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轩辕承坐在椅子上，手紧紧地捏着杯子，几乎要把那茶杯捏碎。
“你可悠着点。”清歌坐在他身边，倒也没阻止他继续对待那个可怜的杯子，“马上就要到关键时刻了，可别到时候掉链子。”
“当然。”说到最近的局势，轩辕承神色好了一点，轻声道，“我已经，为此准备多年了。”
在皇帝意识到自己年老并且想要拉下没怎么犯错而且在朝堂民间都颇有贤名的年富力强的太子之前，轩辕承就看出来了，除非这两人早早地死一个，不然这矛盾迟早都会爆发。
而除非太子能够狠下心来当机立断，他是绝对不能赢过身为君父的皇帝的。
显然，太子重情义的性格不适合他留在这权力场之中，他的下台已经注定了，到时候朝堂上必会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波。
而轩辕承要做的，就是在这场风波中拿到足够的好处，并且表明他的存在感的同时，还需要把握好一个度。
为此他最近可以说是忙得脚不沾地，后院的事情听都不想抽出时间听，要不是清歌让人传话，只怕他这个状态还能保持挺久的。
他终于放过了手中的杯子，将它放在了桌子上，按了一下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我本来以为王妃已经学聪明了。”
“那显然是你看走眼了。”清歌淡定地回答，“而且你现在头疼也没用，这事儿还得解决。”
他冷笑道：“还能怎么解决，王妃身体抱恙，何氏小产伤身毙了正好。”
清歌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果然，第二天，王妃就对外称病，一应事项通通都停了下来，中馈表面上交给了两位侧妃打理，还给她们派了王妃之前用惯的嬷嬷，实际上是交给了轩辕承的心腹。
过了几天，何氏去世。
除了她身在侍郎府的姨娘之外，没有任何人真心地为她感到难过的。
就连曾经与她最是和睦还抱团的一起进府的另一位小夫人，也早就和她在明争暗斗中磨没了感情。
清歌去她的院门口看了一下，明明还是一处花团锦簇的地方，却莫名让人感到了荒凉。
“也是自作自受。”春霏低声道。跟上了清歌的脚步，一同往王妃的院子里走去。
清歌一向随性，很多事情她不是不能做，而是不想管，只是她这次都被人算计到头上了，即使自己没什么损失，也想看看前几日还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王妃，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小夫人，您要我们整理的我们也提前送过去了。”路上，恰好和经她吩咐去看王妃的秋水。
“她脸色怎么样？是什么表情？”春霏迫不及待地问道。
秋水和她身后的小丫头们都忍不住捂着嘴避免大笑出来，她笑道：“她那脸啊，五颜六色的呢！”
就连清歌都没忍住，因着这个形容笑了出来，她道：“五颜六色的？那我可真要好好见识一下了。”
春霏一个劲儿地直笑。
清歌让送过去的还真不是什么坏东西，不过是价格便宜了一点，看上去也旧了一点，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不咋地，但实际上十分结实耐用的用物。
物美价廉，除了降格调掉档次以外，还真没什么别的缺点了。
然而以王妃的性格，自然是不会愿意委屈自己的。
清歌刚刚走到墙边，就听到了王妃怒气冲冲的声音：“这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儿啊！也配拿到我跟前来，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果然是个不知尊卑的东西！和她那狐狸精的主子一个德行！”
随后，院内以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将一个东西扔了出来，清歌退后两步，就看到一面铜镜直直地落在了她刚才所站的位置上。
“看来那王妃娘娘对我很是不满啊。”清歌弯腰拾起地上的铜镜，不过巴掌大的镜子看上去很是可爱，镜子的背面有着十分复杂美丽的花纹，照镜子的那一面还特地被磨得十分光亮，不过作用也只是能让她在梳头发的同时，好好地看着自己打扮。
走进了院子，一路上的护卫们的估计早就知道了什么，对她微微一点头，就放她们过去了。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啊！”刚一踏进这屋子，迎接清歌的就是一支金色的簪子，清歌伸手接住了金色发簪，看着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王妃整个人就憔悴了不少，不由得感慨，果然，对于这人的情绪她还真不怎么理解。
“你……你怎么来了。”王妃死死地盯着她，那充满了恨意的目光让清歌甚至想起来之前何小夫人的目光。
一样的眼神。
“来看看你。”清歌坐在她的身边，“怎么，不欢迎？”
“谁欢迎你了！”王妃没了要维持端庄姿态的必要，怒吼道，“你带着你的破玩意儿给我滚啊！”
清歌笑道：“这可不行啊，王爷让我好好看顾一下王妃娘娘您，若是您不要了，那之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王妃咬牙：“你就是个狐媚子，引诱王爷，你真是不要脸！”
清歌拍了拍她的脸：“可是，现在，是我处在上风诶。”
王妃无法，只能恶狠狠地盯着她们。
于是闲来无聊得清歌只能问道：“我说，你哪里来的自信，王爷会帮你啊。”
王妃更激动了：“我是他的王妃！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不帮我还能帮谁？就是你，没有你的话，他根本就不会这样对我！”
然后清歌就从她的口中知道了，曾经她第一次在府内算计的事。当时的睿王府里还有一位小夫人，是睿王的第一个女人，姿色平平却十分得宠。
于是王妃就心生嫉妒，在一次王爷离府的时期就下手算计弄死了那位小夫人。
王爷回来的时候虽然是狠狠地斥责了她，却也帮她收了尾，至此也不再多偏宠某个人，对后宅的掌控欲也更甚。
王妃因此认定自己对轩辕承来说是特别的，看不惯任何得到王爷偏爱的人。
尤其是清歌，简直让她看到了那个人再现，于是就想着故技重施。
结果没想到翻车了。
清歌走近了狼狈的王妃，问道：“感觉如何？把自己折腾到这个地步？”
没等她回答，自己就又坐了回去，笑道：“挺有意思的，对吧？”
王妃这时候的脸色，也很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