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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学生会(3)

道格楼是学生会总部的对外称呼,据说是以前一位名为道格的校友出资捐赠的大楼,这栋楼非常神奇的地方就在于,从外面看这栋楼相当普通,就像亚特兰大街边随处可见的小洋楼,但是一旦进入了楼内,就能发现里面才是别有洞天,高大的穹顶上绘着巨幅的米开朗基罗的《创世纪》中《创造亚当》复刻画,地上铺满了灰褐色的大理石地砖,大厅内还有专门的休闲沙发和茶几,而在正北方还有一个巨大的学生咨询台,如果不知道的人第一次来这,可能会以为这里是某五星级酒店。。。

龙雨泽畏手畏脚地跟在男人的后面,事实上他心里相当没底,这才第一天来,自己就被学生会长点名要见面,这真是令他受宠若惊。

只见男人熟练地带他进入了电梯间,却并没有选用那两个公用电梯,而是径直走到旁边墙上的一个电梯,这个电梯外表上看和前两台电梯并没有差别,一般我们都称它为备用电梯。

男人并没有直接按电梯的上下按钮,而是直接将大拇指按在了液晶显示面上,神奇的一幕出现,电梯门居然自动打开了!

“不用惊讶,龙雨泽先生,这是直通会长室的电梯,只有少部分录有指纹的人可以使用,平常的时候别人用是不会有反应的。“望着龙雨泽吃惊的表情,男人如是解释道。

学生会会长室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龙雨泽的眼神却相当游离,不敢直视眼前那对冰蓝色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眸。

“你好,龙雨泽先生,我是本届学生会会长,亚瑟。”

亚瑟很友好地伸出手,龙雨泽却因为发呆愣了一下,然后才赶忙一边说“你好,你好”,一边站起来双手握着亚瑟的手摇个不停,于是亚瑟被迫无奈也跟着站了起来,好让龙雨泽能方便握住自己的手。

亚瑟的手清凉却不湿寒,仿佛一块温润的玉石。

“龙雨泽先生,欢迎来到学生会,学生会是一个相当自由的组织,在我们每月一次的例会中,所有的成员都可以自由讨论,并递交和学校有关的议案,在这里你可以很轻松的培养政治经验,学习一些基本的政治要领,这对你将来步入政坛是有很大好处的。”

龙雨泽心底暗暗吃惊,不知道亚瑟为什么会知道他对从政感兴趣,居然开门见山直接说到了他的兴趣上。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亚瑟说道。

只见那个带龙雨泽过来的男人推着一辆小餐车进来,熟练地摆出两只精致的陶瓷杯并给两位沏上温热的红茶,接着将一只小银盘端出来,只见那小巧的银盘上盛着一只只小巧可爱的彩色蛋糕。

“谢谢你,安东尼。”亚瑟对那人微微一点头,而安东尼则对着亚瑟深深鞠了一躬,推着小车又出去了。

“非常抱歉,龙先生,这里不是寒舍,只有一点红茶可供聊资,招待不周,还请谅解。”亚瑟端起面前的茶杯,略闻了一下茶香,又将茶杯放回了茶碟上。“嗯,细嫩整齐,红艳明亮。是上好的祁门红茶。”

龙雨泽心里不禁冷汗直冒,两者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人家是第一世界的金融巨鳄,自己还是在第三世界不断奋斗的普通青年,人家大佬知道的东西,对自己可是天方夜谭。自己在他面前那就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问三不知。而现在这俩人居然还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喝茶,这强烈的既视感是在是太搞笑了。

“但是,龙雨泽先生,我认为有一点是你有权利提前知道的。”亚瑟再一次缓缓地开口道。

“嗯?什么?”正要喝茶的龙雨泽闻声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学生会还有什么隐藏的规矩?而且还是需要学生会会长亲口告知的?这一下就把龙雨泽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亚瑟轻抿一口红茶,略微沉吟了一下,才又抬起头对着龙雨泽说:“这样吧,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学生会怎么样?”

“怎么样?”龙雨泽被亚瑟这一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云里雾里。“当然是好了啊?能一起讨论问题,能反对学校的意见,甚至还能给学校制定条条框框,当然好了啊!”

“额,抱歉,龙雨泽先生,可能我的问法有点问题引起了你的误会,那么我换个方式问吧,你觉得学生会权力大吗?”

“权力大?当然的啊,都能给学校制定规则了这权利还不够大吗?”龙雨泽被亚瑟奇怪的问题弄得相当无语,感情这学生会会长是公务太繁忙了所以在早上喝早茶的时候特地找个新人过来聊天缓解一下自己的压力吗?那未免也太逊了,连编个问题都编不好。

然而亚瑟下一句话,直接让龙雨泽大吃一惊。

“那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学生会其实权力相当小,你还愿意参加吗?”

“什么,学生会权力小?”龙雨泽顿时一头黑线,这感觉就像你心心念念的彩票中了500w元的大奖结果去兑换奖金的时候却告知彩票过期了一样恶心。

“是真的,龙雨泽先生,在外人看来,学生会风光无限,可是作为内部的一员,才能真正知道它的举步维艰。”亚瑟靠在身后的高背沙发上,语气中流露出相当的无奈。

“你知道学生会最近一年来通过提案的概率是多少吗?”

“不知道,实话实说,我对这方面其实并不太了解。”龙雨泽只能如实相告,在政治大佬面前,他哪敢打半点马虎眼?

“只有百分之五。”亚瑟露出无奈的苦笑。

“百分之五,已经够多了吧。。。“龙雨泽小心地问道。

“我给你一组数据你自己比对吧,我们学院学生会只有250人左右,但是议案通过率只有百分之五;而英国国会下议院有650名议员,议案通过率却高达百分之三十。你觉得如何呢?”亚瑟坐了起来,从盘子中五颜六色的小点心中挑出一只红色的细细品尝。“嗯,草莓果酱很新鲜,甜度把控的很到位,但是烤杏仁的焦味留了下来,影响口感。”

“请自便,龙雨泽先生,不用客气。”亚瑟将面前的小银盘向龙雨泽那边多推了一点,而龙雨泽也没有客气,刚才光顾着吃冰淇淋了,现在总算有机会弄点好东西吃了,当下也不拒绝,挑了一只绿色的入口。

醇厚的抹茶芬芳,远远不是街边卖的抹茶味奶盖那种便宜的抹茶粉能比的,吃起来满是清新的感觉。外层很薄但很酥脆,而又软又绵密的内层,和奶油的质感完全不同。给人一种层次分明的奇妙口感。

“哇赛,好吃啊这个!”龙雨泽对这样美味的小点心赞不绝口,完全忘掉了自己在和学生会会长谈话。

“呵呵,你喜欢吃就好,这是法国传统的宫廷点心马卡龙。我特意要求他们按照你的口味降低了甜度,这样更能突出马卡龙本身的味道。”亚瑟淡淡地说。

“哦哦,谢谢,谢谢。”学生会会长对自己的如此关心令他受宠若惊,赶忙对他连声道谢。

气氛因为美妙的小甜点而舒缓了许多,至少龙雨泽现在不再是那么拘束了。

“那么,会长先生,请问为什么,我们学院的学生会的效率这么低。。。“龙雨泽想了半天,还是当着会长的面说了这句话。

“因为制度。”

“制度?”

“是的,制度。”亚瑟再一次靠在沙发上,抬头望着天花板缓缓地说,“国会的议案是要预先经过审核才能通过的,所以能够被拿到台面上的议案都是值得仔细商榷的,可是我们学院唯独缺了这一层制度,所以每一次开例会,你总能看到一大堆来学生会倒苦水的暴躁的成员。。。他们只顾着表达自己的意见,对他人的不关系到自己的事情完全不在意。这就导致了内部开会相当混乱,没有办法,没有经过政治培养的年轻人,总是容易冲动。”

“当然,不能以偏概全,就算是英国国会也会这样,每次那一堆老家伙和新人都能为一些议案吵到不可开交,完全就像小孩子一样。。。”

龙雨泽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亚瑟了。的确,学生会这样特殊的组织,确实容易出现很多问题,尤其是面对意见分歧是如果处理不好,甚至可能直接把议案搅黄。

“那么,学生会内没有党派这种东西吗?”龙雨泽突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问道。

“呵呵,当然有的,我们学生会很早就发现了这一问题,所以尝试着进行改进,很久以前的一位学生会长尝试着建立了学校第一个党派---自由党,这种统一的党派管理方式使那一段时间学生会的运作效率飙升,但是很快,人们纷纷建立起了大大小小的党派,所以现在,学生会内党派林立。。。”

“唉,那不还是一个样吗。”龙雨泽无奈地躺在沙发上。

“不过党派的建立也不是完全没有用的。至少我们有了能统一口径的组织了。经过我们的不断努力,终于在议会内形成了相对的优势,我们六大家族团结一致。尽可能地用各种方法勉强地团结了一部分人,可是就算这样,我们的学生党还是只占学生会的百分之三十不到。很多的议案我们还是无法达成共识。。。”

“但是现在,我觉得不是这样了,至少我看见了改变这个局面的希望!”

说道这里,亚瑟突然起身,悄悄地靠近龙雨泽,语调也开始变得神秘起来。

“希望?什么希望?”龙雨泽有点费解,这学生会长在干嘛啊,一会和自己说学生会不行,一会又和自己说有希望了,完全就是自相矛盾嘛。

“我说的希望,现在就在我面前啊。”亚瑟笑了笑,冰蓝色的眼眸看着龙雨泽的目光逐渐炽热。

“什么,你是说。。。你所谓的学生会的希望是我?”龙雨泽被这种“危险言论”吓了一跳,开玩笑,他龙雨泽是什么人啊,那就是一个没参与过政治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学生,怎么能和学生会那些老油条相比?真是搞笑。

“会长先生,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好吧,我自己几斤几两我清楚的很,我连小时候的班级讨论会都没参加过,怎么可能是学生会的希望?”

“不,你是,龙雨泽,我能感受的出来,你绝对是!”亚瑟的语气却反而更加坚决,坚决的让人不容质疑!

“龙雨泽,我,亚瑟·罗斯柴尔德,以学生会会长的名义,邀请你加入学生会并成为我们学生党的一员,你愿意吗?”

亚瑟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期待的光芒,就仿佛巴比伦的博士看见东方升起的救世主的星星一样满怀期待。龙雨泽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被人用这样热烈的眼光盯着自己一个小废柴。

“抱歉,会长大人,我,我恐怕真的没有你们需要的能力。。我只是普通的学生,我连半分异能都放不出来。。。”龙雨泽无奈地摇了摇头,拒绝了亚瑟的盛邀。

“这样吗。。。”

亚瑟沉默了,双手交叉托着自己的下巴,低垂的面庞此刻眉头紧锁,从那双眼睛中龙雨泽没有看出什么失望,反倒是看出了他在激烈地思考着什么。

亚瑟在思考,而龙雨泽也不敢多说什么,整个会长室内就这样保持着诡异的安静。

“好吧,我知道了。”

良久,亚瑟终于抬起头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还眉头紧锁的亚瑟此刻居然舒展开来,和一开始的冷静一模一样。

“抱歉了,龙雨泽先生,是我太急切了,我没有仔细考虑,的确,你从来没有经历过议会政治,这东西对你来说确实是一项难题,我为我的莽撞向你道歉。”

亚瑟说着居然起身,向龙雨泽深深鞠了一躬,这可把龙雨泽吓得不轻,赶忙站起来也向他鞠了一躬,这要是懂礼仪的人在场,绝对笑的不轻。

亚瑟却再也没有坐下,而是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作台,不知道按了一下什么按钮。

突然间,会长室响起了音乐声,把龙雨泽吓了一跳。

“不要惊讶,龙雨泽先生,无聊的上午我们相谈甚欢,让我们听一点爵士乐,作为今天会谈的结束曲吧。”亚瑟笑着说。

沉闷的钢琴声配上深沉的萨克斯,一首歌将苦闷忧郁表现得淋漓尽致,时不时出现的微弱的摇铃声,宛如一场大雨淋下,淅淅沥沥,婉转哀怨。

一曲终了,回味无穷。

“好好听啊,这是什么歌?”龙雨泽惊喜地问站在桌旁的学生会长。

“Chet Baker的《You Don't Know What Love Is》,我很喜欢的一首爵士乐,听着这首歌,仿佛总能回忆起一些陈年往事。。。”

还陈年往事,你才多大啊。。。龙雨泽不禁在心底暗暗腹诽。

“你听出了什么吗?”亚瑟转过头笑着问龙雨泽。

“哀怨,忧愁,苦涩,郁闷。”龙雨泽想也不想地答道。

亚瑟笑着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不过,我觉得吧,这里面的好像有个摇铃铛的,让我感觉怪怪的,它有时候会抢拍子,或者是在萨克斯吹到高潮的时候插进来,就很容易破坏意境。。。”龙雨泽小声说道。

“什么,你连这种感觉都能听得出来?”亚瑟惊喜地说,“看来你也是个爵士乐的行家啊!”

“没有没有,这只是我的感觉。。。”龙雨泽连忙摇头。

安东尼将龙雨泽送出了道格楼,向龙雨泽躬身道别后,转身回到了学生会会长室。

“怎么样,龙雨泽答应了加入学生党吗?”安东尼急切地问道。在见到亚瑟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后,安东尼眼中的热切变成了失望。

“实在抱歉,我之前特意好好地调查过,从政是他极为感兴趣的一大爱好,本以为他会如计划一样加入学生会,但是没想到。。。”安东尼满怀歉意地向亚瑟说道。

“呵呵,这件事不能怪你,说真的,连我也没想到,我亲自出面邀请他居然被直接拒绝了。看来常年的普通人生活让他变得相当的不自信了啊。。。”

“不过说实话,这种恐怖的哑炮我也没见过。”

“有反应?”安东尼猛然抬起头,眼光中满满的震惊。

“你说呢?”亚瑟抬起手中新沏好的茶,慢慢地吹了一口气,有把茶杯放了回去。

安东尼此刻的表情相当精彩,如果平常了解他的人,看到这种表情也会相当震惊,因为在ta的印象中,安东尼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需要报告给老爷吗?”安东尼问道。

“不,暂时不需要。”亚瑟笑了笑,又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他现在还只是初生的幼崽,但是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会长成庞然大物!”

亚瑟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悠扬的爵士乐中,此刻却仿佛少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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