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哥哥……”
女孩子靠在他胸前,抬起一张娇嫩如花朵的脸,湿漉漉的眸子里莹光微动,低声喃喃,都是一片娇弱的风流。
彭璟容的手臂便紧紧搂住她娇小的身躯,扶着她径直走向了一边的偏殿。
偏殿中别无他人,孟江雪靠在彭璟容胸口,夜莺一般娇嫩的嗓音婉转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说到最后,她垂下细长白皙的脖子,哀哀道。
“容哥哥,雪儿真的没有撒谎,雪儿真的是遇到了陛下常用的辇轿经过,跪下行礼才会耽搁了时间,雪儿还瞧见那辇轿上坐着两个人,那两个人……”
说到这里,她陡然闭上了嘴巴,抬头看向将她拥在怀中的男人。
男人的身子明显抱得更紧了,他的脸却严肃又紧张。
“辇轿上坐着的是什么人?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见上面坐着五皇子,他,他还抱着一个小厮……”
彭璟容的眸子攸地一缩,那张清俊的脸越发的冰冷严肃,刚才那炙热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孟江雪望着他的脸,心头不由生出一阵悔意。
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这件事情,是不是不应该告诉眼前的男人?
他的脸在她心中已经是描摹已久的熟悉,可是此刻她看着他的脸,却只觉得陌生。
“容,容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雪儿说错话了?”
“不,你没有。”
彭璟容脸上的寒肃一瞬间消融,他又恢复了素常的温和与优雅,他抱着怀里的少女,眼神和声音都十分柔和。
“你还看到了什么?五皇子抱着那小厮在陛下的辇轿上,还做了什么?”
“我,我瞧见他在亲他,他抱着他,抱得很紧……”
孟江雪描述着自己看到的一切,她确实看到了,就在那辇轿经过的时候,她看到五皇子彭云涪抱着一个身穿玄色衣裳的小厮,她看到两个人拥在一起,正用力亲吻着对方,那样放肆忘我,全然无视这森严皇宫中的宫人。
彭璟容的脸色越来越沉,他捏紧的手指显出了发白的指节。
他当然知道彭云涪抱着的是谁,也知道那人原本就是彭云涪最心爱的新宠。
只是,他实在没想到,彭云涪竟然敢公开拉着一个奴才坐上父皇的辇轿,更加没料到,他如此胆大,就在那辇轿上,和新宠做出那样不堪的事情来。
这简直就是,**裸的示威和嘲讽!
向自己示威,也是在嘲讽自己!
今日寿礼之事,原本就是他策划的,他本想要在父皇面前揭露彭云涪寿礼里的“诅咒”,可没想到对方不仅早就发现了寿礼中的蹊跷,半路换了万寿图,还将计就计,和自己的身边的奴才一唱一和,反把大皇子和四皇子拉下水。
而今彭云涪不仅没有得到计划好的惩罚,还得到了父皇的格外怜爱,父皇竟他乘坐自己常用的辇轿,彭云涪还在上面肆无忌惮地和姚淇悦亲热。
彭云涪这是在告诉自己。
他赢了,而且赢得很漂亮。
他跟他的那位奴才早就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同心协力地对付自己!
他们在向自己炫耀,也在向自己示威。
像是在宣布下一场战斗……
真该死!
彭璟容咬紧牙关,心头的恨意波涛汹涌。
而事实上,不止他一个人恨的牙根痒痒。
在偏殿门外,娇艳明媚的陆纤纤隔着薄薄的窗纸,看着屋子里被彭璟容抱在怀里的孟江雪,气得脸都白了,咬着牙,一双眼睛恨得快要快要滴出血来。
孟江雪这个不要脸的小妖精,竟然勾搭着太子哥哥抱着她,真是不要脸的臭破鞋!
她恨得眼红,却不敢伸手推开那扇门进去痛骂那个不要脸的孟江雪,而是咬着牙扭转身子,一溜烟跑回了寿宴之中,找到了正在饮酒的天香公主,附在她耳边嘀咕了好几句。
天香公主的脸色果然变了,一双细长浓黑的眉头拧了起来,转头问道。
“真的?”
“千真万确,香姐姐,你快过去看看吧,那小浪蹄子如今正勾搭着太子哥哥在偏殿里说话呢……”
陆纤纤继续煽风点火,继续凑在公主耳边说着。
“那小浪蹄子非说看到了陛下的辇轿经过,还说上面坐着的是五皇子和姚淇悦,还说他们两个抱在一起,亲,亲嘴儿呢。”
“啪!”
天香公主一巴掌就拍在了面前的桌面上,一双眼睛就要喷出火来,她一把揪住陆纤纤的衣袖,厉声喝道。
“什么?姚淇悦?他在哪儿?”
“香,香姐姐……我只是听到了这些,剩下的还没听到呢……”
陆纤纤被她眼神中那股凌厉和凶狠吓得嘴巴都不利索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
天香公主也不跟她废话,迅速站起身来,一把推开她,径直向外面走去。
“没用的东西,每次遇到关键的事情都听不清楚!亏你还巴巴地来告状,什么都不清楚,你来告什么状!”
她穿着一身浅紫色的雪纱衣裙,如此快步走出来,雪纱衣裙随风展开,衬得她整个人就像是云雾中走出来的仙子,十分精致美丽。
陆纤纤忙忙跟在她身后,低着头叫道。
“香姐姐,是我无用,刚才没有听清楚,不过您不要急着生气,孟江雪还在偏殿呢,咱们待会儿过去细细问问,一定可以问清楚的……”
“宫人呢?孙总管呢?让他过来见我!”
不料,天香公主一出门,却并没有走向彭璟容和孟江雪所在的偏殿,而是径直走出殿外,刚一出了殿,就扬声招呼着要孙总管来见她。
陆纤纤眼底滑过一丝惊诧。
这位香姐姐一定是气糊涂了,还找孙总管做什么?那孟江雪分明就跟太子哥哥在偏殿呢,直接过去抓住她问不是更好吗?
她慌忙扯住了天香公主的衣袖,低低叫道。
“香姐姐,你走错了,偏殿在这边呢……”
“陆纤纤。”
不料,她话音刚落,这位仙子一般雍容华贵的公主殿下陡然顿住了脚步,冰雪般的脸蛋偏了过来,那双漆黑的眸子就像是墨色水晶,散发着冰冷和威严。
她看着她,眼神冰冷,唇角却泛起一丝嘲讽。
“你让我去偏殿做什么?”
“香姐姐,我们不是要找孟江雪吗?她此时就在偏殿啊。”
天香公主威严的气势压得陆纤纤心头一阵发虚,她竟然无法直视那双冰冷的眸子,声调越来越低。
话音刚落,面前的天香公主突然笑了,她眼眸越发冰冷,声音中带着怒意。
“我要找的是姚淇悦那小子,他现在既然跟五哥在一起,还是坐着父皇的辇轿一起大张旗鼓离开的,那我只需要找宫人们问一问就是了,何必一定要去找孟江雪问这事?”
说到这里,她眉稍微挑,又道。
“陆纤纤,你想让我去偏殿,不过是想借我的手去打乱三哥和孟江雪的幽会罢了,你嫉妒孟江雪,就该学学人家的本事,把我三哥抢过来,却不该找我当棒槌!我三哥此时正在兴头上,我贸然闯进去,能得他什么好果子吃?借我的手替你解气,你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香姐姐,我没有……”
隐藏的小心思就这样被人毫不留情地戳破,陆纤纤惊得目瞪口呆,而后脸颊上就泛起一片通红,她嗫喏着嘴唇,却无法争辩。
天香公主却不欲过多追究,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径直往外走去。
她如今最想要找到的,就是姚淇悦那个臭小子,一想到那个臭小子,她胸口就窝着一团火,恨不得把那小子撕碎了才好。
当初对他千宠百娇,把他当成心尖上的肉疼着,没想到这臭小子,竟然装死骗自己,转头就投在了五哥门下当男宠,这分明是瞧不上自己这个公主啊!
这口气,必须讨回来!
晏漾宫中。
辇轿缓缓在宫门口落下,姚淇悦终于觉得自己得救了。
如果再没有办法阻止住这位主子的嘴唇和手指,她马上就要窒息而亡了。
鼻端有新鲜的空气涌来,姚淇悦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活了过来,她眯着眼睛,浑身无力,刚刚想趁机溜下去。
不料,还未有所动作,她的腰身就被一只大手揽住,男人结实的手臂抱着她单薄的身躯,紧紧地搂在怀里,而后径直迈进晏漾宫门。
晏漾宫乃是彭云涪母妃宸妃的住所,里面的宫人一看见他,都亲亲热热地迎上来,躬身行礼。
“殿下,您来啦?”
“嗯,把偏殿收拾出来,待会儿我要用。”
彭云涪缓缓点头,脚下却十分稳健,搂着怀中少年大步向殿内走去。
宫人们似乎跟这位殿下十分熟悉,也习惯了他这样惊世骇俗的举止,虽然只是抿着嘴儿笑着答应了下去,可姚淇悦还是能隐约听到那些宫女太监们低低的议论声和嬉笑声。
虽说都是调侃的笑意,里面未曾有半点敌对的恶意。
姚淇悦还是红了脸,再也撑不住脸面,踢着脚就要下去,嘴里如蚊呐一般急急请求。
“主子,这里是娘娘的宫室,您这样抱着奴才不成体统,快些放奴才下来吧?”
“什么体统?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爱抱着谁就抱着睡,这里谁又敢说半个不字?”
她话音刚落,男人就昂起头来,他浓黑的眉毛高高挑起,语调又温柔又霸气。
而后,又低下头来,那双狭长的幽黑的眸子静静看着怀中少年俊俏的脸,眼神中燃烧着灼热的火焰。
那股火焰,是情欲的火焰。
“姚淇悦,别怕,你既是我的奴才,那主子就会护着你,只要你不逃,我就一辈子护着你,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欺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