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月泉雪山
这新弟子拜师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还有十位,是长白山的资深弟子,每次都是抽签上的,还是现场抽,是个抽查功课的意思,因为不知道会抽到谁,所以每个人都会有所准备。
直到第十个弟子抽签完毕,琉璃和火茓才大松一口气,所幸没抽到他俩,他俩可是啥都没准备的,被宫翊逮住,又是一顿心理和生理的磨练。
所以,后面的十位,两人是直接放心大胆的偷睡了,一直到最后一位表演完毕,都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仲姿下来后就和琉璃他们坐到了一堆儿,此刻他心潮澎湃,激动得想要跳起来,看什么东西都赏心悦目,认认真真的看完了所有的表演。
结束后,宫翊又说了一些总结性的话,嘱咐众弟子一定要勤学苦练,不要荒废学业!
席晏便散了。
之后就是友谊擂台赛,彩头是薏苡带回来的那颗血红丹珠。
这下火茓来了兴致,拉着琉璃去抽签,仲姿也很有激情,知道他俩是冲着彩头去的,他就不去托火茓他们的后腿了,另找了人组队!
拜师会结束并不久,琉璃在擂台上的狠决,漫天刀光的飒爽英姿众人还历历在目,偏又组合了火灵仙尊首徒火茓,强强联合。
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还可以互相切磋点到为止,偏偏是那头疼的火茓,在他的字眼里可没有点到为止的概念,逮住你就是胖揍到你哭。
所以一看到是两人上场,直接潇洒又豪迈的认输了,之后跑得比兔子还快,生像后面有恶魔似的。
火茓有些失望,其实他有些手痒啊!
接下来,顺利地不行,对方上来就直接认输了,唯有仲姿是个例外。
仲姿仗着和火茓有几分交情,还和火茓寒暄了一下,也没想着要赢,是个比试一下求讨教的意思,话里话外希望他手下留情。
火茓像是听进去了,将双炜剑给了琉璃拿着,不用武器,是个“手下留情”的意思。
琉璃站在一旁,并不出手,又同情的看了仲姿一眼,也没有提醒。
她这一眼,看得仲姿脊背发凉。
一刻钟后,仲姿和他的队友,顶着个猪头脸被踹下了擂台。
仲姿骨头都松散了,艰难的抬指颤抖着指向火茓:“不是说好……手下留情吗?”
火茓:“我留情了呀!”
他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有些困惑仲姿为什么还要怪他。
照火茓的理解,他真的已经留情了呀,不然仲姿会被揍得更惨。
还是琉璃怕伤了两人和气,站出来道:“我作证,二师兄真的已经留情了!”
仲姿:“……”
啊!
不要啊!明天还要顶着这张猪头脸去给师父请早敬茶,他的形象!
不想看到火茓,一刻也不想,愤懑着一瘸一拐的走了。
众人看到他的惨状,都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还好直接认输了!
就这样一路躺到决试,
可是,看到对面站着的大师兄和北辰,他有一些懵!
火茓:“我靠――,你们什么身份啊!来参加这种比赛!掉价,太掉价了!”
火茓这样说着,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也参加了这样的小比赛而感到羞耻。
秋松落浅笑:“我们是重在参与,树立榜样!”
火茓一脸鄙视:“信你们个鬼,你们什么身份啊!竟跟个小辈抢一颗小珠子。”
“你是小辈吗!”北辰实在看不下去了,“跟小辈抢珠子的是你吧!”
长白山弟子太多,所以这次组队擂台是两到五人,秋松落他们就组了个三人的队,台上还有一人,那弟子欣喜之意溢于言表,高兴的要跳起来:“天呐,我今天……是不是能血洗前耻了?”
果真是抱对了大腿能报仇。
火茓有些头疼,本来就比秋松落少活了几万年,修为比他低,单挑就打不过他,还有个北辰,还有个被他经常揍到怀疑人生的师弟,怎么拿个珠子这么难。
也不是不能赢,除非……
火茓把目光投向琉璃,眼睛忽闪忽闪的。
“别看我,我是病患。”琉璃慢条斯理地盘坐了下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说过,我坐着也行的!”
火茓:“……”
“呵呵!”北辰轻笑,“连师妹都不帮你,二师兄要不认输了吧!”
“我火茓的字眼里就没有认输这个概念!”说着拿出双炜,慷慨激昂的准备一挑三。
秋松落松动了一下筋骨,道:“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之前的好几场都是指导性的比试,既要点到为止,又要让弟子受到启发,打得肯定不尽兴,此刻见到火茓,眼里激动的光芒溢于言表。
“……”火茓一时无言,商量道,“要不大师兄,我们单挑吧!伤到师弟们不好!”
秋松落却是理所当然的道:“能群殴何必单挑!”
不要脸!
火茓心里痛骂大师兄太不要脸!
最后的决试,是直接把丹珠放到了擂台中央,谁先抢到谁就获胜。
这让火茓松了一口气,只要拿下珠子就能结束比赛,并不是非要你死我活。
北辰和那师弟摩拳擦掌已经迫不及待了。
北辰:“等会儿别拿那珠子,也别让二师兄拿到那珠子,等把二师兄揍哭了再拿珠子。”
北辰说完又觉得不对,他转向秋松落,询问道:“可以的吧!大师兄?”
“可以。”秋松落卷了袖子,“满足你!”
北辰内心激动,热血沸腾。
之后双方便开战了,火茓一挑三,并没有想象当中的狼狈,火茓毕竟是很有天赋和实力的,想要揍哭他也需要时间,就算是秋松落也不能做到单方面的碾压。
但有秋松落做战术指导,北辰和那师弟都打的很尽兴,战斗经验也涨了不少,火茓则是全程被动,他的注意力全在那珠子上,变着法的要拿那颗珠子,但是秋松落他们护得紧,好几次火茓都差点得手了,又被秋松落给抢了回来。
气得火茓牙痒痒。
擂台上刀光剑影,技能光满天飞,四人过招的速度都很快,见招拆招。台下众人看得津津有味,连声叫好,都在给大师兄加油,可见二师兄是多招仇恨呀!
一时气氛热火朝天。
琉璃一直淡定得很,刀剑无眼,她没有灵力,又不能凝个结界保护自己,此时手中拿了个灵力珠,是师父给她的,灵力珠凝了个护罩,将她结结实实的护在里面,刀光剑光劈在护罩上,纹丝不动。
在场外,曲流觞和宫翊以及薏苡也在看着台上的比试。
几人的表现可圈可点,总的来说,后生可畏啊!
宫翊:“咱们师兄妹几个的弟子,就属这火茓资质最好了!”
薏苡旁边笑笑:“哪里,哪里!他就是顽劣得很!”
宫翊眼微眯,看着薏苡:“是啊!师妹可要,加强管教啊!”
薏苡真想抽自己的嘴,提什么不好,搞得她只能尴尬地傻笑。
曲流觞赶紧转移话题:“松落师侄何时会出师离开?他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宫翊:“他有自己的安排,我可左右不了他。”
宫翊看着台上的秋松落,眼里也是骄傲的,无论是心性为人,还是天赋修为,秋松落都有着贤君之才,他沉稳,识大体,观大局,正是因为他沉稳,对于他收天晓做徒宫翊也没有觉得丝毫不妥,秋松落这样做,自有他这样做的道理。
“对了!”宫翊想起一件事,“月泉雪山长了满山妖花,和当年妖君问世时的景况如出一辙。派遣了几个弟子去探查,也无一而归,我感觉不太简单,师弟你抽空亲自前去查探查探。”
“妖君莎华么!”曲流觞垂眸,“可巧今年是彼岸花开的第一年,我明天去看看吧!”
薏苡是个偷懒的,实在无趣得很,陪大师兄看了会儿,意思一下,就借口离开了。
曲流觞和宫翊两人一直看到最后,
宫翊忽然说道:“师弟,琉璃心性沉稳,洞观时机,一直不简单呐!”
他的话刚刚说完,台上琉璃就拿到了珠子,并全身而退,主事儿的敲了鼓,宣判琉璃这一组获胜。
曲流觞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众人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本应该在擂台边缘坐着的琉璃,怎么忽然就拿到了珠子呢?甚至那灵力罩都还在擂台边缘杵着,这速度得快到什么程度,要避开那么多的攻击,顺利拿到珠子。
其实琉璃是看大师兄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火茓身上,钻了个空挡,且看二师兄也被揍得差不多了,就拿了珠子结束比赛。
这场比试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一个小时)。
北辰他们打得尽兴,珠子不珠子的也不重要了,本就不是冲着彩头去的,看着火茓被揍成猪头,鼻血哒啦了一身,他们很开心,意犹未尽。
其实火茓就脸上看着严重,身上屁事儿没有,秋松落他们都是看准了只揍脸。把一潇洒男儿郎揍成了乞丐流氓。
秋松落云淡风轻:“师弟,还得勤学苦练呀!”
火茓:“……”
北辰揉揉肩,他也受了一些伤:“二师兄,得罪了!”
火茓:“藕给哈了,吃仇不报灰君纸!”
我记下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火茓被揍得口齿不清,他只觉得脸肿牙疼,恨恨地瞥了琉璃一眼。
琉璃也瞪回去:“百因必有果,二师兄你这是现世报,不能怪我!”
琉璃还晃了晃手中的珠子,道:“再说了,珠子我不是给你拿到了嘛!”
言外之意,我不出手,你还拿不到!
琉璃不出手,火茓确实拿不到。
火茓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就是凡是他看上的东西,豁了命也要拿到,也不管那东西价值几何,贵不贵重。
火茓看了看那珠子,心情果真算好了点,挥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走吧,回去了!”
分出了胜负,珠子有了主人,这酒泉溪宴算是彻底结束了,除了善后的弟子,众人也一一散去。
…………
在神界之东荒,有一座雪山,中间是凹进去的,海拔很高,山顶是皑皑白雪,山脚里外都是青葱翠绿的杨林。
夏天,天气炎热,雪山融化的雪水流到山中心,汇成一个硕大的圆湖,湖水白皙又幽蓝,周围是高高的白雪山峰,像是月亮周围的光雾。
冬天,气温寒冷,积雪不再融化,山中的湖水会减半,变成一轮月牙。
这座雪山,会根据一年四季的气候变化,由满月变成弯月再变成满月。
这就是月泉雪山的由来。
月泉雪山,灵气极盛,因此灵兽也多,时不时的,还会有修炼者来这里闭关突破,唯一的不好,就是瘴气太浓,呆久了,会七窍流血。
月泉雪山美,但同时也很危险。
它的危险,就是瘴气。
今年的月泉雪山又有很大的不一样,因为不管是山顶还是山脚,山里还是山外,雪里还是土里,都开满了彼岸花,漫山妖花,极其妖异。
从远处看月泉雪山,明月依旧,只是明月外围布满了血红的“妖雾”,那“妖雾”便是漫山的彼岸花。
月泉雪山本来纯洁如仙子,这么一看,倒像个嗜血的妖魔。
曲流觞此刻正站在雪山的外围,看着这彼岸花蹙着眉。
一般的彼岸花也就没过人的膝盖,可这里的彼岸花已经没过了他的腰,花色也比忘川江畔的更血红,根茎更粗,还散发着一种让人头晕的花香。
难不成有什么邪物要问世了?
曲流觞这样想着,又御风飞向山顶,向山里的圆湖望去,湖面很平静,连个涟漪都没有。
又飞向山脚,一路上可见灵兽的尸体,尸体上也长满了血红的彼岸花。
山里的杨树并不如外面茂盛,更过分的是,这彼岸花不仅长地上,还长树上,棵棵粗壮的杨树覆满了彼岸花。
树上长彼岸花,让曲流觞的内心一沉。
五万年前,妖族不似现在这样低迷,
记不得是多少年前了,妖族横空出世了一个花妖,那花妖出世的那年,忘川江畔的彼岸花比往年绵延了三里,冤魂怨魂在花海上盘桓不绝,血色的花瓣在整条忘川江上飒飒飞舞了足足三日,染红了整片天空,三日后,花妖问世,自名莎华。
妖族一直混乱不堪,群龙无首了百万年。
那莎华一问世两百年,便统一了妖族,做了百万年来第一个妖君。
莎华这人功夫诡谲得很,只要被他的彼岸花瓣碰到,便会像种子似的在你身体里生根发芽,吸食你的鲜血,以你的血肉为营养,在你的血肉之躯上开出新的花来。
妖君莎华曾一度是修仙人的恶魔,只要是他走过的战场,都是一片血红的花海。
一直到五万年前,才魂飞魄散了。
曲流觞沿着湖边走着,看着这些杨树上的彼岸花,有些杨树已经被彼岸花吸成了枯木,看着诡异,脊背发凉,同时又是触目惊心的景观。
忽然,曲流觞顿住了脚步。
有些意外的目视前方。
那是一个眉目如诗又如画的女子,她躺在一根紫黑色的藤蔓上,藤蔓的两端系在了湖边的杨树上,身下是连个涟漪都不起的湖水。
她大红色的衣裙自藤蔓上垂下,兴许是雪山冷的,她还罩了件黑色的纱衣。腰间用红绳系了一根树枝,那树枝黑理光滑,像是经常拿在手中把玩。三千青丝如瀑垂下,头枕双臂,在藤蔓上正睡得惬意。
兴许是听到了动静,睁眼朝声源处望去,正看到曲流觞也在看她。
她充满诗意的眸子微眯,笑道:“原来是二师兄来了,好久不见!”
此人正是五万年前堕了魔的现任魔君雪诗画。
魔君出现在这里,让曲流觞总感觉不对。
曲流觞:“你怎在此?”
雪诗画抬头望天,唇角还带着笑:“照莎华的理解,自然是找个灵气盛的,风景又美的地方睡美容觉。”
“妖君莎华?”曲流觞蹙眉,“看来你是知道这漫山妖花的原因。”
“啊!你说这彼岸花呀!”雪诗画眸光淡淡,“五万年前就知道了。”
曲流觞心沉着:“莎华没死对不对!”
雪诗画也不否认:“嗯!”
“唰”的一声,曲流觞手中变换出了长剑,长剑一出,自带劲风,吹弯了周遭的花木。
雪诗画看着他手中的轩辕剑,冷笑:“怎么,二师兄是特意来除魔卫道的?”
曲流觞无奈:“你知道这个人是有多危险的,告诉我他在哪里?”
“我若是不说呢?”雪诗画起身,曲着腿坐在了藤蔓上。
“小师妹!”时隔五万年,再次叫她师妹,曲流觞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你当该明白大是大非的!”
“不明白!”雪诗画抱着手,“本座若是明白是非,也不至于成魔是不是?”
曲流觞握紧了手中剑:“你是要放他出来了?”
雪诗画笑:“我来这,本就是为他的归来保驾护航呀!”
曲流觞微眯了眼,眼中少见的寒芒迸射:“五万年前,莎华既然没有魂飞魄散,必然是在这里将养魂魄!”
雪诗画:“……”
“我猜……”曲流觞剑指湖心,“他是在湖底吧!”
雪诗画听了也没有要否认的意思:“二师兄果然一如既往的心细如丝。”
曲流觞并不想多话,提剑就要冲向那湖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