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魔神出世
凤仙月做了很长一个梦,梦里闪述着自己的一生,从出生那天起,凰后给他们兄妹起名字,凤仙明,凤仙月,明月照蓬莱,千秋万世安!
那天万鸟来朝,凤仙明调皮的把自己的小身子覆在凤仙月的背上,凤仙月背着哥哥绕着蓬莱飞了一圈,然后把他扔下东海。
记不得多久了,还是年少时,她一身是伤的瘫在地上,双翼折断,鲜血淋漓,醒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张温柔清俊的脸,他气质如竹,谦谦如玉,他话不多,但会吹好听的小曲。
那是凤仙月听过的,除自己以外,唯一能入耳的萧音。
她还记得,那天她头戴花环,在竹林中起舞,伴着幽兰花开,萤火翩飞,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空荡的心前所未有的饱满。
静开幽兰兮,密竹夜色。
盈舞而翩兮,头戴女萝。
地上星飞兮,我心所落。
忧然又起兮,为之奈何。
那时,她不知道年少的他何来的忧然,又怎来“为之奈何”,现在想想,心绪万千,愁白少年头。
是命运让自己不能去拥有所爱,她在崖壁上禁闭整整两万年。
两万年,若是正常人,一定疯了吧!怎么度过那两万年?
其实有书就好,那些时候,帝泽会定期给她送一堆书来,书堆里总有一本游记,从看到游记的那一刻,凤仙月就知道这是谁人所写。
游记记载了他走遍世界的所见所闻,记录繁杂,有些有趣,有些很震撼,她每天期待的,不过是这本游记,一本游记两万年,还生怕一下子看完没有了,一天一页,要读好几遍!
隔日有雀鸟送来曲谱,她可以拿着这张曲谱连续不断的用各种乐器演奏好几日。
一年年春夏秋冬,一年年花开花落!
雀鸟来来往往,曲谱堆满了箱。
一年年春夏秋冬,一年年花开花落!
她所在的山头被他种满梧桐。
一年年春夏秋冬,一年年花开花落!
她建好听雨楼,演奏着所有他写给她的曲。
一年又一年,那天,听雨楼余音缭缭,她自山头化作原身冲破结界,万鸟来朝。
再相见,他没了少年心气,气质更加稳重了!
这一生的一幕幕,走马观花一般涌入脑海,凤仙月的眼睛无声地落下一滴泪来!
红纱罗帐里,凤仙月慢慢睁开眼睛,雪诗画在一旁一直守着,她拿着手绢,替凤仙月擦掉眼角的泪。
雪诗画:“师姐,你醒了,感觉如何!”
凤仙月望着雪诗画,这个以前天真烂漫的小师妹,握住她给自己擦眼泪的手,说:“我很好,这些年,小师妹还好吗?”
雪诗画听着她话的语气,愣怔了一瞬,不太确定的问道:“师姐,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凤仙月觉得有些冷,给自己拢了拢被子:“还好,七七八八吧!”
但不管怎么说,恢复记忆都算得上一件好事了:“真好,这个世界上我在乎的人还没有忘记我!”
凤仙月勉强朝她笑笑,只觉得心中苦涩:“琉璃呢?她还好吗?”
雪诗画:“暂时无碍,只是还昏睡着!”
凤仙月手撑着床:“扶我起来!”
雪诗画连忙伸手扶着她:“伤还没好,你想干什么?”
凤仙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躺的久了,想走走!”
雪诗画也觉得可以带凤仙月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
于是,在南冥的大街上,两边的商铺非常繁华,卖什么的都有,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十分齐全,就连那说书的酒楼都很热闹!
魔族的子民见到雪诗画,也不激动冒失,也不行礼,都亲切的招呼。
“魔君!”
“魔君,新鲜的包子要不要尝一个呐!”
雪诗画:“不了不了,早上就是吃包子撑着了!”
“魔君,你伤好些没有呐,我这有万年的药材可以给你补补身子,你稍人来拿呀!”
雪诗画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魔宫里大家送的补品都堆成山了!”
“魔君,今日有好彩头,要不要进来玩一把?”
雪诗画扶了扶凤仙月,说:“不了,陪人呢!师姐不喜欢赌坊那样喧啸的地儿!”
一路上,雪诗画都招呼着,跟魔族的子民们打招呼,更过分的是,她甚至能叫出不少百姓们的名字,家中是做什么的,有几人,这让百姓们受宠若惊。
雪诗画本就喜欢凡间的红尘俗世,做了魔君,就朝着自己喜欢的方向治理,一来是给整天没事儿干的魔族子民找点消遣的事儿做,二是让他们感受到安逸,就不会去想做坏事!
可雪诗画有些窘迫,还怕凤仙月会不喜欢,赶紧解说道:“市井庸俗了些,师姐若不喜欢,我们去安静点的地方!”
凤仙月浅浅说:“不了,这里很好!”
全天下的人都以为雪诗画丢了大半修为,弱肉强食,她魔君的位子可能会不保,可恰恰相反,她不仅很好,所有的子民都很关心她,丹药补品一摞一摞的往魔宫送。
凤仙月看了,都禁不住动容:“这个地方,大师兄来过吗?”
雪诗画顿了一下,忽然感觉好像每个人都在这么问她,南冥如此安乐,宫翊知道吗?
以前巴不得去宫翊面前炫耀嘚瑟,现在么,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
雪诗画:“谁知道呢,他来过又如何,没来过又能怎样!”
对于这个问题,怎么纠结都没有个结果,凤仙月也聪明的没有多问,她问了一件最要紧的事儿:“小师妹,莎华呢?”
雪诗画扶着凤仙月的手一紧,脸色不大好:“师姐,你……”
凤仙月望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可雪诗画却转移话题:“师姐,你还没说,你这一身伤怎么来的呢!”
凤仙月见雪诗画不愿回答,那也就不追问,自己自会找到莎华:“说是自己捅的,你一定不信吧!”
雪诗画舒了一口气,玩笑道:“师姐真会开玩笑,哪能自己捅自己的!”
没办法,可还真就是自己捅的!
雪诗画也没有追问凤仙月这一身伤是如何来的,不想说,那便不说,就像凤仙月也没有追问雪诗画莎华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与不得已。
就这样,雪诗画陪着凤仙月看了看魔界的山山水水,聊了会天,当然,大多时候都是雪诗画说,凤仙月听着。
一路逛到南冥的边城,雪诗画看凤仙月脸色不大好,明显是累了,正打算扶她回去休息一下!
可凤仙月却不动地方,她垂着眸,对雪诗画说:“小师妹,谢谢你此次搭救,我应该走了!”
雪诗画自然觉得不妥:“师姐,你的伤还没好!你……”
“我很好!”凤仙月打断她,“我还有事必须去做,琉璃拜托你照应一下,流觞会来接她!”
雪诗画顿时心有些慌:“你要去哪里!”
凤仙月望着南冥城墙外的世界,眼神犀利地说:“杀个人,然后找个地方,把自己永生永世囚禁起来!”
雪诗画拉住凤仙月的手:“师姐,你如此说,我就不敢放你离开了!”
凤仙月拍拍她的手,耐心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我一定……”
能控制好自己!
后面的话她没说,凤仙月拂了雪诗画的手,一步一步朝那城门走去,留给雪诗画一个孤傲的背影,白衣纤纤,丽影佳人!
雪诗画深知拦不住,凤仙月看着就是个坚毅不屈的模样,一旦下定决心,怕是没有人能拦得住。
那清高孤傲的背影,就这样踏出了城门,此去经年,再见是战场,背影也是最后的背影了!
…………
妖族入口,凤仙月手持双剑,一身简单的白衣劲装,左手剑指大地,右手负剑指苍天,一步一步飒爽地向那妖族入口走去。
妖族不似南冥那样规规矩矩,有人看守,根本是一盘散沙,环境更是恶劣,妖族境内也是混乱得很,到处都是断肢残体,大地都是血染的刺红色,天空乌云沉沉,一年四季,不见阳光。
众妖长得更是人模狗样,千奇百怪,猥琐恶心得很,可凤仙月一身白衣走进这里,如此不堪入目的环境竟也像能入画一般,倒是出尘了三分。
她一进来,众妖哈喇子流了一地,都对凤仙月垂涎三尺,根本就是流氓行径,上来就对凤仙月用粗的!
凤仙月虽然为仙一世,极少动武,但帝泽曾说过,五位弟子中,天赋最高者当属雪诗画,修为最高者当属凤仙月,长白山掌尊宫翊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妖族的这些小喽喽。
三两下,那些奇丑的妖怪就被凤仙月分尸了,一身气场,似那美丽的阴罗女刹。
众妖见这个美丽的仙女不好惹,上了几个人之后,决定群起而攻之,凤仙月来者不拒。
双剑舞成风,一招两剑,一剑杀一妖,众妖之中,她飒飒出尘,鲜血一滴都未染上她的衣。
三千秀发,随着她的动作咧咧飞舞,她的眼神更是犀利如虎,没多一会儿,一旁就堆起了一座尸山,比凤仙月两个人头还高。
众妖见此,也不敢轻易再上!
有妖鼓足勇气开口:“你你你……你是何人?”
凤仙月手持双剑,这才面无表情的开口:“叫你们妖君出来,就说蓬莱长公主凤仙月前来索命!”
众妖直接傻愣了!
“这……这位上神,我们妖族根本就没有妖君啊!”
“是是是……是,莎华嫌我们这里脏乱差不好看,都不愿回来,我们已经群龙无首五万年了!”
“我们也不知道莎华在哪儿!”
凤仙月将剑一抖,剑啸如凤鸣悦耳,她看着众妖,神情很冷:“那就去找!”
众妖直接跪了:“上神,妖君一向神出鬼没,我们也没有他的消息啊!这一找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凤仙月从不废话,直接提剑杀了过去:“那就杀到你们找到为止!”
世人皆知,五万年前,莎华带兵灭了蓬莱满岛的生灵,皇室一族如今就只剩凤仙月一人,百年前她涅槃重生的时候,由于失忆,根本不记得这事儿,也不能体会这满腔的仇恨,如今想起来,莎华不除,她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而在凤仙月眼里,这些妖怪更该死,这些妖五万年前杀她蓬莱生灵的时候,那副嘴脸,真是看着恶心。
凤仙月偏执的认为,不管什么妖,都是杀她蓬莱的凶手,可五万年前蓬莱的那场大战,不管是妖还是蓬莱的生灵,除了她和莎华,没有一个活口,眼前的这些妖自然也没杀过蓬莱的仙灵!
越来越多的妖听说了此事,知道有个白衣上神前来挑衅,都聚集在了这里,对着凤仙月群起而攻之,来得妖也越来越厉害,有的更是一方妖王,没有人去叫莎华,因为所有的妖都很清楚,莎华叫不来,如今在莎华眼里,除了他的美貌是大事以为,其他的事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凤仙月不知道杀了多久,杀得双眼血红,杀得白衣变血衣,血衣变黑衣,黑眸变红眸,可意识却是那样清醒。
鲜血激起了她的血性,失去亲人的痛苦扩大百倍席卷她的神识。
她的哥哥,她的父君,她的母凰,还有蓬莱所有的给她唱过歌的灵鸟,一幕一幕,都被莎华杀了个干净。
就这样,她一个人杀了好几日,妖族生灵涂炭,众妖从一开始的往这里跑,抱着必胜的心,联合围攻凤仙月,到见了凤仙月就四散而逃。
可却没有一个妖跑得掉!
妖族的一方妖王,也被凤仙月杀得差不多了,杀到最后,魔纹渐渐爬上她的脖颈。
眼神从坚毅变得邪魅起来,她柔媚地摸摸自己的脸颊,一步一步在这尸体铺就的“地毯”上走过,手拿双剑,周身魔气要冲破天际,被她杀掉的妖怪,身上不干净的妖气,通通都涌向凤仙月的身体。
四面八方,所有的浊气都被她吸收,天空暮沉沉,“凤仙月”飞上天空,一剑破天,让黑暗的妖界透了点阳光进来。
阳光射入,将妖界的景象照得一清二楚,血染的大地已经看不见,大地上铺就的是一层又一层的尸体,他们面目全非,死得痛苦
接着,“凤仙月”坐在尸体中,撕掉一妖的手脚,放到嘴里就啃起来,就像在啃最纤嫩的鸡腿。
她啃得优雅,没感觉有多快,不一会儿就成了骨头。
不知道她啃了多久,只看见周围好大一片有血肉的尸体,如今成了累累白骨。
“凤仙月”抹掉嘴角的血渍,双眼阴翳,自言自语道:“千年万年,与我共享天下!”
这一天,魔神降世的消息不径而走,整个神界都为之动荡。
都传言那魔神生得邪魅入骨,一身黑衣,颈上有魔纹,血红双眸,三千白发,食生肉。
更有人传言,蓬莱长公主凤仙月去妖族索命莎华,遇上魔神,已经被吃掉了!
凡是见过魔神真容的,都死在了她的剑下,短短三天,妖族生灵,死了大半,众妖逃出妖界,躲的躲,藏的藏!
魔神出了妖族后,大杀四方,凡是见过她的,没有能活下去的,她一身黑气包裹,看不清她的面容,凡是她经过的地方,方圆三里,灵植枯萎,鸟兽猝死。
天族,妖族,魔族,青丘等各方势力不知道在她手中折了多少人!
史无前例的,六界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一经发出,各方首脑,有头有脸的,都去了天宫宝殿,只是会议上,天族战神战枫依然不见身影,且本应该出席会议的曲流觞也没有应约前来。
上次长白山酒泉溪宴,曲流觞放出话来,说魔神这事已被河之洲的竹九歌妥善解决,如今又出来一个魔神,曲流觞是不是得跟大家解释解释。
可曲流觞却是直接缺席了会议,不知道去了哪里,于是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了宫翊身上!
雪诗画作为一代魔君,也明白大是大非,自与神界共存亡,且她又是神之后裔,这次会议自然也在邀请之列,一听众人集体非议宫翊,当然忍不得:“嚷什么?我堕魔那会儿,也有人说我是魔神,对我喊打喊杀,如今真的魔神来了,却只顾着追究责任,还是纠结一个观点是真是假!”
众仙七嘴八舌,对着雪诗画好一通说理,雪诗画自是不服输的,舌战群雄,将曲流觞维护到底。
加之薏苡也看不惯这些个神仙这么说自家二师兄,与雪诗画的默契又回来了,两人一人一句,怼得众仙哑口无言。
宫翊一直很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场会议意料之中的无果,没商量出个什么来。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舌战的时候,天界三十六重天,皆是电闪雷鸣,乌云滚滚,暗无天日,此番异象,出现得如此突然,让众人措手不及。
天君抖着手问身边的仙官:“这是怎么回事?”
自神界开天辟地以来,还未出现过三十六重天,每重天都乌云滚滚,电闪雷鸣,紫色的闪电在云层里翻滚,好像世界末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