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睚眦必报1
他像是笑了一声,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目的跟我在一起,但那些,我不在乎。”
她抱着他,不顾那些血渍,脸紧紧贴在他额头:“我的任性,让我失去了清白之身,我把父亲气死,我被人骗走了自己的公司,我最后落了个人财两空,我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我也没有资格再爱任何人。墨存昕,你说过,你会给我一切想要的,那现在我要你不许有事,你会答应我的吧,会吗?”最后的音已是颤抖。
他靠着她咳嗽许久,他看着她,眼神里有一瞬光彩,声音极轻,“当然会,十日之后你还留在我身边,我很开心。翡翡。”手伸出来,似要抹平她眉间的褶痕,终归是无力地垂下,极轻的几个字飘散在空洞的坑口里。
洞口石头扑簌不止,尘土挥挥洒洒的倾倒下来,乱石搭造起来的狭小空间里,遍布血痕的泠泠水光里,印出毫无生气的两个影子。
她想要抱起他,却重重跌倒在地,泪水滑下来,落在他脸上,可他已不能知道。她力控制着声音的平稳,要让他听得清楚:“墨存昕,你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还要帮我报仇。”
可他已不能回应。她的唇靠近他耳畔,声音极轻,像是她只是在睡梦着,她怕吵到他,却忍不住要把心中的委屈说给他听:“你是个傻子,我也是个傻子。”可他再不能回答她。
黑暗,绝望,冰冷,浓云渐渐散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翡抱着墨存昕也渐渐失去了意识。
生乎?死乎?亦不过是梁梦一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阴暗点,死的时候还拉个伴陪自己,也是不错的,只可惜,阎王大人貌似不收留他们。
出事的第三天,医院。
安翡终于醒过来了,女子苍白的脸呈透明色,睫毛微颤,嘴唇因缺水而显得有些干裂,如枯萎的花瓣,长长的头散在肩上,那泼墨般的黑色,更衬得她的脸苍白如斯,呈现一片病态。
痛……
剧痛从腿部传来,安斐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好痛……”
氧气罩戴得她难受极了,安翡咬牙,一把扯开。
出事前的事情慢慢地回笼,安翡瞳眸一睁,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墨存昕……”
墨存昕呢?
白洌守着安翡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了,这时候看见安翡醒了过来,憔悴的脸上闪出惊喜出来。
“安翡,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医生……”白洌冲出门去喊医生,医师已经赶来了。待命的医生马上就过来给她做各项检查,白洌目不转睛的看着病床上苍白的小人儿。
安翡脸色苍白,明媚的翦眸写满了痛苦,毫无血色的唇紧紧地咬着,忍住那一波又一波的痛,额头上渗出几滴冷汗,“头有点痛痛!”
“安小姐,这种情况很正常……”医生简单地向白洌和安翡解释了她身体的状况,好在安翡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外伤,膝盖擦伤,轻微脑震荡,只需好好静心调养,观察一段时间就好。医生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离开病房。
“白洌,墨存昕呢?”安翡揪着被单的手轻轻地颤抖,呼吸几乎秉住,深怕听到让自己崩溃的消息,大眸中净是假装出来的沉稳。
白洌心疼的把安翡扶高了身子,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轻声道:“没事了,安翡,你们都没事了,墨存昕他也没事,只是他受了枪伤,现在还在接受医生的治疗。”
“呵……”安翡一口气,浑身的力气好像抽离了,显得非常的病弱,白洌扶着她躺下,安翡的眼睛睁得大大,出神地看着天花板,仿佛那有个蜘蛛网。
“安翡,你怎么了?要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一定要跟我说!”白洌担心的问,忍不住的顺了顺安翡的头,当他从坑口里把奄奄一息安翡救出来的时候,他的心不知道揪成了什么样子,他好恨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她,让她受到如此的伤害。
安翡抓住白洌的手,轻拍了两下,看着白洌眼中的红血丝,不用他说,她也明白,白洌定是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了亲人了,可是此时的白洌就像自己的亲人,让她心中一阵温暖,“白洌,我没事,你别担心,就是想一些事情,出神罢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白洌为她倒水了,安翡敛去脸上的微笑,沉了脸色。
“你先喝点水,别去想了,医生说要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我会处理的。”白洌拿过一杯水,小心的喂了安翡几口水,像是看出安翡心里在想什么似的。
安翡勉强的微笑了一下,“怕是我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帮你工作了,那这算工伤有补助吗?”
“你还能开玩笑,我才真正的放心了,你只管好好养好身子就行了,你要补助随时都可以。”白洌难得的微笑了一次。
“咦,你刚刚是笑了吗?”安翡瞪大眼睛,一脸惊奇的看着白洌。
“什么?你看错了,赶紧好好躺下休息。”白洌有些难为情,冷着脸说道。
“哎呦。”安翡故意叫唤起来。
白洌赶紧问道:“怎么了?是哪里痛吗?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
安翡皱着眉头,委屈的说:“你看看你刚刚的脸多臭啊,就是这样对待病人的么?”
白洌有些哭笑不得,稍稍缓和了一下脸色,扭了扭头,“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半响,安翡才轻轻的说道:“白洌,你笑的时候最好看。”
安翡的轻轻的音量飘进白洌的心房,却砸出一个洞,白洌猛的看着安翡,眼睛里却是满满的情感,很多年前,也是一个女人这样对他说过,“白洌,你笑的时候,最好看,以后要多笑哦。”
只是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他又如何还能再笑得出来了呢?
病床上的安翡,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窗帘透过的阳光晒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状态,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他突然好想把这个女人拥在怀里,用他的力量去保护她一辈子,白洌被自己心里这个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明明知道她是墨存昕的,他紧锁了眉头,帮安翡掖好被角,“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处理点事,回头让白文过来照顾你。”便匆匆离开。
一连10天,安翡都没有再见到过白洌,也没见到墨存昕,只有白文每天会来看看她,跟她简单的说点有关翡翠的知识,却从来也没说起白洌和墨存昕,每次她问起的时候,白文就说白洌很忙,墨存昕很好,去他娘的回答!安斐气得半死,却也无可奈何,谁让她是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