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还好,有大娘照拂着,每个月都有人给易月娥送些钱粮来。
渐渐的大娘也失了势,容氏直接把易月娥断了供给。
易月娥没有了供给,只能花费以往的聘礼钱,周千福还小,易月娥没有办法去讨别的生计,几年下来,家里又是一贫如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周千福异常聪慧,读书写字一学便会,几岁的年龄比十几岁的孩子会的都多。
后来易月娥干脆让他自己学习,易家破败不堪,也就只剩下了不值钱的书籍。
周千福继承了父亲和母亲的一切优点,高大,俊朗。十岁那年,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就算讨不着生计,讨点米面也好,不能让母亲自己扛着一家的生计。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周千福在整个小镇上来回溜达了几遍,也没能找到自己能干的活计。
于是他走出了镇子,走到了外乡,饿了就去大宅院讨口吃的,渴了随便找口井打点儿水喝。
直到后来周千福才发现自己除了读书写字外,好像一无是处。
也别说什么都不会,貌似还会一套“太祖长拳”。
那还是周千福小的时候,每次给他们送供给的周家护院黄师傅心疼他,教给他的一套拳脚功夫。
只是周千福没有内功,虽然打起来虎虎生风,也只是最下层的粗浅功夫而已。
无奈之下,周千福只好返回钱塘江小镇。
路径一片荒山,周千福注意到了一个事情。
荒山上不少的坟头前摆着不少供品,虽然被野兽吃掉了,但依稀可见。眉头一展,心中有了计较。
周千福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每天早上都在这个地方等着。
终于,这一天荒山上来了一大群人,吹吹打打的,漫天洒着纸钱。
不知道是哪家死了人,今日下葬。一切繁复的俗礼结束后,死者安葬完毕。
摆上了供品,烧了纸钱,祭拜完毕后一大群人离开了荒山。
周千福赶紧跑上前去,赶走了鸦鹊走兽,把供品一一装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布兜里。
“小鬼,你都拿走了我还吃个屁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坟头上多了一个人影。
“老前辈,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周千福看着坟头上蹲着的人影说道。
周千福一句话把坟头上的老者吓了一跳。
“你看得到我?能听见我说话?小鬼头,你什么来头?我们俩阴阳相隔,你如何能看得到我?”
“老前辈,我也不知道啊,你刚出来了,我就看到了,我还能看到你的坟里面的随葬品,放心,我没有那么缺德,不会挖你的坟墓。”周千福说道。
老者听到了周千福的话,赶忙用手捂着坟头。
“小鬼头,老朽七十有六,也算是寿终正寝。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
“我是鬼,难道你就不害怕?”老者问道。
“害怕?不知道,我只想拿回些吃的给母亲,她太操劳了!”
“您要是不够吃,我给您留些吧。”说着话,周千福从布兜里往外掏供品。
“算了吧,你都留着吧,这些个东西对我来说可有可无,过几天他们还会来的。”
“活了一辈子,死了却遇到了奇人,呵呵,真是邪门了。”
“小鬼头,你看看这附近你还能看到别人吗?”老者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没有几个,那边还有一个,挺吓人的,舌头那么长。”周千福用手比划了一下。
老者这回是真的相信了,看着眼前的孩子,老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前辈,我要回家了,谢谢您!”周千福对着阴间的老者鞠了一躬,背着布兜子返回了小镇。
其实周千福倒不是不害怕,只是从小便能看见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早就习惯了。
“娘,娘,我回来了!”周千福一进家门便大声喊道。
“千福,你跑到哪里去了?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为娘担心死了!”易月娥看着儿子完好无损,放下心来。
“饿没饿,娘给你弄吃的,你等着!”易月娥说着话便要起身。
“娘,我这里有不少东西,都是吃的,就是,就是不知道您嫌弃不?”周千福说道。
“啥吃的?吃的有什么可嫌弃的,难不成是你讨来的?”易月娥摸着周千福稚气未脱的脸庞有些心疼。
“娘,不是讨的,我说出来您可别生气,这些吃的是我在坟地上拾回来的供品。”
“又有鱼,又有肉的,我无意中发现的,扔了也是可惜,我便拾回来了。”
周千福的话还没有说完,易月娥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千福,都怪母亲没有用,没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家!”
“娘,我不觉得苦,有您在身边,我就不苦。”周千福小小年纪很懂事。
易月娥擦了擦眼泪,把周千福带回来的供品一一拿了出来,重新回锅煮熟。
娘俩吃了一顿丰盛的饭菜。
吃过了晚饭,周千福又认真的读起书来,小千福也不知道读书写字有什么用,娘说有用,那就读吧。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隔三差五的,周千福就能带回来一些“菜肴”,娘俩也不嫌弃,日子过得还算平稳。
转眼之间周千福已经十四岁,虽然眉宇间还有些稚嫩,但已经是一个大男人了。
易月娥继续做些女红操持家务,
周千福还是偶尔去拾回来一些供品,娘俩“改善”一下生活。
这一日,周千福又溜达到了那块“宝地”,看看有没有人家下葬或者祭奠先人,好拾回一些吃食。
昨日下了一整天的倾盆大雨,这荒山上泥泞不堪。周千福顺着山路赶往自己的藏身之所。
还没走到地方,周千福发现前方不远处的乱草丛里躺着一只雪白的小狐狸,看情况可能是得了什么病,奄奄一息的。
周千福心中泛起怜悯之心,走上前去。
伸手摸了摸小狐狸,身上温热,还有一丝气息。
小狐狸的身子的另一侧,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冒着血水。
周千福刚要把小狐狸翻个身,它却睁开了眼睛,红红的小眼睛满是怒意。
“小东西,你受伤了,我只能把你抱回家去,我可不会治伤,你忍着点吧,很快就到家。”
“别瞪着我,我不会害你的!”
说完话,周千福不再理会小狐狸愿不愿意,轻轻的抱起了它,飞快的往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