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对姑娘要温柔点。”朱正兴扇着折扇走近华果儿,取下她的面纱。
面纱滑落,所有人都看着这个挡路的姑娘。
南菏漫不经心地在一旁抬头看了一眼,眼里全是不可思议,只觉得有些熟悉:两分似北倾源,五分似不知所踪的北欢黎,又带三分陌生。
此人是谁?
“敢问姑娘芳名。”朱正兴问。
“华果儿。”华果儿微微福身。
朱正兴点点头:“好名字。你跟朕走,朕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这条街虽看似是市井,但不是真正的市井,再者也没人教朱正兴如何自称,即使他现在是便服,也一直自称“朕”。
他们走完百姓街,队伍里又多几个姑娘。有几个软轿在街口中等候,同行的姑娘们一个一个坐上软轿被抬走。
这些姑娘都会被抬到嘉房,嘉房在徽宫的最西边,与徽宫紧连在一起,却是两个不一样的环境。朱正兴素来不喜欢呆在压抑的徽宫里,一直都住在嘉房内。
嘉房很大,里面有上千个房间住着各色各样的美人,当然也有不少美人被变态的皇上关押在地牢中受折磨。
这些姑娘被抬到嘉房门口后下了软轿步行进入嘉房中,华果儿站在最后一个,朱正兴瞧见了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酒香,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名唤华果儿。”华果儿答道。
“对对对,是这个名字。”朱正兴点点头。
所有人步行在嘉房中,徐公公还让同行的姑娘在嘉房中选一间自己喜欢的房间,并让她们住进去。北欢黎没有争也没有抢,她留到最后一个。
“嗯?你叫什么名字?”朱正兴见她还在这,又问了一遍。
“妾身姓华,名果儿。”
“是是是,朕总想着你的名字是叫葡萄还是荔枝,一时想不起来。”朱正兴恍然大悟,但下一刻又忘记这位美人的名字。
“你住这间吧!”朱正兴指着前方,那是一座大阁楼,“爱卿们都累了,我们就在华葡萄美人这食晚饭吧!”
嗯?华葡萄是谁?
华葡萄……不,华果儿,她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成为葡萄了。
那间阁楼在嘉房中的一个大院子,这大院子里面有三处阁楼,左边有牌匾写着桂心轩,右边的牌匾写着藏娇房,中间的阁楼没有牌匾。朱正兴指着中间那处阁楼问:“美人,你说这间房叫什么好?”
“如此,就叫北乐阁吧!”华果儿说。
“此名甚好!”朱正兴称赞道,抬眸看了眼两边阁楼的牌匾,说道,“来人,摆好宴席,让桂心轩和藏娇房的美人一同出来。”
不一会儿,宫人将桌子椅子摆好在院中,所有人都坐好后,宫人将饭菜呈上。
“皇上,你好久都没有来看妾身了。”桂心轩和藏娇房两位美人出来,确实是大美人,但脸上胭脂水粉太重,将她俩的美貌值降了三分。
“哈哈哈哈,美人想朕了。”朱正兴看着其中一位穿绿衣白裙的美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藏娇房若欣。”
“你呢?”朱正兴又问另一个身着黄衣粉裙的姑娘。
“妾身桂心轩红袖。”
这时华果儿才明白,嘉房内美人无数,朱正兴也只认得人不记得名字,有些甚至连人都没记住。罢了罢了,葡萄就葡萄吧,葡萄又不是不好吃。
“嗯,这位以后就与你们同住一院,她叫……叫,叫……”
“妾身华果儿。”
“对,华果儿。”
此时中间的阁楼还没挂牌匾,朱正兴连她的阁楼名字也没记住。
嘉房美人千万,却都只为一个无心人。
“乐师,来,今日可有什么好曲?”朱正兴唤道。
“皇上喜得佳人,臣奏一曲《凤求凰》恭贺皇上。”上前的乐师正是南菏。
“好曲!”朱正兴大笑道。
一曲终,朱正兴问道:“乐师,这与我此前听的《凤求凰》不一样呀!”
“此乃《凤求凰》倒着弹,所以听着不一样。”
“何意?”朱正兴不悦,虽然倒弹《凤求凰》听着还不错,但是倒弹两字让他听着不舒服。
“这《凤求凰》出自司马相如之手,他通音律,如今的《凤求凰》一谱只有前半部分,臣找了好久古籍才发现《凤求凰》的后半部分就是前半部分倒着弹奏。今日将《凤求凰》前后两部分合二为一,此乃是圆满之意。”
“嗯,也对。赏!”朱正兴想想觉得南菏言之有理。
北欢黎怎会不知,这并不是《凤求凰》倒着弹,只是大家只觉得这是一种声音,听不懂罢了。南菏告诉过她,这《凤求凰》确实是有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前半部分写了男子对女子的思念,后半部分却是写了爱而不得。所以很多乐师只弹前半部分,以求得一个吉兆。
他是否认出我了?
宴席过后,朱正兴并没有留宿这里,凤归公主没了之后,张太后身体一直不好。朱正兴再怎么荒谬,母亲生病,儿子还是应该在身旁照料。
朱正兴走后,宴席结束,宫人有序地撤掉桌椅。华果儿、若欣和红袖站在一旁看着,没准皇上还回来呢。
“南乐师,你来一下。”若欣唤道。
南菏正在擦拭自己的琴,所以还没离开,再者朱正兴要入宫,他又不需要入宫,也就在后面悠悠哉哉的。
南菏小心地将琴放入琴袋中,背到身上,走到她们面前问:“若欣姑娘有什么事?”
“今日皇上带回几个美人?”
南菏看了眼北欢黎,说:“十七个。”
“嗯,知晓了。”
南菏思索良久,才问北欢黎:“华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
华果儿说:“妾身是礼部林员外郎的表妹,听闻南乐师和表哥交好,想必曾见过几面只是没打招呼罢了。”
“姑娘是汝阳人士?”
“是。”
“我去汝阳待过一段时间,姑娘很想我一位在汝阳的故友,怪不得见着有些眼熟。”
华果儿微微福身,没有接话。
“乐师这是要回家吗?”红袖问。
南菏住在嘉房外不远处,虽然他是要进宫当乐师,但皇上朱正兴甚少待在宫里,便在嘉房外给他安排一住处。
“是的,天色已晚,今日走了一天,我得回家歇息去。”南菏答道。
华果儿本想让薯儿拿出林捷的令牌让南菏还给林捷,但想想这令牌极为重要,交由他人不妥,也就没有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