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母亲，如何，是不是跟你有六分相似？”姚瑞看起来对自己的画作很是满意。
其实，他画的已经很像了，尤其是那张脸，确实跟姚淇悦有几分相像。
尽管姚淇悦都没见过清瑶，但是也看得出来。
她没有想到姚瑞对清瑶竟然会用情至此，她已经十四岁了，清瑶死了十四年，姚瑞到现在还能够画出她的模样来，岂不是说明他几乎天天都在回想着清瑶的模样？而且，他的记忆竟然那样清晰。
不得不说，姚淇悦还真是低估了姚瑞对清瑶的感情。
她原本以为，像姚瑞这样的人，其实更在意的是权势。
“怎么了？”姚瑞见她不说话，便笑了起来，“要是觉得不像就实话实说，爹又不会怪罪你。”
姚淇悦点头，“像，爹画的一手好画。”
“被女儿夸奖，爹很高兴。”姚瑞笑意更深。
“爹怎么突然画起娘亲来了？”姚淇悦又端详了那副画许久。
姚瑞年轻时候必定是长得不差，要不然也不会有叶苗青这样的人千方百计的想要嫁过来，而画上的清瑶就更不必说了。
“突然想起她来了。”姚瑞的口气中都带了几分怀念。
姚淇悦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淇悦，爹希望你可以过的好，不要像瑶儿一样……”
姚瑞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对不起清瑶，因为他曾经给清瑶赎身时就说过，要许她一夫一妻，结果清瑶还是被迫做了妾室。
.清瑶性子温婉，倒是没有提过自己的不满，但是姚瑞知道，清瑶一直到死都是有些怨怼自己的。
“我明白的，爹。”姚淇悦点头，不明白姚瑞今天又是唱的哪一出。
难道是因为姚琴香的及笄礼，才突然念及了她也快要及笄？
“你能明白就好。”姚瑞放下画笔，抬起头来。
“怎么了？”
姚淇悦见他神情严肃又认真，“爹是不是又什么事要说？”
姚瑞点点头，又吩咐下人端了茶进来。
“先坐下，不急。”
姚淇悦依言坐在了姚瑞旁边的位置，两人手边还摆着一个棋盘。
“会下棋吗？”
姚瑞对姚淇悦以前的事情并不了解，所以也不清彭她会什么不会什么，这也就是随口一问。
姚淇悦还真会下棋，应该说，她琴棋书画，无一不是精通的，“会一点。”
“跟爹下一盘棋如何？”姚瑞手执一枚黑子，开口询问。
“当然可以。”姚淇悦对自己的棋艺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随后，姚瑞手执黑子，而姚淇悦手执白子，两人一来一往的开始下围棋。
等到一盘棋下完，就已经是一盏茶的时间之后了。
“我输了。”姚瑞很是坦然的放下手中的黑子。
“没想到淇悦竟这样聪慧。”
下棋可以窥见人的个性，而棋盘就好像是一个格局，需要考虑的远远不止自己面前的格子，姚淇悦看起来赢的很轻松，姚瑞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有些小看了她。
“是爹让了我。”姚淇悦很是谦虚。
姚瑞摆摆手，“我没有谦让你，是你厉害。”
“爹很容易心软，下棋也是一样，有时候不够果决。”
只要清彭了对方的棋路以及应对习惯，姚淇悦就可以对症下药。
“是。”姚瑞知道姚淇悦说的没错。
他的性子就是如此，不可能做到杀伐果断，有时候更喜欢采取迂回的办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姚淇悦完全不同，她为了达到目的，愿意自损八百，伤敌一千，这是姚瑞不会去做的。
“淇悦的性子强硬，而且对自己那方也毫不手软。”
这样的性子，可不像是个深闺女子。
“若淇悦是男子，爹真想把你送去军营历练。”
这样的人，不服输、杀伐果决、足够聪明，若是有战事发生，必定会建功立业。
只是这些都只能是想象，因为姚淇悦是女子。
“听爹这样说，淇悦倒是觉得很可惜了。”姚淇悦说着，还叹了口气。
“不必觉得可惜，如今这样安安稳稳的也是好事，只是……你那两个哥哥可不怎么争气，以后姚家可能成不了你的助力。”
这也是目前姚瑞最头疼的地方，无论是叶苗青的儿子还是郑姨娘的儿子，能力都一般，在官场那样久，几乎没有升过官，也不懂得抓住机会……
“爹不用头疼此事，淇悦必会保全自己。”
姚淇悦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依靠姚家，不，应该说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嫁人的事情。
“能保全自己也是好事……”姚瑞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忧愁。
姚淇悦微微挑眉，“爹找淇悦过来，应该不只是下棋。”
“是，有事要问问你。”
“是摄政王的事？还是……三皇子的事？”
现在三皇子突然传出不痴傻了的消息，之前跟三皇子走的最近的，大概就只有姚淇悦了，好在外人并不知道。
姚瑞倒也没惊讶，这个时候找姚淇悦过来自然是问这种正事的。
“是三皇子。”姚瑞如实回答，“之前你跟摄政王的事情，不是已经同我说过了？”
“嗯，爹想要问什么？”
“三皇子突然被太医检查出已经好了，我不觉得这是突然发生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三皇子的病症……已经好了？”
姚瑞也只是想问问，因为如果彭云涪早就已经不痴傻了，为什么他还表现出一副很喜欢跟姚淇悦一起玩的样子？而且这么多人里，彭云涪对姚淇悦最为亲厚。
“是，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姚淇悦也没有隐瞒。
既然彭云涪的秘密已经真相大白了，那她也不需要再帮着他隐瞒什么。
更何况，姚瑞也早就猜出来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问。
“那你跟三皇子是……”姚瑞皱起眉头，似乎是在考量两人之间可能的关系。
如果姚淇悦与彭云涪亲厚，这意味着姚瑞以后少不得要帮彭云涪。
“我们只是朋友，没有其他的关系，爹不要多想。”
虽然姚淇悦还在考虑中，但是她并不打算告诉姚瑞。
朝中局势变幻，姚淇悦不想让自己的事打乱了姚瑞的想法。
“我瞧着三皇子之前就与你比较亲近，还多次过来找你……是爹误会了。”姚瑞悠悠的说道。
他说完，又忽地抬起头，“要真是这样，你可别瞒着爹……”
“当然。”姚淇悦很快就应了下来。
“对了，爹……”
“你说。”
“如果我说我跟三皇子关系非同一般，爹会怎么做？”姚淇悦忽然有些好奇。
出乎姚淇悦意料的，姚瑞并没有排斥，“我不反对。”
“可是爹在朝中……”
“那也要看三皇子表现如何。”现在姚家忠于的可是皇帝。
其实说白了，姚瑞随时都可以做墙头草。
所以，即便姚淇悦选择了彭云涪，那也没关系。
“爹会帮三皇子？”姚淇悦又问。
“如果你真的嫁给了三皇子，我自然是帮着三皇子的。”姚瑞觉得这一点毫无疑问。
“可是若是这样会危及姚家……”
“淇悦，爹可不仅仅只是为了你这么做。”姚瑞看了眼窗外，“现在姚家还能忠于皇上，不亲近任何一个皇子，但是以后可就不一定了，就算我不想亲近，也会有人逼着我做一个选择。”
有了姚淇悦，这个选择似乎就容易多了。
“但是如果大姐和二姐她们嫁给了其他的皇子呢？”
那姚瑞岂不是要将姚家一分为几？
姚瑞闻言，说了一句让姚淇悦惊讶的话，“她们没你重要。”
这个意思是，自己选择谁，姚瑞就会偏向谁？
这样感情用事，当真是不像尚书大人了。
“怎么了？你难道跟三皇子当真是……”姚瑞挑眉问道。
“不是。”至少暂时还不是。
“宫中设宴，今天上午三皇子派了人过来，指名道姓让你去参加宫宴。”姚瑞又特意提及了这件事。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找来姚淇悦询问两人的关系了。
“可能是因为我第一个发现了这个秘密。”姚淇悦回答的轻描淡写，半点都不透露自己跟彭云涪的关系如何。
姚瑞直觉不仅仅是姚淇悦嘴上说的这样，但是也不好追问。
“你自己有分寸就好。”姚瑞叹了口气，“姚家还有爹，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就算是姚淇悦想做三皇妃，姚瑞也是会想办法达成姚淇悦的意愿。
“谢谢爹。”姚淇悦很是感激。
从一开始的讨厌姚瑞这个父亲，到观望，再到现在，她已经对姚瑞大为改观。
“只不过，皇上现在的心思谁都猜不透，就凭着爹在为皇上行事，他必定不会让姚家的女儿跟那些皇子扯上关系。”
皇帝想要把控朝政，就只会想把权力握在自己手里，皇子与大臣的女儿通婚，那也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行。
只是，皇子想要娶大臣之女，为的一般都是得到更多的势力，所以皇帝基本上是不会同意了。
皇帝年纪越大，他想的就越多，也越是多疑。
“那爹觉得皇上最可能怎么做？”姚淇悦知道，姚瑞肯定是有猜测的。
“当然是牵制。”
“牵制？”姚淇悦不解的问了一句。
“就拿卫家来说，卫家如今想要将嫡女嫁给摄政王，这样卫家就会依附支持摄政王，皇上想要瓦解他们的关系，必定会让某个皇子娶卫家的另外两个嫡女……”
卫家是个大家族，光是卫国公的正房夫人就育有三女两子。
卫婉莹是嫡长女，在她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同样都是嫡女。
“然后卫家必定会有所犹豫，这样还能破坏摄政王和卫家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