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等人走在大街上,座敷童子是灵体形式存在的妖怪,只要他不自动现形,普通人就看不见他,所以在别人眼里,就只有徐元与白雾眉走在街上。
徐元又见到了那位卖糖葫芦的老板。
说是个老板其实也不像,他是个中年男子,穿得十分朴素,抱着一根跟他差不多高的木棍,木棍顶端用厚厚的稻草包裹成一个球形,他贩卖的糖葫芦就插在上面,时不时地吆喝两句。
“老板,来根糖葫芦。”徐元道。
这老板胡子拉碴,头发短但是有些凌乱,看起来有些邋遢。
这老板见又是徐元与白雾眉,便笑道:“这位小哥,你是真心喜欢我家的糖葫芦啊?真是有眼光,我家的糖葫芦都是用很新鲜的山楂和白糖纯手工做的,而且几乎都是做好就拿出来卖,绝不卖放了许久的来糊弄人。”老板的声音很厚重,让人觉得朴实,舒服。说完便从稻草球上拔出一根糖葫芦来。
徐元给过钱,接过糖葫芦。
“是呀是呀,你们家的糖葫芦真的很好吃。”白雾眉乐道。
白雾眉活了这么久,糖葫芦从南宋就已经产生了。这糖葫芦的味道正不正她能不清楚?
一旁除了徐元和白雾眉谁都看不见的座敷童子看着徐元手里的糖葫芦,早就馋得流口水了,因为这就是小时候那些富家子弟经常吃的,他曾经捡到一串被那些富人家的孩子吃腻的糖葫芦,带回了家与父母分了吃了,即使他变成妖怪之后忘记了很多东西,但是他也忘记不了那串糖葫芦甜将一家人来之不易的幸福紧紧地腻在一起。
在跟糖葫芦小贩道别后,徐元与白雾眉带着座敷童子回到了小店里。
“小妖怪,你乐不乐意跟哥哥姐姐一起生活?”徐元对着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手里的糖葫芦的座敷童子说道。
倒不是因为徐元想要拥有座敷童子的福运,而是因为座敷童子虽然能带来好运,但是他的好运与神兽们带来的好运不同,虽然运气十足,可却是福祸相生,孤儿院里的事物都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顺利,但人也会因为提前用完自己的气运而减寿,这种弊大于利的事徐元不能看着不管。而徐元因自幼练习道法之术,所以所受的影响微乎其微。这才想将座敷童子留在小店,如果座敷童子不乐意,他也只好将他送走,但绝不能再送到有人的地方去,有些旁门左道的道士,收了一些贪念座敷童子能带来气运能力的达官贵族的钱财,强行将座敷童子限制在这些人的住所里里,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活不过60岁。
座敷童子停止了嘴里的动作,抬起头看着徐元道:“可是我想跟我的朋友们待在一起玩。”
徐元与白雾眉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让座敷童子离开孤儿院非常难,于是又劝导他说:
“小妖怪,你是不是很想跟他们一样一起啊?”
“嗯。”
“今天他们一起去郊游了,你是不是不开心?”
“是,我也想去。”
“可是你如果一直和他们待在一起的话,会伤害他们的。”
“啊?怎么会?”座敷童子没想到过自己会伤害他们。
徐元将座敷童子福祸相生的特性告诉你他自己。
座敷童子听完后低下头,似乎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徐元见他还在犹豫,于是又说:“我可以让你去看望他们,待会我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嗯……或者说是一个慈祥的母亲。”
座敷童子疑惑道:“母亲?”母亲这个词在他的生命里十分陌生,但是他总能感觉到各个角色在他世界里留下了许多温暖。
座敷童子坚定地说道:“徐元哥哥,我答应留在这里。”
“那实在是太好了。”徐元和白雾眉异口同声道。
“总是叫你小妖怪也怪生分的,要不给你取个名字吧?”白雾眉捧着座敷童子的脸说道。
“既然你是徐元带回来的,那就姓徐,你运气那么好名就叫灵运吧,徐灵运,徐元,你怎么看?”白雾眉说道。
“我没意见。”
“你这么小,也得给你取个好听的小名,就叫小灵吧,多顺口啊。”
座敷童子也觉得自己的新名字很不错,点了点头。
一旁的徐元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能带来好运,又这么小,名字又要说口,要么,就叫你王富贵吧。”
“死一边去。”白雾眉恶狠狠地在徐元的头上砸了一拳。
白雾眉蹲下身子,脸上慈祥大姐姐的表情又重新浮现,摸着徐灵运的头上说道:“小灵,现在,咱们就是一家人啦。”
徐灵运看着面前这个疼爱他的姐姐,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摸着头对着他温柔笑着的徐元。
他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虽然他变成妖怪后活了很多年,但是心智终究只是个善良的孩子,离开至亲已久的他再一次体会到了亲情的感觉,不由得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徐元拿出养妖葫芦,念完开镜咒后将姑获鸟给叫了出来。
“有什么事吗?”姑获鸟疑惑道。
徐元指着泪眼婆娑徐灵运道:“这孩子就交给你带了,大名叫徐灵运,小名叫小灵,也是个妖怪。没问题吧?”
姑获鸟没有回答,朝徐灵运走了过去,白雾眉很识相的让了让,姑获鸟蹲下身子,温柔地说道:“你叫小灵?”
“嗯。”
姑获鸟轻轻拭去座敷童子脸上的泪水,“好孩子,不哭了,以后,我可以做你的妈妈,你愿意吗?”
“妈妈,我愿意。”座敷童子抱住了姑获鸟,这种温暖的感觉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感受到了。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姑获鸟也搂住了徐灵运。姑获鸟已经看出了徐灵运的本体是座敷童子,也自然清楚了他的身世,夹杂着怜爱,快乐,悲伤等五味杂成的情绪的泪水也淌过她白皙的脸颊。
徐元将事先就做好的神龛拿了出来,里面有一个没有字的牌位,徐元让白雾眉在上面刻上姑获鸟,座敷童子几个字,白雾眉细长入青葱的食指,从末端突然弹出漆黑色的指甲,白雾眉小心翼翼地将姑获鸟和座敷童子两个妖怪的称呼刻了上去。
徐元说道:“你们两个以后就住在这个神龛里吧,不用住在养妖葫芦里了。”
姑获鸟十分惊讶,因为住在神龛里意味着她想走就走,这也意味着徐元对她的无条件的信任,姑获鸟松开座敷童子的怀抱,朝徐元深深地鞠了一躬,有时候人还不如妖怪,至少妖怪清楚什么是忠义。
鞠完躬后,姑获鸟牵起徐灵运的手说道:“我们进去吧。”
“嗯。”
话落,两个妖怪就化为一道雾气钻入了神龛里,牌位上本来两个人的称呼的刻印就是木头的原色,但此时已经都变成了金色。
“失去孩子的母亲与失去亲人的孩子,还真是绝配啊。”徐元乐道。
“是呀,这下子他们俩心中的缺口都能互补了。”
“对了徐元,你不担心姑获鸟带着小灵离开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相信两个心中充满爱的妖怪,是不会辜负我一个普通人的。”徐元悠闲地答道。
“天道说人妖殊途,你天天跟我门妖怪打交道,不怕倒大霉啊?”白雾眉阴森森地说道。
徐元见她这副样子,不禁掏了掏自己空空的口袋,无奈地说道:“我已经倒大霉了,我现在全身上下加起来就一千多点,还不够倒霉?”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徐元将门打开,看到是刘春兰来了,于是便招呼她进店,刘春兰摆了摆手,说道:“小徐啊,事情解决了吗?”
“您不用怕,已经没事了,那小妖怪只是喜欢跟小孩子们玩,没有什么恶意的。”徐元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这是这次的费用,你看看够吗?”刘春兰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
徐元看着刘春兰手里的钱惊讶地合不拢嘴,他这辈子可能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徐元小心翼翼地接过刘春兰手里的现金,兴奋道:“当然够当然够。”
刘春兰见徐元这小守财奴的模样,不禁笑道:“那没事我就先走了,以后有什么事就互相联系吧。”
“好的好的,我送送您吧?”徐元客气地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
“那好吧,慢走啊!”
徐元捧着这一叠钱,放到桌子上,本在倒水准备招待刘春兰的白雾眉转过头来看到这一叠钞票,杯子都差点摔了,大呼道:“哇~!金色传说!!”
两人赶忙点了点,一共有两万块。
白雾眉让徐元赶紧收好,这可是一大笔收入。
徐元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将这钱左包一下右包一下,包得严严实实,这才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难道小灵的气运就来了?”徐元惊叹道。
白雾眉点了点头,肯定道:“一定是。”
“这样小店里就能买几件新家具了。”
“这样就能天天吃糖葫芦和烤鱼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两人相视一眼,又仰天长笑,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