亮光出走出一个一个的人,细看之下竟是莫夫人,凌睿寒,白心凝,水若青竟然还有龙玉辰和碧昕。他们走过来将她围起来,凌睿寒上前一步伸出那袖长的右手,用极为的温柔的声音说道“跟我走吧。”他的声音仍旧那般温柔,一切似乎都没有变。

她没有犹豫,没有思索的直接伸出了自己的手,就在要抓住凌睿寒的那一瞬间,耳畔传来一个声音。

“莫清婉,你想死,想解脱是吗?朕警告你,你敢死,这就让所有的残雪宫全部为你一个人陪葬。”

耳边的声音让他一惊,再抬头莫夫人他们都已经不见了,偌大的地方仅剩她和凌睿寒,嘴角的笑容微扬脚步回退,想要抓住他到了最后仍旧是空空一场。这黑压压的地方又独剩她一个。纵使不愿醒来,可她还是不甘的睁开了墨黑的瞳眸。

见她睁开双眼,莫梨宫内的哀怨之气终于散去了,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她,最终还是回到了她最不愿回到的地方。

一场大病使得梨妃再获龙辰轩盛宠,一切似乎又重归平静。对于这次的重生,一场新的权谋之争这才刚刚开始。

乐瑶脚步匆忙的前往莫梨宫,也不之上她几次险些摔倒,可是竟什么也不顾的往前走着,梨妃大病初愈,前来探病的大大小小的妃嫔数不胜数。

乐瑶被香儿带进宫内,躺在床上的清婉安静的闭着双眼,不知是在休息还是什么。

“娘娘,郡主来了。”

清婉眼眸缓缓睁开,香儿见此便退了出去,转头看向乐瑶清婉言道“我有件事要你马上去做。”

“护法但请吩咐?”

“你即刻命人将莫清婉就是残雪宫宫主的消息散播出去。”

乐瑶有些吃惊的问道“护法为何要这么做?”

“残雪宫曾经杀过不少人,无论正义或是邪派都有想要我的人头之人,你将此消息散播出去,那么定会有许多人想要追杀我,而颜彩荷与我的相貌无异,我既然成了宫中的梨妃,那么这莫清婉的身份就得交给她来做了。”

“是,属下明白。”

凝视远方的眼眸带着浓重的恨意喃喃的言道“颜彩荷,本宫不会再容许你伤我残雪宫一丝一毫了,既然你非要把自己的身份和痛苦加注到我的身上,那么我所要承担的一切你也必须要接受。”

夜畔,群星璀璨,沉睡在殿内的玉人此刻正被层层的红纱围绕,一副绝美的睡美人图任谁看了都心生怜爱,斜倚在榻上的玉人,眉头略蹙,玉润的脸颊因为这次受伤之后更好消瘦了,长长的墨丝直垂到了榻下,冰肌玉骨,肤白如雪把她衬托的宛如一个仙子,只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使得她的面上带着苍白。

沉重的宫门被人推开,一个脚踏明黄色的龙靴走了进来,轻盈的步伐似乎担心惊动了沉睡的玉人,静步走近榻前坐下。伸出的玉指轻抚着玉人紧蹙的眉头,眼睛忽然一睁看着眼前坐在她身边身着明黄色衣衫的男人。她神色匆忙额从榻上坐起的瞬间却不小心扯动背后的伤口,又是一阵吃痛,没过一会她的额上便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龙玉轩凝视着痛苦的她将床榻一旁的锦帕拿出轻轻地替她拭汗。清婉不动声色任由他擦拭着额上的香汗,冰冷的眼眸是深不见底的悲哀,盯着他她心底的怒火在徐徐上升“你想要做什么就直说吧,何必在这惺惺作态,对于我这样一个被你捏在手心里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值得你在这花心思。”

她的话就像寒潭里的冰水把龙玉轩的心冻得打颤,原以为她会是他的知音,可是到了最后才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仍旧是利用的关系。

“朕今日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找你说说话。”

“你想说什么?”清婉疑惑的看着龙玉轩。

“我从小就生活在这个皇宫里,七岁那年,母亲为了替我争夺皇位联合了洛相,定云候引发了那场清君侧之变,那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皇位对于我而言有什么样的意义,为何母亲要不惜一切代价让我得到它。为了达到目的我亲眼看着母亲害死了多少人,一时心软的我偷偷的放了玉妃和龙玉辰。十五岁那年父皇离世我顺利即位。当年刚刚即位的我没有稳定朝廷的力量,所以母亲再次想到了洛相。”

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清婉龙玉轩继而言道“在你的心里定是以为朕冷酷无情,为了自己不择手段,可是你可知道朕当年被推上皇位的那刻起,就在被迫接受着母亲为了联合洛相特意安排给朕的皇后,这么多年来洛相一直把控朝政,朝中大臣一直被洛家把玩在掌中,朕所牺牲的也远是你想不到的。”

“皇上都此不会只是想要跟我诉苦的吧?”她淡漠的问。

“入宫这么久以来朕知道你一直活得生不如死,朕也知道你心中满是委屈,可是朕告诉你这所谓的政治本就是埋葬一切的坟墓,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可是除去洛相,将我弄进宫来为的你的一己私利。”清婉怒瞪着轩帝,谁曾想一不小心又扯动了伤口。

“这个皇位一直都不是朕想要的,只是朕却非坐不可,因为朕不能保证下一个皇上会比朕更愿意为了天下牺牲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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