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着朕的话,说话之前过过脑子,否则,他彭云涪便和你姚家一块儿死!”皇帝狠狠道。
不好好敲打敲打,这蠢货还得那么咋咋呼呼、不长记性,万一说漏嘴呢?
“是,父皇,我记住了。”姚淇悦紧紧抱着彭云涪不撒手。
皇宫之中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林妈妈唠叨了一句,“怎么在宫里呆那么久?说好今天启程的,又得等明儿了。”
“父皇赏了冰糕,淇悦贪吃,多吃了几个,歇几天再走吧!”彭云涪道。
“不要,明天就走,爹肯定已经收到信了,若是回去晚了,他会担心的。”姚淇悦反对。
“王爷说得对,过几天再走,你好好歇着。”林妈妈拉着姚淇悦就往屋里走,“躺着,赶紧躺着!真是的,好歹是姚家大小姐、晋王妃,竟然还是这么贪吃,人家不得笑话死你,这么大个人了……”
彭云涪总算清楚,姚淇悦的话多嘴快,来源于何人了。
回林州的路程,一帆风顺,有皇帝派的护卫,还有彭云涪自己的侍卫和暗卫。
“臣等恭迎晋王、王妃!”钟知府带人在城外迎接。
彭云涪没有立刻说话,这个钟知府,当初就觉得他有些不对,本以为是不愿攀附权贵、清高得过份,没想到,是背后有大图谋。
“钟伯伯好,终于见到你们了,真是太好了。”姚淇悦从马车上跳下来,抢在彭云涪之前奔向钟知府。
“参见王妃,下官有礼了。”钟知府又行礼。
姚淇悦噘着嘴,“钟伯伯真是讨厌,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些规矩,还给我来这些虚的,你有空行礼,还不如给我弄顿好吃的呢!”
“淇悦,不得无礼!”彭云涪轻斥。
“王爷!”姚淇悦红着眼眶,委屈地看着他。
“回马车上坐好!堂堂晋王妃,这成何体统!”彭云涪不为所动。
姚淇悦显然拗不过他,一边往马车上去,一边期盼的看着钟知府,眼中全是看见亲人的喜悦、炙热和委屈的泪。
“王妃性子洒脱,自由惯了,请王爷不要怪罪。”钟知府道。
姚淇悦欣喜地停住脚步,饱含笑意的眸子感激地看向他。
“回去坐好!”彭云涪依旧冷冰冰的。
姚淇悦撅着小嘴,咬着下唇,心不甘情不愿的进了马车。
“王妃素来不懂规矩,让钟知府及各位大人笑话了。”彭云涪淡淡道。
“哪里哪里,王妃真性情,这是我等的福气!”钟知府说着,底下的大小官员们也纷纷附和。
“天色已晚,下官略备薄酒,请王爷和王妃赏脸!”
寒暄过后,钟知府开口。
“好啊好啊,钟伯伯,去铜雀楼,那里的红烧狮子头最好吃。”一向贪吃的姚淇悦又蹦下马车,欢天喜地的开口。
“姚淇悦!”彭云涪拔高嗓门,然后似觉不妥,他迅速靠近她,轻声道,“再胡闹,哪个地方都不停,看姚老爷一眼之后,马上回京城!”
他声音不大,但耐不住四周寂静无声,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姚淇悦急得带着哭音,“我知道,我知道了,王爷你不要生气嘛,我上车,我现在就上车,再也不出来,你让我在家多呆几天好不好?父皇又没有规定时间,你不要这么残忍嘛,好吗?”
她一边吧啦吧啦说,一边眼巴巴看着彭云涪,似乎在期盼他收回成命。
真真的小可怜模样,让那些认识她的大人们一时心中酸楚。
“上去!”众人眼中的晋王爷,颜面尽失、恼羞成怒。
最后,还是去了铜雀楼,钟知府为首的临州官员陪着彭云涪,钟夫人等人陪着姚淇悦。
“怎么样?我听说晋王爷对你很好,可又听说王爷在城外当众给你没脸,这是怎么回事?”钟夫人拉着姚淇悦的手,很是关切和心疼。
姚淇悦当即红了眼眶,“相公一开始对我是很好的,有什么大事,也会向着我,可是伯母你不知道,宫里的人都不喜欢我,不是打我就是骂我,还有想着法儿要弄死我的。”
她扑到钟夫人的怀里,“伯母,那里好可怕!我每次进宫都怕得直哭,生怕我一不小心惹到哪位贵人被砍头,那我爹就成了孤家寡人了,呜呜!”
她哭得悲切,半天没收了声,反而越哭越厉害。
“好了,别哭了啊!”钟夫人温柔轻哄,“你这性子呀,也是该改改。嫁入皇室,就是皇家的人,怎能不守那里的规矩呢?”
“是呀,万幸王爷在大事上还护着你!”有夫人附和。
“可是他在外人面前从来不给我好脸色!”姚淇悦又是委屈又是气,“他明明知道我不喜欢那些规矩的,可在自己人面前还要逼我。”
“王爷也是为你好,若不然,传到那些人耳朵里,受苦的还不是你?”钟夫人劝道,“我听说你很得太后娘娘喜欢?”
姚淇悦抹了把泪,呼了一口气,“幸好幸好,我打小在家里给爹爹按摩,可以缓解太后的头痛之症,如果不是她老人家在皇上面前说好话,我怕是回不来了。”
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所以啊,为了太后和王爷,你也得好好学学规矩。”钟夫人道。
“唉呀,不说这个了,伯母,你让我好好吃顿饭吧。”姚淇悦拿起筷子,大哚快哚,根本没有任何风范可言。
钟夫人看着她,无奈摇头,“你呀,还是跟以前一样。”
“王爷也经常生气,说我是变不了的傻瓜!”姚淇悦边吃边含含糊糊说话。
钟夫人不再说话,姚淇悦这样子,连普通百姓都不如,难怪晋王要生气。
“王爷一路辛苦,上官敬王爷!”另一间雅室,钟知府端起酒杯,“还请王爷赏脸!”
“钟大人客气了,王妃总说她与你们亲如一家,以后不用那么多礼数,只要大人真心为国为民,其余都不重要。”
“王爷教训的是,下官谨遵王命!”
“本王不喜这些排场,简单吃些便好,钟大人与各位大人随意。”彭云涪冷着脸,不接钟大人手中的杯子。
其他大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钟知府一脸诚惶诚恐,心中却暗自松了一口气,晋王爷果真如传言般冷漠无情,谁的面子也不给。
“哪里哪里?运气,运气而已!”姚淇悦应得谦虚,可任谁都能看出她的春风得意。
“王妃心善,才能有这缘分呐,可喜可贺!”众夫人齐齐向她敬酒。
姚淇悦一如既往豪迈,“来,大家干杯!同喜同喜!”
钟夫人劝道,“虽是果子酒,可也不能喝多了,万一王爷生气怎么办?”
“不管他!难得我们相聚,还像京城那样小心做什么?我要与你们,不醉不归。”姚淇悦当先一饮而尽。
“王妃好酒量!”有人鼓掌。
姚淇悦激动得脸颊酡红,“再来!”
“淇悦!”钟夫人试图拦她,却被她躲了过去。
“伯母,你就让我喝吧!你都不知道,我在京城过得有多不自在,这也不能、那也不能,我都快要烦死了。”几杯果酒下肚,姚淇悦说话也没了顾忌,“那里规矩多得要命,我都快要憋屈死了!哪里有这里自在,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
“淇悦,可不能胡说!”钟夫人搀着她。
“我没有胡说!”姚淇悦大声嚷嚷,“他们都笑话我,都看不起我,要不是太后娘娘喜欢我,我早就死透透了”
她又大哭起来,“呜呜,伯母,我好可怜啊,我喜欢这里,我不要去皇宫了,再也不要了,那里压得我喘不过气,我不喜欢,相公好讨厌,他也天天逼我学规矩,我不要喜欢他了!”
她抱着钟夫人嚎啕大哭,像委屈的孩子找到了亲人,毫无顾忌、肆无忌惮,伤心难掩。
“这?”一位夫人白了脸,勉强挤了笑,“王妃这是喝醉了吧?”
敢说皇室和王爷的坏话,这也太胆大了吧?
另一位夫人道,“莫不是酒后吐真言?”
钟夫人板了脸,“王妃喝醉了,这才胡说的。她一向真性情,总是很直接的,你们不要误会!今日之事,出王妃之口、入你我之耳,以后谁敢乱说,我家老爷定饶不了他们!”
“是是是,钟夫人说得对。”
“不错不错,王妃醉得不清醒了。”
大家纷纷附和。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只是彭云涪看到醉醺醺的姚淇悦时,冷着的脸皱起了眉,“将王妃扶回去!”
他显是气极了,扔下这句话再也不管,迈步就走。
“真是讨厌,总是逼我学规矩,我一点也不喜欢京城,也不要喜欢你,哼!”姚淇悦还在打着酒嗝嘟囔,有人搀着也走不稳路。
“王妃,别说了,你喝醉了。”含玉面有担忧,搀着她紧跟在彭云涪身后。
深夜,临州知府府邸
“老爷,王爷说什么了?”钟夫人有些担心。
钟知府摇头,“王爷性子,一如从前冷清,与传言一般无二。姚淇悦呢?她都说了什么?可有试探一二?”
钟夫人轻嗤,“她有什么可试探的?我在果酒中混了些烈酒,她根本没有喝出来,还像小时候那样,什么话都与我说,一直在诉苦呢!”
“那便好,你以后多与她套话,看看他们到底是回家省亲还是别有目的!咱们也好早做准备!”钟老爷露出狠色。
“老爷放心,我会的!”钟夫人依旧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