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不用担心,我也不会弄死她,只是让她知道好歹罢了!”玉妃噙着嘴角冷笑。
鼠目寸光的小太监却听不懂,主子住进承恩殿,老爷在前朝倍得器重,他根本不需要怕一个垂垂老矣的太后的奴才。
“嬷嬷还是耐心等会儿吧,奴才可不敢违逆娘娘的旨意。”小白脸太监笑得敷衍。
“哼!”一群作死的家伙,云嬷嬷气得不想再理她们,皇帝若真想弄死姚淇悦,会等到现在?会任由姚淇悦在宫里行事?当然不会。
承恩殿打得精彩时,皇帝便收到了消息。
“真打起来了?”他问姜公公。
姜公公点头,“是的,皇上,承恩殿的宫门都关上了,里面打得乒乓作响。”
“胡说,姚淇悦她们是空手入宫,哪来的乒乓响?”皇帝训斥。
姜公公一脸苦色提醒,“皇上您忘了?玉妃娘娘养了几个会功夫的宫女,院子里有好些武器呢。”
这也是姚淇悦跑到院里的原因,她记性其实很好,才进承恩殿时便将这里打量清楚了。
“哼!”皇帝冷了脸,姜公公不敢再言语,他也不知道皇帝是生谁的气。
“发什么愣?还不赶紧去承恩殿!等着她们打得前朝、民间皆知吗?”皇帝怒斥姜公公。
承恩殿的玉妃已经快要气炸了,“姚淇悦,你以为你是谁?你敢打我的人、毁我的地方!我要让皇上治你的罪。”
“你又以为你是谁?你只是皇上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已,暂时看你好看、宠着你而已,你竟然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连皇上的命令都敢拦,什么玉妃?你脑子坏掉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哼!”
姚淇悦打得很愤慨,“什么宫中妃嫔?贤良淑德?一个个除了争宠和莫名其妙发疯,你们还会干些什么?”
“当然啦,也有好的,不过,你不是!”姚淇悦补充。
“皇上驾到!”姜公公的公鸭嗓在外面响起。
玉妃觉得姚淇悦骂自己的话已被皇帝听到,又气又委屈,红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玉妃若是不想见朕,那以后便关着宫门过一辈子吧!不过,姚淇悦你得放他出来!”皇帝的声音接着响起。
“皇上!”玉妃娇柔嗲声哭喊,“姚淇悦欺人太甚,她毁了皇上给妾身布置的宫殿。”
白脸小太监打开了门,笑得无比狗腿。
云嬷嬷冷哼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皇帝明知故问。
“皇上,姚淇悦一来就喊打喊杀,幸好有飞儿她们在,不然,妾身都见不到皇上了。”玉妃扑到皇帝怀里,哭得伤心不已。
“父皇,相公不在,我是不是可以到您这样慈祥的长辈面前、哭诉我被人欺负的惨状?”姚淇悦红着眼,咬着唇,可怜兮兮的抽泣。
“朕是让你来宫里清点后宫人员、替朕节约银子的,哭什么哭!”皇帝板着脸训她。
姚淇悦抹着眼泪,“她打了我还告状,难道我这被打的还不能哭吗?父皇,您不讲理!”
她晃着皇帝的胳膊,跺着小脚不依。
“少在朕这儿装蒜,滚去办你的事!”皇帝将她甩开。
玉妃心中暗喜。
“可是父皇,我被人欺负了,您不能不管的。若是再去一个地方,又有人欺负我呢?我不干!”姚淇悦噘着嘴气哼哼。
“混账,朕金口玉言,你还想如何?”
姚淇悦在皇宫再没遇到刁难,可彭云涪第二日在朝堂,却遭到了户部袁大人的‘炮轰’。
“皇室尊贵,王爷如何能让一乡野村姑入主晋王府,还让她在宫中掀起腥风血雨?皇上本意是清点,可她却如同打劫,弄得整个皇宫风声鹤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绞杀众妃嫔呢!”
袁大人义正言辞、痛心疾首、愤慨不平,各种神情切换自如。
彭云涪神情清冷,“本王的晋王府,本王自己做主。皇宫的事,是父皇同意的,只是清点而已,若那些受宠的妃嫔不恃宠而骄,哪来这么多事?”
“连父皇的话都不听,袁大人还是先好好检讨自己教女不严之过吧!”彭云涪说完,便不再看他。
玉妃正是袁大人的嫡女,他气得一甩袖子,“王爷此言大错特错!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未得皇上赐婚将一平民女子接到晋王府,广而告之她是晋王妃,此乃不敬圣上、不遵礼法,恶意引导舆论,若是有人同样效之,从此人人乱来,岂不是祸国殃民?”
“为官者权势滔天才能祸国殃民,一个不牵扯朝堂之事的小女子,何来机会?”彭云涪冷冷憋了袁大人一眼。
“强词夺理!她可是晋王妃。”
“可她并不会在朝堂上进言、也不会对我吹枕边风、更不会仰仗娘家的权势知错不改,袁大人还是先警醒自己吧!”
“晋王一叶障目,辜负圣恩,迟早会后悔的。”
“本王不恃官位仗势欺人、问心无愧。”彭云涪斜睨了他一眼,“说起来,袁大人府上的家教,真该好好管管了,前几日您家的公子就被告强抢民女。”
后来袁家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原告撤销了状子,可这朝堂之上的人能不明白?袁家使手段、皇帝帮了忙呗!
袁大人被噎得脑袋充血,偏偏彭云涪还在说,“晋王妃天真淳朴,在宫中所为也是为了响应父皇的意思节俭银子、为民谋福,只是本王实在不知,那些一心阻拦的人,所思为何?所想何意?意欲何为?”
他微微躬身,“若是袁大人知道,还请告知本王一二,避免生出误会。”
彭云涪面上没有表情,可袁大人生生看出了他浓浓的嘲讽和轻视,他不安地看了上首的皇帝一眼,掩面痛哭,“皇上!臣冤枉……”
一个大男人捧着脸在朝堂哭,风调雨顺、平安顺遂的鼎丰王朝大人们,已经快二十年没见过这场景了。
“扑哧!”当场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理亏、说不过就哭,袁大人就是返老还童了吗?”有人轻笑道。
“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万万不可擅自改动,请皇上三思!”
“宫里涉及事务众多,若是那些宫女们出去之后肆意传播,于皇室颜面有损,还请皇上三思!”
开声阻拦的人多了,其他人胆子便也大了,一个接一个请皇上三思,甚至有大臣道,“微臣愿意捐献一半身家用以专门救助受灾百姓,请皇上恩准。”
朝堂突然静了声,捐半数身家的,是安王妃的父亲赵大人。
“皇上心忧百姓,未雨绸缪,可微臣觉得不能苦了皇上和宫里的娘娘们,臣和家里的人都不是纵情享乐的,甘愿捐献。”
他本是武将,说话豪气冲天,此刻更显朗朗大器。
相比一味阻拦,这个自己愿意掏腰包的,皇帝看得顺眼了些,“嗯,赵大人忠心可鉴,朕心甚慰!”
皇帝脸色好看了许多,那些交好的大人们相互偷偷交换着眼神,难道?皇帝的真实意思是让在座的大人们慷慨解囊?
“皇上,微臣官位微薄,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不如赵大人财大气粗,可也愿意捐出一百两。”排在最末的一位大人道。
“嗯!”皇帝声调似乎又上调了些。
“启禀皇上,臣初为官,家中不甚殷实,但也愿捐出一百两。”
“臣愿捐一百五十两。”
“臣捐两百两。”
……
似乎是商量好的,从最末尾的官员开始依次向前递进,人人都愿捐献,从一百两到两百两再到靠近皇帝的一品大员们,已经开口捐六百两了。
“父皇,晋王府人事简单,王妃也不是贪图享乐的人,儿臣愿每年捐献一千两,专门用以赈济灾民,若得天独厚,王朝四海升平,便给那些家中失了顶梁柱的孤儿寡母生活。”彭云涪道。
每年一千两,还不等那些大人们震惊,安王彭永晖站出来,“父皇,儿臣也愿每年捐献一千两,给那些失去丈夫儿子的将士们的父母、遗孀。”
他面有愧疚,“儿臣不善打理商务,王妃也不擅长,虽是杯水车薪,但,也是儿臣的一份心意,还请兵部的大人们安排。”
一个向来冷情的,一个向来温文儒雅好心肠的,他们都出了银子,彭永明骑虎难下,咬着牙也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从不理府中之事,也不知府中盈余几何,暂且先与两位皇弟一般,每年捐献一千两,也、”他顿了下,“也给那些将士们的家属吧,全部交给兵部的人打理。”
他心中暗恼,这老三和老六都不参与朝政,根本不知道拉拢官员、打听情报、培养人手,是多么的烧钱,竟然每年一千两,说出就出了。
真是可恨!
“不错,朕的皇儿们,都是识大体的!”皇帝开口,意有所指。
彭永曙完全不想参与,可这时也不得不出头,“父皇,儿臣一向不管这些琐事,等回去问了王妃再自行去兵部报个数。父皇您觉得可好?”
“朕从不强迫你们做这些。为官、为皇子者,自该有思量!”
看来,他还是想逃掉,皇帝当时便脸色冷了几分,“各位爱卿仁善豁达,朕却也不能让你们吃苦,散朝吧!”
他巡视一番朝堂的人,看来,大家都不是傻子,宁愿自己一时受些损,也不愿宫中少了人手。
这哪是伺候皇帝的人少了,这是折了他们的消息臂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