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怎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样？”姚淇悦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是……”
老夫人就要开口回答的时候，外面的下人就已经把太医给带了过来，姚淇悦和姚瑞赶忙让开。
只不过，太医还没有为姚老夫人诊脉，老夫人的手就已经垂了下来，显然是已经没有了气息。
那老太医也是一愣，旋即回过神来，赶紧抬手探了一下老夫人的鼻息。
“老夫人她……”赵嬷嬷关切的开口想要询问。
“老夫人已经走了，还请姚大人和郡主节哀。”
太医起身后退，脸色十分难看。
姚淇悦点点头，“麻烦您了。”
她看了太医一眼，又吩咐下人将他送回去。
姚瑞还跪在床边，显然是十分伤心的。
姚老夫人之前也有好几个儿子，但是因为她身处姚家后院，那些妾室斗的也比较狠，所以她的儿子都没了，也就留下了姚瑞这么一个儿子，至于女儿，基本上都嫁出去了。
姚瑞是在老夫人的庇护下长大的，心里虽然知道老夫人刻板保守，又间接的害死了清瑶，可是姚瑞终究还是会伤心的。
姚淇悦也没办法安慰他，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
她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只字不提。
赵嬷嬷这几个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的下人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尤其是赵嬷嬷，她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一辈子都不曾出嫁。
一时间，整个屋子都被笼罩在悲伤之中。
姚淇悦站在原地没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又有人过来了。
下人身后跟着秦君逸，还有一个姚淇悦也没有见过几次的老头子。
那个老头子就是秦君逸之前口中所说的神医，他当初是被秦君逸设计才会陷入危难，然后秦君逸又假惺惺的派人救了他一命。
大多数江湖人都是直来直往的性子，老头子觉得自己欠了秦君逸人情，所以便决定在王府待三年。
算起来，今年也算是最后一年了。
传言之中，神医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但是对于各种疑难杂症颇有研究，而且对于解毒之法也是炉火纯青。
姚淇悦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这才开口，“爹，王爷来了。”
姚瑞到底这么大岁数了，老夫人现在去了，他虽伤心，倒也不至于伤心到什么事都不管了的地步。
听到姚淇悦说秦君逸来了，他就知道肯定是神医过来了，于是赶紧起身，让开了位置。
“下官见过王爷。”
姚瑞又转头看向那个一直往床榻那里看的老头子，“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医了吧？”
老头子摆摆手，“不敢当。”
其实，除了那一头白发，神医这样精神矍铄的模样，可半点都不像是老头。
他直接走到老夫人床边，然后给老夫人把了一下脉，似乎是要确定老夫人是不是真的已经走了。
只两秒，他又看向一旁的赵嬷嬷，“把被子掀开。”
赵嬷嬷一愣，又看向姚瑞。
这人都已经死了，要是要对尸身做些什么，那可就是对老夫人的大不敬。
“按照他说的做。”
无论如何，现在还是看老夫人到底是为什么死的比较重要，总不能让老人家走的不明不白的。
“是。”赵嬷嬷应了声，然后掀开了被子。
那老头也不动手，只在老夫人身上打量了几眼，旋即又看向老夫人的脸。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才开口，“我要为老夫人针灸一下。”
姚瑞转头看了眼秦君逸，对方神色淡然，似乎是知道老头的意思，“去拿针过来。”
很快，秦君逸的手下就拿了一包针过来。
姚淇悦全程都在旁边看着，左右姚老夫人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起死回生什么的肯定是不可能了，但是查出死因，对于这个大名鼎鼎的神医来说，应该还是可行的吧？
姚老夫人的脸上还有四肢，一下子就被针给扎满了，有好多根都是直接扎在了死穴上面。
姚淇悦对这些并不是很理解，只能默默看着老头的动作。
姚瑞几次想要开口问对方这是在做什么，但是都忍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连神医本人都没了耐心的时候，姚老夫人的脸突然变成了青紫色。
“这是……”姚瑞忍不住了，想要问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是老夫人体内的毒。”
“毒？”姚瑞十分惊讶，“可是之前那么多大夫都诊断过了，说不是中毒……”
“那群庸医能懂什么？”老头冷嗤一声。
姚瑞请来的可是太医院的太医，没想到竟然被老头说成是庸医。
不过姚瑞也没有反驳，现在看这个情况，这人也许还真的没有说错，毕竟这人只看了两眼就知道老夫人的死有意外，而其他的大夫可看不出来。
“这种毒……”
老头还没把话说完，姚老夫人那里就已经起了变化，只见她的耳朵还有鼻孔以及嘴巴里，全都跑出了黑色的虫子。
那种虫子跟以前在郑姨娘身上发现的虫子十分相似，看的众人惊讶不已，尤其是赵嬷嬷她们这些没有见过的人，更是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是蛊毒。”姚淇悦帮神医补充道。
老头抬头看了姚淇悦一眼，“小姑娘倒是见识多广，看出来了。”
姚淇悦嗯了一声，没有解释。
她哪里知道这些，要不是彭云涪把这些事告诉她的话。
“的确是蛊毒，而且还是有人在老夫人身体里种了蛊虫。”
神医说着，又随手抓起了两只虫子，让他们动弹不得。
“这两只虫子仔细看的话，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他们造成的后果也会不一样。”
“什么后果？”姚瑞问道。
“我想应该是有人在老夫人身上种了两次蛊，第一种蛊是会让老夫人气血亏空的，但是不会危害到自己的生命，而第二种蛊则是要了老夫人命的东西……”
姚瑞闻言，对此也是一知半解。
“那这些虫子……”姚瑞想问的当然是这些虫子怎么处理比较好。
“都拿去烧了吧，这种虫与那种子母蛊是不一样的，就算知道了老夫人死的原因，也不能追查到中蛊的人是谁，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西域圣教的人。”他说完，又回头看了一眼秦君逸。
“王爷，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事情了。”
“辛苦神医了。”秦君逸淡淡的说道。
姚瑞看向身后的下人，吩咐道，“就按照神医说的做，你们过来，把这些虫子都装进空罐子里。”
“是。”
姚淇悦看着屋子里的人忙活起来，又随口问了一句，“姐姐怎么没有过来？”
秦君逸挑了挑眉，坦然回答，“琴儿说有些累了，本王便没有去叫她，还以为老夫人情况并不严重，现在看来……还是得把琴儿叫来才行。”
实际上，姚琴香就是被秦君逸给关了起来。
“祖母需要尽快入棺才是，还麻烦王爷去把姐姐请来。”
“尽快入棺？”秦君逸反问，又困惑似的看向姚瑞，“老夫人死的事情这样蹊跷，姚大人不决定查探清彭？”
姚瑞与姚淇悦对视一眼，随即摇头，“既然已经知道了原因，还是让老夫人尽快入土为安的好，我们大可以根据神医给的这个线索追查下去。”
“这样倒也好。”秦君逸分明知道害了老夫人的是谁，不过就是不打算说。
反正，姚瑞和姚淇悦心里也清彭，只不过没有证据就很难受了。
姚瑞转过身，朝秦君逸拱手行了个礼，“如果王爷知道京城哪里有西域之人出现，麻烦王爷告知。”
“这是当然。”秦君逸点头，又转而吩咐身边的下人，“你们去把侧妃请来，就说让她过来见老夫人最后一面。”
“是。”那群下人纷纷点头应声。
等他们一走，秦君逸才随着姚瑞一起出去，还一边冠冕堂皇的说道，“说起来倒也奇怪，老夫人一直深居简出，按理来说是不会得罪什么人的，怎么会突然中了西域的蛊毒？姚大人，这次的事可要好好查才行，彭国一向不答应跟西域的往来，京城也不会出现西域之人……”
“王爷说的是。”姚瑞附和一般的点头，“这事是该好好查。”
而且，查探的方向还应该是对准姚琴香的。
就是不知道，秦君逸到底会不会一直护着姚琴香了。
姚淇悦没有特意去听两人说话，反正秦君逸也不可能直接告诉姚瑞真相。
她让赵嬷嬷帮老夫人整理好仪容，然后着手准备丧礼的事情。
姚老夫人逝世，这可是大事，姚琴香来的也很快。
她从进府开始就一直在小声啜泣，熟悉她面目的人也就姚琴香身边那两个小丫鬟，其余姚府中的下人，只觉得姚琴香十分孝顺，还舍不得老夫人离开。
姚琴香一路哭着过来，等踏进姚老夫人的房间后，周围除了姚淇悦之外，也没其他人了，她才停止啜泣，只不过眼角的眼泪还留着些许。
“祖母，琴香来看您了。”
姚琴香看着床榻上一脸安详的老夫人，心里也松了口气。
她现在想要让谁死，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就绝对不会将那个人留的太久的，就算是姚老夫人也一样。
姚淇悦主动让开，看到姚琴香梨花带雨一般的神情，忍不住撇撇嘴。
面前这人当真是表面功夫做足了，还好当初姚淇悦没有全心全意的相信姚琴香，不然的话，她当真是要被姚琴香给骗了。
估计这个时候，就算姚琴香把她给害死了，她也不知道是谁害的她。
这话说起来一点都不夸张，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姚琴香趴在床边好一会儿，看起来真的是无比伤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