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眼的日子里，李凡穿着灰色的工作服到了工厂门口。
简陋的大门是用铁钢筋焊成的，红色的锈迹已经星星点点的布满了其间，也在无声的烙印下岁月的痕迹。
李凡轻轻的扣动门环，整个大门却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一旁的门卫室里走出一位颤巍巍的大爷，正从衬衫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等到他走到门口时，才堪堪把那副老花眼镜拿出来，架在了鼻梁上。
定睛看向了李凡，想了一会儿显然是没有看到过这个年轻人，就问道：“俊后生，你来俺们厂子干啥来？”
李凡闻言也是楞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大爷，我是来这儿上班的。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
大爷睡意昏沉的眼睛蓦然放亮，摸摸头，先把门给打开了。然后让李凡进到门卫室里坐着，他得先打给电话去问问领导。
虽说自己这厂子没啥可以好偷的，但是好不容易碰上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年轻，咱得好好发挥一下老一辈人留下的较真精神。充分利用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把每一件事都做得漂漂亮亮。
老爷子美滋滋的往车间主任的办公室走去，今天正好是轮到小杨主任值班，说不定还能吃上一杯热茶。
几百米的距离给老爷子走出一种爬雪山、过草地的历史荣誉感，而当他带着这满载的喜悦站到杨晴面前的时候。
老爷子意识到自己可能没有正确认识到上头下达的指令时，小杨主任只是和自己解释了原因，并且自己亲自要去迎接那个俊后生。
两人一齐来到了门卫室，李凡正百无聊赖的盯着老爷子放在床头的“男人装”杂志。老爷子大老远就看见自己的宝贝被李凡拿在手里，既感叹此时真是人心不古，又害怕自己冰清玉洁的高大形象被李凡这一出意外给破坏掉。
老爷子忙冲上前去，把那页女子体态婀娜，横陈玉体如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泛黄书页慌忙掩盖上。然后把册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拍，大声喝道：“今天可是小杨主任亲自来带你去上车间的....”
话还没说完，杨晴就自顾自的走上前去，摸了摸李凡的头，眼神里的沉溺抑制不住的流露出来。
李凡倒是脸上微微泛红，小声的说道：“杨姨。”
“欸”
杨晴的脸上笑容顿起，看到老爷子一愣一愣的，自己先前的那句话倒像是多余的一样。场间三人，没成想最尴尬的是自己啊。
拿起桌上的“男人装”，老爷子就想开溜了，毕竟怀里揣个大宝贝终归是怀璧其罪，容易被贼人所觊觎。
悄咪咪的打开门卫室的小门，正欲闪身离去之时。
一道声音让老爷子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老邢，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看看吗?”
老爷子如芒在背，把大宝贝嗖的一下丢了出来，然后搓了搓手，讨好地对着杨晴说道：“小杨主任，这就是些上了年头的老书，今天刚翻出来，打算拿出去丢掉的。”
然后杨晴将信将疑的看着老爷子，而后把目光转向了李凡，问道：“他说的没错吗？”
李凡没有迟疑，立马点了点头。
老爷子泪流满面，狠不得马上就和李凡结为异姓兄弟。
老爷子这大半辈子过下去了，人生一大憾就是难有一知己，没想到临了临了却能遇到如此贤人。
杨晴半信半疑的应和了一下，吩咐了几句就离开了。毕竟今天她是在值班，离开岗位的时候不能太长。一般的情况下，她也是不会轻易离开办公室，实在是今天事出有因。一是厂长交代，二则是故人之后。二者巧合，才让她亲自过来。
当然公私分明一向是她为人处世的原则，带李凡认识了一下车间，也是让他在各个车间的负责人面前混了个脸熟。至少在一些事上，大家的心里还是会顾及一下自己的脸面。会少去很多的麻烦。
李凡对此也是十分的感激，只是现在的自己不适合去说什么大话，更没有资本说去请杨姨吃上一顿大餐，或是如何。
当下，就以努力工作，不帮她惹麻烦为报答吧。
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主要的工作和一般的员工没有什么区别，鉴于李凡是年轻人，安排的工作在一开始还是适量的减少了许多。
像是这种上个世纪的工作车间大多的机械车床使用起来不会太过的困难，手工工作还是占据了一天工作的绝大部分。所以说到底还是做苦力，当然也有坐办公室的机会，但大多能坐下那个位置不是厂子十多年的老人就是新来的科技骨干。
这，李凡的身份可是哪儿样都不沾啊。
所有厂子里的员工对他还是挺客气。
这之中又以老爷子，邢昭和李凡最为亲密。
其中关窍，就只有二人可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