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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难是难,终会过

拖着疲惫的身躯,韩瑜兮回到了家。家里只剩阳台还留着一盏灯,蓝姨已经把妈妈接去了自己家。她吃完了面条,望着偌大的家,冰冰冷冷,毫无生气。

她打开了微信,看着“爸爸”那个对话框里,里面的信息止步于8月初。犹豫片刻,她还是输入一条信息:“爸爸,我的班主任希望您能抽空跟他联系下,没什么事,就是日常的家访。妈妈最近情况还是不够稳定,所以……还是由您联系老师比较好。”接着把老师联系方式都发了过去,她随手把手机丢在沙发,心烦意乱的拿着小零钱包出门了。

九月下旬的夜晚,已不见前段时间的热浪习习,几场雨后,空气里有着丝丝凉意。

韩瑜兮走向小区大门外的一家便利店,这一侧路灯线路坏了,竟然还未修好,走向那家店还需要路过一条略显幽深的小路。

她加快步伐打算快点走过,突然小路里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夹杂着求饶声。韩瑜兮心里咯噔一下,往小路里看了过去。一个高大的身影拿着手机,手机手电筒正照着地下两个求饶的人。他的一只脚狠狠踹向一人,似是感觉到路口有人,他还拿手机照向路口,韩瑜兮就这样被一束光包围了,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得她撒腿就跑!

她飞快跑进了便利店,小心脏似是要跳出胸膛一般,今天就不该出门,除了个零钱包,她连个手机都没带!

“瑜兮?怎么小脸煞白的,这个点怎么出来了?”老板小林阿姨也是小区的住户,她关切的看着韩瑜兮。

“没事,阿姨,刚看到前面小路有人打架,吓了一跳。我过来买点牛奶面包,明天当早餐吃。”

小林阿姨拍拍她肩膀,“不怕啊!每次开学后,那条小路就会有打架!我等会要回去了,你林叔叔刚去上洗手间,等他出来,我正好跟你一道回。”

韩瑜兮快速挑好东西放到收银台,“好的,谢谢阿姨,那我去边上等您!”

付完钱,她坐在了窗边的凳子上。这时候,门口又响起了“欢迎光临”,一个穿着黑色宽松T恤的高大男生走了进来,头发有些许凌乱,韩瑜兮看了几眼觉得有一点似曾相识。那男生买了湿巾和烟,她又瞥了一眼过去,看见他正在拿湿巾认真的擦拭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末了他也走向了窗边的凳子,韩瑜兮的目光立马转向了窗外。

“小姑娘,下次可记住了,不该看得就别看。知道了么?”

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低沉带着一丝魅惑,霎时惊得她回头!此时他的身型、他的目光、他的脸一下在她的脑海里组合好,这个白天在办公室莫名注视她的、这个刚才在小路里凶狠踹人的、这个刚才用手机手电筒照她的人!他就站在她的面前!

韩瑜兮立马站了起来,“抱歉,你认错人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从他身边窜出来,迎面走向小林阿姨,“阿姨,好了是吗?我跟您一起回去。”

沈怀瑾看着这个上午还在老师办公室里,信誓旦旦说可以独自解决问题的姑娘,自己只是提醒下她,倒是如兔子般窜走了。他轻扯着嘴角无声的笑了,他有这么吓人?

韩瑜兮回到了家,背靠着门,想起刚刚自己的落荒而逃,小心脏依旧剧烈的跳动着,她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用纸拭去头上的一层薄汗。

她接连打开了好几盏灯,明亮的灯光更是让这个家的寂静无处可躲。坐回了沙发上,她随手捞起了手机,爸爸已经回复了信息:“好。我会联系老师。过段时间我空下来,有机会再回来看你。这几个月的生活费已汇至你卡里。”

韩瑜兮直愣愣盯着手机,把这段简短的话从头到尾看了很多遍,看着“爸爸”这两个亲切又陌生的字,突然心里酸涩不已……

她已经逼着自己快速成长,曾经的那个小小女孩早已会买菜、会做饭、会洗衣,会操持家里的一切,也会照顾妈妈了。可是,想起现在一年也见不了一两面的爸爸,一年跟她都不会好好说几次话的妈妈,她再次望向寂静的家,慢慢的红了双眼。

蜷缩在沙发上,韩瑜兮摸着刘海里早已落了痂的伤疤,想起那天妈妈随手拿起东西砸过来的模样,想起6月份那噩梦般的一天,想起自己瑟瑟发抖的双手,想起当时仿佛停止跳动的心脏,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放任自己哭了一场的韩瑜兮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着呆。

很久没这样大哭过了,积聚一整天的情绪在这个寂寥的夜晚悄然膨胀,脑海里突然闪过那道低沉的声音,她轻叹一声,今晚大约也是被吓到了……

她起身喝了一杯水,接着打开了电视,调至国际新闻。除了政坛的一些事,世界各地还有战乱、有地震、有洪水……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好好看看吧,其实她一点都不惨。至少双亲健在,还能见到他们,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至少还有的吃、有的喝、有的穿,不用去要饭;至少她还能上学,不用早早外出打工。

韩瑜兮拿起了手机,打开支付宝后进入爱心捐赠,把上个月积攒的零花钱捐赠了,接着又从桌上拿了两颗草莓奶糖一并塞入嘴里,清甜的草莓香味瞬间弥漫口中。慢慢整理好了情绪,她便起身去了浴室,捧了一把清水洗脸,脸上瞬间清凉舒适。韩瑜兮用两个手指提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眼泪止于今晚,所有的难过,难是难,终究会过去的。

洗完衣服后,她和蓝姨聊了会,时针已指向九点,她拿着书包进了书房……

夜幕已深,韩瑜兮睡着了。床头柜上,她的日记本翻开着,只有几句话静静的躺在上面:

你若光明

这世界就不会黑暗

你若心怀希望

这世界就不会彻底绝望

你如不屈服

这世界又能把你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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