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鱼洋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简单地洗漱一下,就躺下了。满心的幸福和兴奋,让他没有一点睡意。他真想在微信上接着和那个叫欧阳慕容的女人说说话,但他不敢,他明白“欲速则不达”。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欧阳慕容感兴趣,而且对她的感觉也在慢慢变化、升温。是一见钟情呢,还是见无意中在杨百翰大学左丘的照片上再次见到她引发了他的好奇,进而又被左丘对她的描述所吸引?
一只猪,两只猪,三只猪……彭鱼洋数了无数只羊还是睡不着,就开始改数猪……他是那么迫切地想找人分享他的兴奋和幸福。可又谁可以分享呢?老妈是不能告诉的,否则从此再无清静之日;告诉家明?对,明天就告诉家明,虽然他一定会“嘲笑”他,但家明嘴严,也算是发小,象兄弟一样,他一定会真心地分享自己的幸福。
就在这样一边数猪一边乱七糟地想着,还时不时地穿插着想第二次见面的事情:他今天没有把从美国带回的东西给欧阳慕容,他没有忘记,他是故意没给。而且他也看出来了,欧阳慕容也没有忘记,但因为他买了吃饭的单,她不好意思开口要,他能感觉到,她是一个不愿意欠别人人情的人。
在幸福的畅想中彭鱼洋终于混沌地睡着了。
早上10点钟,彭鱼洋在一阵敲门声中醒来,睡眼朦胧地透过猫眼看了一下,是家明这个家伙,真是想什么有什么,打开门,家明提着一包油条进来了。
“都几点了还在睡?!都人到中年了,你怎么还这么多觉呀,我现在是到点儿就醒,强迫自己睡个懒觉都睡不着。”崔家明一口北京腔儿地嚷嚷着说道。
“我昨晚半夜才睡着的好吧,睡到现在充其量也就是睡了三五个小时。你等我一下,我去洗漱一下,马上就来,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彭鱼洋说着就兴奋地进了卫生间。
几分钟后,彭鱼洋就兴奋地跳了出来,说道:
“你知道我这次去美国碰见谁了吗?!”
“美国总统?看见谁能让你这么兴奋?”
“看见了这个女人的女儿,她女儿居然是我杨百翰的学妹,你说神奇不神奇?!这世界也太小了!”彭鱼洋边说边打开他那张和欧阳慕容的合影给家明看。
“这女人谁呀?我见过吗?”
“什么记性嘛,就上次我们从美国回来的飞机上碰见的那个女人,想起来了吗?!”
“那不就是路人甲嘛,你也不认识她,看见她女儿有什么可兴奋的?”
“就因为我不认识她,所以我看见她女儿我才兴奋呀,这样我就可以通过她女儿认识这个路人甲了。”
“等会儿,等会儿,你让我捊捊:你一个当红一线男明星,飞机上偶遇了一路人甲,当天莫名其妙地用自己的手机和人家合影一张,然后去参加了自己的母校校庆,校庆回来后你满脸兴奋地告诉你兄弟我,你认识了这个路人甲的女儿,并想通过她的女儿认识这个路人甲,是这么个发展路线吧?”崔加明满脸迷惑地下巴冲着彭鱼洋问道。
“对,而且我还要告诉你,我已经再次见到了这个路人甲,并且知道了她的名字、她的职业。”彭鱼洋得意回答道。
“兄弟我真心问你,你为什么想认识这个路人甲?虽然合影那天,我就看出你彭鱼洋不大正常,但我真心不理解你这个不正常行为。你看,咱一条一条的捊:论学历,在两岸四地的当红明星里,你要敢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论地位,你也算一线中的一线吧;论年龄,39岁对男人来说那正是一朵花的黄金年龄;咱再肤浅地说说你这长相,你虽然下巴略微有点长,但浓眉大眼高鼻梁,身材高大挺拔,说帅哥也不过分吧?浮夸点儿讲,你只要有兴趣,这两岸四地的大美女,你还不是随便挑呀?怎么就会对这个路人甲感兴趣了呢?咱再看看这个路人甲,合影呢,拿出来!”崔家明说着就伸手从彭鱼洋手里把手机夺了过来,打开照片,看了一会照片指着照片说:
“你看,咱客观地、不带任何偏见地评价一下这个路人甲:从照片看,这女人长相中等略偏上,十八九岁的时候,应该长着一张所谓的“初恋脸”,不惊艳,算是比较顺眼耐看的,由于比普通人皮肤更白皙,加上眉清目秀,就算中等偏上吧;气质呢,朴素淡雅,看上去应该是个知识女性;年龄呢,照片上体现不明显,但从她女儿已上大学推测……”崔加明还没说完,彭鱼洋就打断他说:
“她女儿才大一,最多18岁,没准17岁,我就17岁上的大一。”
“好好,就算她女儿18岁,她怎么着也是本科毕业吧。22岁本科毕业,23岁结婚,24岁生小孩,那她也42岁了吧?咱这还是按她每一步都不耽误推算的。所以,她的年龄肯定在42以上。你,彭鱼洋,1981年生人,39岁!”
“39怎么了,女大三抱金砖!”彭鱼洋仰着一张满是得意且不屑的脸说道。
“哈哈哈,好好好,你抱金砖,你也不怕金砖压死你呀!”崔加明大笑着说。
“加明,你能不能不贫,认真地听我聊聊,听听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彭鱼洋一脸严肃看着崔加明说。
崔加明收住笑声认真地看了看彭鱼洋,感觉他的确不像是在开玩笑,就认真地点了点头,“行,兄弟,咱就认真地好好聊聊,这么多年,自从跟你进了这个大染缸,天天忙的跟三孙子似的,咱兄弟俩还真没有好好地认真地谈过心。”
“那你去厨房搞个小凉菜,我开瓶酒,咱们喝着聊,否则我怕我聊的不彻底。”彭鱼洋边说边去找酒。
“好好好,我去弄两小菜,酒逢知已千杯少,今天咱兄弟不醉不归!”
崔加明说着话就进了厨房。
十来分钟的功夫,一切就绪,两人没上餐厅,就面对面盘腿就地坐在茶几边,边喝边聊。
“家明,我是单亲你是知道的,你是看着我高三下学期的时候从200斤瘦到正常人的,咱们学校就咱三个华人学生,另外那个富二代咱不提,他和咱两个也没有太多交集。你是我高中唯一的朋友,中学时代别人是怎么欺负我的,你也是亲眼看见的,为了帮我你也没少挨揍,就为这个我敬你一杯,咱虽然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说着,彭鱼洋一杯酒就一饮而尽。崔加明也同时喝了一杯。
“家明,我现在说给你的话,都是我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你别笑话我,我一直也没有勇气说出口,怕你笑话我幼稚。在认识你之前,除了我妈妈和外婆,没有人对我好过。我每天在学校无论怎么受欺负,只要回到家里,看到妈妈和外婆,心就会一下子平静下来,那种幸福感是看得见摸得着感受得到的,会把我在外面所受到的委屈一下子化解掉。你从小家庭完整生活幸福,你可能体会不到我这种幸福或说理解不了我这种心情。”
听到这里,加明打断彭鱼洋说道:
“鱼洋,我能理解和体会,高中时代我们一起挨过打,我也经常去你家蹭饭,我能感同身受。
“兄弟,你真的能理解?那我告诉你,我看见欧阳慕容,对,就是这个路人甲的时候,我再次感受到了这种宁静和幸福,再通过后来我对她的了解,以及这一次的见面,我觉得她就是我要找的人,我想要一起生活的人,这跟长相、学历、年龄、地位、性爱,甚至她爱不爱我……统统没关系!而且,你知道吗?当我在杨百翰看见她女儿的时候,我觉得那就是我自己的女儿,我就想做她的父亲,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吗?如果说对欧阳慕容一个人有好感还可以理解的话,在和她女儿聊天的过种中,她女儿给我了无数次那种‘我就是她父亲’的幸福感,连我自己都感觉太不可思议了!尤其是跟她女儿聊完,我竟有种‘我的女儿好优秀并为她骄傲’的感觉!”
崔加明听到这里,知道彭鱼洋真的是认真的。入行十几年了,彭鱼洋从来没有和任何女星或其他任何女人传出过绯闻,也没见到他对任何女人动过男女之情。他决定帮彭鱼洋一把,人生苦短,如果鱼洋真地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做兄弟的也真心地替他高兴。
“鱼洋,如果你真地感觉到了幸福,我支持你。但你听我说,你先渗一渗,我帮你了解了解这个女人,你现在除了知道她是个女的,叫欧阳慕容,有个女儿,其他什么也不知道,对吧?最关键的是人家有没有老公你都不知道,咱这个核心问题得先搞清楚才能往下走吧?”
彭鱼洋快速地回忆了一下左丘的话,她虽然说她爸妈离婚了,但的确没有明确表达过她妈目前的婚姻状况是单身还是再婚。
加明接着说,“我会尽快找人侧面打听一下她的情况,在我给你回话儿之前,你先不要着急再去约人家,万一人家有老公,你这频繁地约人家,叫第三者插足,道德败坏,知道吧?!”
“去去去!你们北京人什么都好,就这点特别讨厌,正经话说不上三句就开始贫,什么严肃的事情到你们嘴里都缺乏应有的庄严肃穆。”彭鱼洋一脸无奈故做生气地说道。但他心里是高兴的,他知道加明是支持并理解他的。
“那你多久给我回话?”彭鱼洋问道。
“一个月左右吧。”
“就这么点事需要这么久?你是不是故意拖延?”
“兄弟,我又不是职业侦探,我不得也人托人拐着弯儿的去打听吗?再说了,你也不希望我找那些无良的职业侦探去调查欧阳慕容吧?”
“那好吧。另外,正好这一个月把最近拖延下来的活都清清。还有,你能不能不伤和气地侧面给柳大明星的助理提醒一下:咱们接下来拍宣传片的时候,那吻戏能不能别假戏真做呀,搞得我跟贞男似的,差点没把门牙咬碎,每当碰见这种女演员,我都有退出这个行业的冲动。这都是行内规矩,错下位,蜻蜓点水般一带而过,她也是一线大明星,而且还是有男朋友的人,应该自重一点吧?她如果老这样,那我只能吻戏前吃大蒜了,虽然这样很没有职业道德。不过,你有没有发现,现在很多女演员比男演员猛?”
“唉,现在风气就这样儿,整个圈子都烂,幸好咱没接过电视剧。你看现在的电视剧,各种烂:要想让各个电视台购买播放权,得找当地分管领导,据说很多地方的分管领导都是中年女同志,这男一号如果是小鲜肉,都得陪吃陪喝,至于陪不陪其他事儿,就不得而知了。从前,这种事儿很少,偶尔会有请客吃饭,也是剧组一堆女演员陪着,大概率是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的。现在人家指定让你去陪吃陪喝,万一再陪那啥啥的,你去还是不去?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崔加明夸张地摇着头说。
“你这事儿我明天就托人去办,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我撤了。”崔加明接着说道。
“行,你走吧,没其他事,查查通告,没漏掉的就行。新通告先别接,把欠的活清完,咱歇一段时间吧,钱反正是永远挣不完的。”
“知道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