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此时,林文川正处于开辟苦海的关键时刻,气海世界内,迷雾急剧翻涌,一阵狂风携迷雾猛地向四面八方散去,眨眼的功夫,便将他的身体包裹在内,并伴随着及腰的浪潮。
他下意识惊呼一声,本能的跃起使得身子迅速飞出水面,漂浮在极高的空中,从这里俯视下去,那片迷雾以意想不到的速度蔓延了整个世界。一瞬间,迷雾散去,阴阳颠倒,白色的天空,被蔚蓝色覆盖,黑色的大地被蓝色的海水覆盖,世界一片净明,只剩下波涛汹涌的海浪声。
这便是修士的苦海,从此苦海争渡,代表着死的土地被代表生的灵海覆盖,死潜伏在所有修士的生之中,便是生与死的共存。
“这便是苦海?”林文川的脑子一震,那种经历了山海巨变的明悟,涌上心头。便在此时,他的身体便于此处化作光斑,眨眼间便消失在了灵海世界,意识回归本体。
而此时功成,时间竟只是过了一日,当真实属罕见,只不过林文川自己不知罢了。
他走出修炼室,又将道经中册取来,看了两遍便归到原处,想到自己的师兄并未有交代学习其他灵法,便打算先行回去,途径一楼的时候,眼尖瞥见一本名为《青木界杂记》的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便随手取来翻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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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界杂记》中详细的记载了青木界如今局势形成的过程,那是在近千年以前。
青木界乃是三千小千世界的一处,为人妖两族最终大战之地,最终人族胜出,初代云霄仙人,将妖族四位神魂不灭的妖神封印在青木界,并留下了一批人族修士,镇守青木界,维护青木界封印不破。同时,青木界亦为云霄宗护宗大阵天门大阵的组成,环环相扣,故守卫青木界封印,也是守护云霄安危。
千年以来,青木界发展至今,除却永夜森林所在的永夜区之外,皆有城镇,分别为封印荒神的天荒区天荒城,封印御守大神的天守城,封印风间大神的天宇城,永夜森林则是永夜大神的封印地。虽为封印地,却颇为繁荣,已然像是外界一处封地。
时间至五百年前,青木界不知名的变故,此界修士修为不至仙婴便不可出,因此,青木界倒像是成了云霄宗的罪人的流放之地,但依旧时有高境界修士下界主持维护。
时间至三百年前......(后文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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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载至此,却无下文,让林文川好生难受,不禁有些好奇,“三百年前,难道又有新的变故?”于是他便决定要去找白夜问个清楚,顺便了解一下修行之后的事情。
他随手将书放回原处,又向鬼佬打听了一下白夜的住处,便匆匆离去,却是没有见到鬼佬那对他惊为天人的目光,显然林文川的一日开苦海的速度还是惊艳到了这位老人。
林文川回忆着鬼佬所指的方向,向着小村西北的方向走去,那里一栋最高的建筑便是白夜的居所,距离藏书阁不是很远的地方,以至他老远便能看见。
白夜的住处和村子里的建筑是有些不一样的,除了更大、更丑陋之外,最为明显的感觉就是这间屋子是由许多屋子拼凑而成的,不规则的外观看着一点都不美观,且单从外观来看,便有十几件屋子,只是不知道这些房间,究竟有何作用------这便是之后被林文川所说的丑屋。
他轻轻的敲响了丑屋的木制大门,开门的是那个叫做张玲的少年,少年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问道:“什么事?”
“额,白夜师兄在吗?”林文川见着张玲便有种说不出的不自在,尤其是在他踏入苦海境后,这种感觉尤为明显------张玲的目光里,有一种对一切漠不关心的眼神,那是对事物终寂的感悟。
“他昨天就出去了,应该是准备实验材料去了。”张玲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神,罕见的闪过了一丝波动。而这时候,林文川还无法意识到这丝波动究竟代表着什么。
“这样的话,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我有事请教白夜师兄。”林文川说道。
“今晚或者明天,他交代过,等他回来会去找你的。”张玲答道。
“好的,谢谢。”林文川沉吟了一会儿,尝试着说道:“也许我们可以试着成为朋友?”
“他会去找你的。”张玲答非所问。
林文川还想说些什么,但张玲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给了他一个闭门羹。于是便打算在村子上好好逛一逛,毕竟在此之前,他还从未来过这里,更何况在初见白夜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这位师兄对他的某种期待,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熟悉身边的环境,不然如何算是位优秀的修士。
林文川穿过如常的闹市,竟鬼使神差的拐进满是住户的街区里,各户门前成堆的黑色煤石和略微发臭的沟渠,靴印交错的泥泞的黄土小道,不时还能看到几个人对他笑脸相迎,似乎都很平常,却似乎显得有些怪异。许是今天的阴雨的关系,不大不小,有些鸡肋。如此想着,林文川便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回去。
便在此时,一道红色的身影从他的眼角边闪过,待他转过头,巷子深处哪里有什么变化,但心头回去的想法却消失了。林文川认真的看了几个方向的路口,最终还是跟着感觉,向着深处走去。穿过一排又一排的木屋,一些灰色的小破屋就慢慢的清晰起来,远远的同堤岸形成直角,它们在展示气候的寒冷。
这里空旷了许多。
林文川四下看了一圈,远远的还能看到丑屋的位置,同时河流预示着这里可能是村子最边缘的地方,还有一个中年男子跪在泥地里的石块上,用一条棍子在敲打从河里抓捕上来一条鱼。
男人穿着麻袋布的短袖,满是补丁的黑色七分长裤,露出布满裂痕皱纹的脚踝关节,一双显得笨重的木鞋,他暗棕色的胳膊瘦弱的连按在地上的鱼都能使之微微发抖,关节清晰可见。
这个男人已经瘦的不像话了。林文川心想。
当他靠近的时候,男人抬起头来,距离这么近,他看到了男人的目光,那是跟张玲一样的目光,但包含了其他东西。男人的脸色十分苍白,尽管他的皮肤黝黑,消瘦的脸是他在西极城的贫民窟里常见的憔悴的脸,在精神和肉体上受尽摧残,在二十几岁的年纪却看着像是四五十岁一样。
这一目光让他的内心充满了震撼,明明不远的地方便是闹市,为何之后却是如此灰暗?
这样的眼神,在他的心上狠狠的划了一道,他知道男人的表情并不是如同牲口般的无知的忍受,这个男人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遭遇是什么。
因此才更加惹人怜惜,于是他慢慢的向男人靠近。但那男人却仿佛受到了多么大的惊吓一般,猛地向后退去,然后扑通摔倒的声音在静寂无声的地方显得分外的响亮。同时伴随着无数的房门紧闭的声响,四周的小破屋如同与这里隔绝了一般。同样也隔绝了眼前这个男人。
于是他赶忙停下脚步,迅速说道:“大叔,你别怕,我没有恶意,只是......”只是男子接下来的变化,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男人的双目赤红,黝黑的皮肤也开始透着一股暗红色,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四肢着地,趴在地上犹如一只疯狗,散发出一股血腥味和危险。而更为恐怖的是,周围的房间内似乎也在发生这种变化,从悉悉索索的声音开始,便不断刺激这林文川的神经,甚至是那位男人的。
男人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渐渐冒出的獠牙,刺破脆弱不堪的下嘴唇,口水夹杂着血水滴落,目光死死的盯着林文川的咽喉位置。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文川全身的汗毛都树立起来,同时这种感觉,并不能因为苦海的开辟而让他有所好转,心灵深处的人类本能,让他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他的目光同样死死的盯着那个男人,就像小时候对视着流浪狗一般,眼角的余光却在拼了命的寻找可能的对敌武器,并在心里狂呼倒霉。“倒霉啊,早知道就在二层楼看点攻击手段了!”
说时迟,那时快,兽人化的男人已经低吼着飞奔而来,锐利的指甲直奔他的咽喉部位划去。不过尽管这个动作在普通人眼里迅捷如电,但在开辟了苦海的林文川眼里,却出乎意料的缓慢。
只见他微微的一个后撤,右肩向后微微倾斜,随后便是一记重拳,狠狠的甩在了中年男人可怖的脸上,那一刻,林文川便觉得全身的细胞都活了一般,同丹田翻涌的苦海相呼应。苦海境修士高于一般人的身体素质,在这一刻被展现的淋漓尽致,只是这一拳却给了林文川一种打在了铁疙瘩上的感觉。
那个男人只是微微的晃动了一下身子,连脸皮都没有破,而他却手臂发麻。
“打不过呀。”林文川不由的感到一阵沮丧。
不过好在那男人的动作在林文川的眼中清晰可见,凭借灵活的身手,倒是和那男人斗个旗鼓相当,丝毫不落下风,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冲着那个男人的身上甩上几记“重拳”。
只是这种局势并没有维持多久,四周微微张开的房门,内里猩红的眼睛无不在告诉他,此时的情况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