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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痛彻心扉

忧伤的面容渐渐变得有些惊恐,仿佛梦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颤抖的身子忽然的从床上坐起,抬眼看了下窗外,天色已然大亮,刚刚她居然梦到凌睿寒出事了,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怎么可能呢?只怕他此刻应该安然的呆在他的落寒山庄吧,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前夜服下师傅给的情花果忆起前尘往事之后,她昨夜就梦到了凌睿寒出事,莫非是情花果的原因,她苦笑一声想要从床上爬起,可刚未站起头上便袭来一阵晕眩,前些日子不小心受了风寒,若不是师傅赶到替她熬了些药,只怕她此刻已然卧病在床了,想到此鼻尖便涌入一股药味,顺着那药味她看见床边的方凳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看样子,师傅应该已经走了,她勉强站起身子从方凳上将药碗端起,还未喝下之时,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了,门口处一脸风尘仆仆的水若青大步跨了进来。

“你果然在这里,快跟我走。”说完一把抓住清婉的手臂便要拉她离开,只是她风寒未愈原本就有些站不稳,被她急忙一拉便向前栽了下去,手中的药碗也同时摔碎在地上,水若青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看了眼地上散发着浓浓药味的褐色液体言道“你受伤了?”

“没有,只是受了些风寒.你这么着急找我,莫不是残雪宫出了何事?”

“没有,残雪宫没事,只是。。”清婉的病体让她开始犹豫究竟要不要说出落寒山庄的事。

“只是什么?”

终究是未待水若青把话说出,随后赶到的蓝絮冲进了屋子,焦急的情绪已经让她顾不得有什么别的思考,看见水若青和清婉都在她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抓住水若青的手气喘吁吁的言道“大护法,不好了,韩英暗藏在精甲之中,昨夜他奉命夺了辰王的掌军,我们的人遭到了重创,死伤无数,另一面据灵燕堂汇报昨天我们在苏钰的势力也都被人莫名的铲除了。”蓝絮的话使得水若青再无力去犹豫,惊愕的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

“这一次我们的真的是遇上大敌了。”

“心凝呢?”

“三护法命雨薇带人去接应从落寒山庄回来的人,她和星茹骑马赶往苏钰了。”她们的对话,清婉一直未曾插嘴,她凝视的双眼呆滞的望着蓝絮愣愣的言道“你说我们的人遭到重创是怎么回事?”

听见清婉的言语,蓝絮这才知道水若青还未将事情告诉她,蓝絮将目光移到水若青的身上,可是她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见两人都不开口清婉心中大急怒道“现在不告诉我,你们打算等到什么时候告诉我?”终于这句话刺中了水若青的软肋,她无奈的开了口。

“因为你前些日子散播的消息,致使皇上有了杀凌睿寒的借口,他命辰王派三万精甲前来剿灭落寒山庄,我得知此事后暗中派人埋伏在落寒山庄周围,本想趁机帮凌睿寒,可。。”

她没有说完,清婉已经跑向门口,病重的身子未跑几步便栽倒在地,离她最近的蓝絮见状便要扶她,可刚碰到却被她一把推开,脚步蹒跚的朝着水若青来时所骑得那匹马跑去,笨重的身子就连上马都有些艰难,可她依旧爬了上去,从袖中滑出的银针冲着马后狠狠地扎了下去。一声长嘶之后马已如离玄的箭飞奔出去,从屋里跑出来的水若青眼见清婉这般不要命的奔了出去,也骑上来蓝絮的马追了出去。

他不能有事,颜彩荷不是答应会救他吗?她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生生看着他死去,让她那道本打算救他的保命符变成催命的符咒,成了害死他的元凶“驾”双脚狠狠地一夹马肚子,加快的马速让她的身子更加不稳。耳畔的风声呼呼的刮过,可她仍旧不停地加快马速,光洁的白衣在风中宛如一片洁白的雪花,胸口袭上的一振刺痛使得她焦急地面容变得极为痛苦,极快的马速使的她在松开缰绳的瞬间从马上对了跌落了下来,那一刻她只觉得胸口似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天龙十四年五月十一,名动天下的落寒山庄就此亡败,落寒山庄之主凌沐崖,其子凌睿寒皆葬身火海,尸骨无存。落寒山庄护院,暗卫及下人共计七百余人尽数身亡,暗中相助的残雪宫也在此一役中战死五千余人,重伤一千三百余人,余下平安回到残雪山庄的人数也只有不足六百人,除此之外还有相助落寒山庄的八千余人不知身份,事后有人发现在那些死去之人的身份都发现了一个鹰型面具,有人猜测那便是四大势力之一的风影阁,那一战是近百年来朝廷第一次和武林发生如此的大的正面交锋,因此一战落寒山庄就此在武林中除名,残雪宫之势也大不如前,那些日子凡是路过落寒山庄附近的人一到夜里都会听到惊天泣地的鬼哭神嚎。

得到线报的那一天,龙玉轩几乎彻夜未眠,他独自一人在殿中饮酒到天明,只是他的成功的开始却是用几万人的性命换来的,也是葬送清婉的一生换来的,如果说这个成功没有什么好让人高兴地,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道理,这个代价太大了。

清婉徒步赶到落寒山庄附近的时候,一股血腥味便窜入了她的鼻尖,迈着沉重的脚步努力的朝前走着,四处的树木上,地上,还有花草上都已被鲜血所覆盖,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死状越来越惨,这样的场景让她的心被撕扯着一般,满目的猩红覆盖着她的双眼,这一次她没有似以往一般蒙住自己的双眼,而且继续向前走,以往不过半个时辰的路,她这一次走了足足有一个时辰。

到处都是血流成河,满目疮痍,昔日奢华的落寒山庄门口此时已成了一片废墟,不知是它真的太大了,还是另有原因,这场大火只烧掉一半的落寒山庄。满目的惊愕中暗藏着恐惧,纵使步伐沉重也没能抑制住她颤抖的身子,那些她曾经呆过的地方此时不是满是死尸就是一片焦土,成河的血液染红了她白色的靴子和衣角,莹白的玉指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不断的寻找着那个让她变得呆滞的人。

往事在她眼前一篇篇浮现。

……

“别怕,有我在。”

……

“无妨,我喜欢你这就够了,今日若是不能带你离开,我便同你一起死在这斩仙台上。”

……

“你骗不了我的,其实我早在你心底了,只是你生性骄傲,不愿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妖孽。”

“你不该来的。”

……

前世往事的一幕幕袭上她的脑海,额上和胸口的剧痛使得她像一片易碎的玉瓷,身上的痛苦没有使她停下,被沾染上血的白衣像极了怒放的梅花,远处的荷花池也成了红色的血池,凋落的花瓣迎风飘零,她一直盼望的荷花还未来的急开就这么凋谢了。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随着那风中的花瓣灰飞烟灭。

“凌睿寒,你怎么能再一次丢下我,我可以容忍你喜欢旁人,可你怎么可以再一次先一步离我而去。”

染血的玉指不停地翻动着地上的尸体,胸口的剧痛已经让她的眼睛开始模糊,踉跄的脚步不断地被脚下的尸体跌倒,名动天下一尘不染的白璃护法此刻狼狈到了极点。随之赶来的暗音,水若青惊愕的看着犹如废墟的落寒山庄,不过一夜之间,上万条人命就这么横尸遍野,水若青焦急的寻找着早已赶到的清婉。

找到她的时候,她身着一身染满鲜血的白衣,怀中抱着一个面目血污的人坐在那原本栽种荷花的血池旁,宽大的水袖轻盈的擦拭着那人脸上的血污,那人的身上飘落了一件黑色的公子长袍,暗音一眼便认出了那正是凌睿寒昨晚穿着的外袍,眼神呆滞的她整个人彻底的愣住?水若青惊愕的走近她抱住她颤抖的身体想要试图给她力量,只是那人彷如石化了一般。

低头看着她怀中满身血污男子,他除了身上飘落着一件凌睿寒的外袍,其他没有一点和凌睿寒相似之处,已将凌睿寒刻在心里的她怎么会认错。她无力的扶住清婉的肩膀,止不住发颤的声音问道“清婉,你怎么了?”水若青的话使得清婉缓缓抬起了眼眸,嘴角带着淡淡的惨笑愣愣的看着她。

“大姐,是你吗?”清婉的话惊得水若青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她看着清婉涣散无神的双眼,缓缓抬起的右手在她眼前轻晃了晃,可是刚晃了两下她的手便被清婉一把抓住,水若青悬着的心在她的手被抓住之后放了下来。“大姐,你拿什么在我眼前晃?”原本放下的心在清婉的话之后似被重击了一般。

“你,你。。你的眼睛。”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中划出,滴在清婉的手背之上,感觉到水若青滚烫的泪水时,清婉抬起左手要为她拭泪。

“你怎么哭了?不要哭,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他了。”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站在一旁的暗音再也没办法无动于衷了,他走进清婉缓缓蹲下,用一种极为绝望的声音告诉她“夫人,昨夜回来的人禀报,公子昨夜在大火中冲进阁楼中,事后再也没见他出来过,只怕他已经是尸骨无存了。”

面对这样的清婉他实在不忍心再去骗她“你说什么?”

“昨夜公子原本是可以离开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转身冲进了阁楼。”

笑容在她嘴角一点点绽放,只是那绝美的笑颜开始变得绝望而又痛苦,水若青的泪水在脸上如断了线的珠子,可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如此脆弱的清婉麻木的大笑,挂在她睫毛上的泪水最终还是落在那被烧焦的土地上。她

柔弱的身子放开怀中的尸体,艰难的站起来,可没走两步就被地上的尸体绊倒,拼了命一般的在地上寻找些什么,手上的血早就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还是尸体上沾的。

水若青上前抓住她血肉模糊的双手担忧的问道“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

谁知她却也只是推开水若青喃喃的自语道“我要找到他的尸骨,我要带他走……”

无奈的水若青和暗音也只能看着麻木的她在地上寻找,大约寻了半个时辰却也只是什么都不曾找到,忽然她仰头撕心裂肺的喊叫起来‘啊’那绝望的声音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嘶喊震惊着被烧毁的落寒山庄,暖暖的春风中她直直的倒了下去,朦胧的眼前最终变得彻底黑暗。

自那日之后,她便生了一种怪病,时不时的胸口疼痛,即便是名动天下的神医欧阳泽和唐雨薇也没能查出来,可她自己却十分清楚那必定是因为情花果的原因。

后来她曾经有一次回到落寒山庄去看,那些血液已经早已干涸了,只是曾经凌夜寒在她阁楼移植的那些荷花再也没有开过,满池中散发的都是极其刺鼻的腥臭味。

那一战暗中相助落寒山庄的莫文堂堂主也正是尹家堡尹历城的侄女沈涵雪身受重伤,流月堂堂主绿彤身亡,神武堂主凌月蓉也受了一些轻伤,这也是残雪宫自创建以来最惨烈的一次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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