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仙佛颇有些意外看着自己的儿子,许久未见,面容没有更改什么,但好像心性成长了不少。他虽然也能听到一些人对于王二狗的风言风语,但是他绝对不可能单单因为一些人毫无根据的一句话就将自己的员工撤职。
传的倒是有板有眼的,不过王仙佛还是没有选择过多的理会。有些时候当事人不去解决的问题,旁观者去一劲儿的较劲就是真的有些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王二狗一直对这件事保持着沉默,也没有想找自己来解释的意思,无非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或者就是确有其事,底气够足罢了。
王仙佛不会介意去放走一个所谓的青年才俊,因为像这样的人不说满大街上都是,但至少不会太难寻找。
王仙佛在一旁捋清了这件事原本的脉络,王仙儿也在思考着。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的一些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爸,吴啼这个人我对于他也不是太过于的了解,只是在南城碰到过几次。所以对于他,我不好去多说什么,因为这些都还是我们的猜测,但对于吴向南,我相信你对他甚至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一些了吧。”
王仙佛笑道:“话也可以这么说没错,人家对面父子都能成兄弟,何况我和他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他这个人心思诡谲复杂,为人却极其的凉薄,底下那一帮子和他起事的兄弟都走得七七八八了。但是他又对一个和他只有三年师徒情谊的老人极好。很难看清楚这个人,不过黑白两道上对于他的评价不低,甚至隐隐间已经压过那几位。”
王仙儿答道:“他的性格如何,很多人都知道。我想想听听那些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说他真的就是清清白白靠着自己白手起家的?“
“我不信,别人也不会信。”
王仙佛正色道:“是啊,没有人会相信,但是他还是我行我素。有些事情你哪怕知道是不可能的,可是你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去探究它的真正的答案,你能做的就是去相信。有时候一味的去像剖析别人的秘密,并不是一件好事。”慢慢的走到透明的落地窗前,看着那些私家车一个个的发动引擎,驶离了自己的大院。
“今天来了这么多的人,有些人我都叫不上名字。但是他们还是来了,不就是为了想亲眼见证一些他们认为的大事吗?可是在我们看来,只不过只是试探,甚至连试探都不算是。一次简单的顺水推舟而已,可是在别人的眼里呢?这算不算是王二狗的一次逼宫,而咱们爷俩也是漏出了凶狠的爪牙呢?”
“万花各入迷人眼,每个人的认知都是不同的。所以对于吴向南这个人。我只说、只知道我自己亲身经历,自己亲眼所见的。我能和你说的,无非就是那些,别人的道听途说。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一些边角料,当不得真。”
“我不知道他儿子意欲何为,但至少在金陵这一亩三分地上,我王仙佛还是不怵谁的!哪怕他老子是吴向南。”说话间,气势如虹,一股久居上位的惊人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王仙儿看着自己的父亲,心里倒是没什么起伏,反正今天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的自导自演,为的是向那个隐藏在阴暗处的吴啼发出一个信号。
只是不知道那个让他大动干戈的人又会做出怎么样的抉择呢?
挺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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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金陵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穿着白色浴袍的男人把手里抽着的香烟丢入垃圾桶里,打开桌上的外卖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份热气腾腾的汤包和鸭血粉丝汤。
不过这个男人吃起来就好像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样,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显然是吃的很舒心。
于这种装修精美,灯火辉煌的房间,多多少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旁边的电话响起,他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接通了电话。
“小吴总,我是二狗啊。今天.......”
吴啼听着电话里王二狗不住向自己诉苦,不等他说完所有的话,挂掉了他的电话,其实他不说也知道今天的事情。金陵就这么大,很多人难免都会沾亲带故的,自己的手底下不会只有他王二狗一个棋子。
只是可能这个棋子的重视的程度会有高有低,王二狗算是有一些个话语权那个吧。
他这次是有意的向外界透露自己和王二狗有过联系,为的只是趟一趟这金陵城里的浑水。他不想老是活在自己父亲的阴影下,而挑战金陵王或许是一件可以让他提起兴趣的妙事。当然不是把人家这个在金陵城里已经盘根错节的家族连根拔起,这肯定是不现实的。不过只要能从这金陵城分一杯羹的话,也是可以让金陵王家掉下来一块鲜血淋漓的皮肉的。
父亲此时可能还在南城的家里,每个月他都会有这么几天的工夫回南城老家。自己要做的,他应该也是清楚的,没有阻止,也没有支持,任由自己放手施为。吴啼自是无所谓,现在的动作挺像是小孩子之间的你推我让,还没有涉及到他们最核心的利益,他们当然不会肉痛。近来,南城的风声很紧,不太好做事。
吃完最后一口粉丝,把混着辣子的汤也喝的一干二净,此时的他不像是一个阔少,反倒是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
房门慢慢敲响,吴啼走到床前,把那个行李箱拎到了门口,打开门。
一股酸臭的气味从那个来人身上传来,头发和身上的衣服都是湿漉漉的。
吴啼皱着鼻子把箱子递给他,说道:“这是事先说好的一半,另一半我会在他死之后亲自送给你。”
来人接过箱子,转身准备离开。
“都两清了,另一半你换个人来送给我吧。没必要冒着风险。”
吴啼应道:“自无不可。”
那人摆摆手,示意不用送了。
吴啼关上门,不屑道:“咱们钱财是两清,可你和我的杀弟之仇可还没开始算呢?”
那个男人提着箱子,走到了酒店门外。
这陌生的城市让他忘记了来时的去路,他呆呆地看着天空,脑子里混沌一片,闪过许多的片段。
苍白、泛黄,
沁着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