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验毒这一步骤一省略,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
惠贵妃才刚站起来,这会儿又再次跪了下来。
姚淇悦冷眼看着这一幕,心底想着惠贵妃这次当真是下了决心了,自己跟她分明就没有任何过节,后宫这些女人,当真是斗惯了,只要是出现一个有威胁性的人,她们就会秉持着“先下手为强”这个宗旨把人给铲除了。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躲过这样的劫难。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如今羹汤中发现了毒物,跟臣妾脱不了关系,臣妾恳请皇上彻查,还臣妾一个清白!”
惠贵妃这样言辞恳切,听起来就好像是这里所有人都有可能下毒,就她不可能。
事实上,在场的人还真是这么想的。
可以排除嫌疑的,也就只有皇帝和皇后两人了。
“朕自然是会彻查,竟然在朕眼皮子底下下毒,当真是活腻了!”
皇帝十分气恼似的,又命人检查在座所有的人,看看是不是谁还拿了毒药。
只是,这样寻找着实是太没有头绪了。
这时,周太医又开口了,他说道,“皇上,娘娘,臣刚才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你说。”
“臣刚才突然想起这种毒其实是可以查探到的,因为这种毒不能被水洗掉,用一些特殊的东西还可以让拿过毒的人的手或者其他东西变了颜色……”
周太医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说这种毒只要碰到了,肯定是会沾染上洗不掉,也能够查探出来的。
“既然如此,那就带周太医下去准备好需要的东西,今天若是不查出真相,就都留在这里,胆敢谋害妃嫔,可是死罪!”
皇帝干脆坐了下来,等着周太医准备好。
惠贵妃不知道你怎么半路杀出了太医这个程咬金,她担心被太医一搅和就会出事,所以赶紧回眸看了一眼人群中的于娅,让她赶快行动。
于娅看到惠贵妃的眼神示意,又看了眼身旁的姚淇悦,她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皇上,皇后娘娘,臣女有话要说。”
“说。”皇帝开口道。
“臣女刚才……刚才好像见着姚秀女跳舞过后,从娴妃娘娘身边经过时,手上还拿着簪子,只是再看时,那簪子又出现在了姚秀女头发上,臣女觉得十分奇怪,便想着,这个是不是……跟娴妃娘娘被下毒一事有关?”
于娅说的委婉,但是这已经是赤果果的在指责姚淇悦了。
“姚秀女?”皇帝挑眉,又看向姚淇悦。
姚淇悦赶忙上前跪下,“皇上,皇后娘娘,臣女绝对没有做过此事。”
“你要如何证明?”皇帝又问道。
“臣女从头到尾都没有将发簪拿下来过,并不知道于秀女怎么会这么说?该不会是想借着娴妃娘娘下毒一事,诬陷于我?”
姚淇悦神色坚定坦然,好似是觉得自己行的正坐得端,根本不怕被陷害。
“你胡说!我为何要诬陷你?”
于娅轻哼,她可不觉得姚淇悦会将自己跟她的过节说出来。
若是姚淇悦当真说了,那她就将面纱取下来,让皇上来为她主持公道。
“于秀女自然是心知肚明,皇上,就在刚才,臣女有幸得了皇上的赞许,没想到才坐下,于秀女便对臣女冷嘲热讽。”
姚淇悦才不会傻到将于娅毁容的事情拿出来说,她要说也只会说今天发生的事。
“想来,于秀女是妒忌了臣女得了皇上赞许,而她却——”
姚淇悦欲言又止,话中深意显而易见。
“此话也有理。”皇帝点点头。
于娅见此,知道不能再耽搁了,赶忙说道,“皇上,刚才臣女提及了姚秀女的发簪,不如让姚秀女将发簪取下来,看看上面是不是另有玄机?”
既然有人举证了姚淇悦这根发簪,皇帝自然不能不查验一番。
“姚淇悦,你怎么说?”皇帝不可能只听取一个人的意见。
于娅看她一眼,姚淇悦面色依旧坦然,“回皇上,臣女愿意按照于秀女说的做,只是……若是这发簪上没有于秀女口中所说的玄机,又该如何?”
清白对于一个人来说可是十分重要的,于娅说这样的话,就是在诋毁姚淇悦。
现在,在场的人中不知道有多少都在怀疑姚淇悦。
要是发簪上什么也没有,那姚淇悦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了。
“姚秀女说的也有道理。”皇后在一旁附和了一声。
于娅就是想要姚淇悦去死,她是那样的迫不及待。
所以听到姚淇悦这么说,只当她是心虚了,更何况发簪上的东西就是她自己弄上去的,而姚淇悦不可能会知道……
更何况,清水根本没办法将发簪上的毒药洗掉。
因此,于娅十分自信的开口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臣女甘愿受罚,不该无缘无故诬陷了姚秀女。”
“也好。”
皇帝说完,就让人用银针在姚淇悦的发簪上试探了。
结果,银针毫无变化,那发簪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那样一个小小的发簪,更不可能有机关之类的东西存在。
于娅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这样的结果当然是让于娅和惠贵妃很失望了,因为那发簪上的东西早就被萱萱给弄的干干净净了。
惠贵妃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她自己倒是没什么,这于家小姐这次可就要遭殃了。
不过,这可不关她的事!
只是她也没想到姚淇悦竟然这样厉害,自己早晚会想个办法铲除了她才行。
“皇上,这不可能,臣女分明看到了姚秀女拿着发簪——”
于娅说着,直接站起身,也不管周围这些人是怎么看的,就抢了那奴才手里的银针看了起来。
结果很显然,那根银针怎么会有问题?
这个奴才要是能动手脚,那真的是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于娅不敢相信,皇帝见她这样失态,也当即皱了眉头。
无论如何,世家小姐的仪态总应该端庄一点才好。
这于家小姐,教养着实是有问题。
“皇上,臣女所言属实,还请皇上明鉴。”
于娅又跪了下来,惊慌失措的模样,像是怕极了皇帝处罚自己。
既然如此,何必刚才又那样信誓旦旦的说随皇帝处罚?
这于家小姐,当真是个笑话。
“皇上,臣女的发簪上确实什么玄机也无,于秀女这样诬陷臣女,还请皇上为臣女说句公道话。”
于娅瞪着姚淇悦,“你肯定是把发簪上面的东西给洗掉了!”
姚淇悦勾唇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于秀女莫不是乱说?刚才我都没有出去过,不光是我,我的丫鬟也不曾离去。”
说着,姚淇悦又提及了身边的其他秀女,她们也纷纷点头,表示姚淇悦没有说谎。
“那……那……”于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许是因为太过慌乱,她都忘记了这毒药根本就用清水洗不掉的事,赶忙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刚才自己洗掉或者擦掉了发簪上的东西?”
姚淇悦笑笑,反问,“只是……刚才周太医不是说,这毒药是清水都洗不掉的?既然洗不掉,那应该也擦不掉才对——”
姚淇悦话音刚落,周太医就随着刚才那个奴才一起过来了,奴才手上还端了一盆黑不溜秋的东西。
“皇上,臣已经将需要用到的东西拿了过来。”
皇帝点点头,“既然姚秀女和于秀女对于发簪有争论,那就让周太医查验一番,看看发簪上是不是真的像于秀女所说的那样另有玄机。”
“是。”周太医应下。
于娅有些期待,到时候发簪还是会变颜色。
这太医必定是不会偏颇的,只要发簪上的毒粉还在,就不会出任何意外才对。
于娅这么想着,定了定心神。
周太医拿着发簪,放进那一盆黑不溜秋的水里。
只是,发簪再被拿出来时,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可能?”于娅忍不住出声。
“皇上,这发簪没有任何异样。”
“既然如此,那于秀女你为何要诬陷姚秀女,还是说,真像姚秀女说的那样,你是因为妒忌?”
于娅跪着不发一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皇上,周太医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这是什么毒,而且这毒用这种水就能查探出来?臣女以为,周太医也有欺瞒皇上的可能。”
得!于娅现在又开始指责起太医来了。
而且这话说出来,不就是怀疑周太医跟姚淇悦是一伙的?
周太医赶紧跪了下来,又解释起了这种毒,还特意提到了玉尊阁。
周太医之前提的解毒方法,包括他查验的方式,都是从玉尊阁传出来的,绝对不可能是虚假的。
“还请皇上明鉴。”周太医说道。
于娅一下子就诬陷了两个人,可惜,几乎没有人觉得姚淇悦会跟太医是一伙,毕竟今天的事除非是姚淇悦一早就计划好的,在此之前,姚淇悦跟娴妃根本就没有过节吧?
皇帝多少也是看出了端倪,不过依旧是不动声色。
姚淇悦知道皇帝现在就是等她们自己弄出个结果来,所以也不指望他能够说什么公道话。
等于娅和周太医把话说完,姚淇悦才道,“皇上,于秀女这样笃定臣女的发簪有问题,说不定她自己才是那个下毒之人。”
“姚淇悦,你别血口喷人!”于娅也顾不得这么多,直接张口就吼了一句。
“于秀女这样激动,莫不是心虚?”
姚淇悦冷冷一笑,这于娅今天肯定是难逃一劫。
唯一让她失望的,可能也就是这次的事不能把惠贵妃给拉下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