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央转过身,看着花扶桑离去的身影,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里装满的全是一个人。
他好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心里放了一个人。
是她在苏府的时候吗?她抱着猫,在柔和温暖的春日之下,是平时难有的温柔乖张。
不对,好像,更早一点。
是她在在大街上为难一个做糖人的老伯的时候吗?明明一脸的好奇,见到自己,想方设法的想要远离自己。
好像,还要更早一点。
是在花府的时候吧。
她抱着猫,眉间皆是温柔。在他看来,她的笑就如同春日里的暖阳般,一缕一丝照进了他的心间,那个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对一个仅见过一面的人动容了。
她在那阳光底下温柔的抚摸着猫,对猫自言自语的说话时,他就觉得好像有一片羽毛轻轻的落在了他的心上,就很想替她挡去刺眼的阳光,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使然,就在她面前称起了“在下”二字,本不应该这样说的,但他又觉得如果在她面前这样说的话,好像没什么错的。
苏沉央捏捏扇柄一下,低着头轻轻一笑,
他这是,一见钟情了,对她。
不过,他还不想这么早就说出来,他的小桑儿,不是普通的姑娘,他想一步一步,在她的视野里,走近,走近,再走近,直到站在她的身边。
苏沉央怎么也料不到,往后的日子里,他没有和他心心念念的人朝朝暮暮,就停在了一个地方,看着她跑进他人的怀里,看着她的眼里装着一个人,她会向那个人撒娇,会心甘情愿为那个人卸下一身的芒刺,甚至会嫁给那个人。但是,那个人不是他。
花扶桑对于金绮坊的东西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纳入自己的口袋里。如果不是这里这么多人,这些东西就到她口袋里了。
花扶桑这个时候就挺心塞的的,第一次觉得自己能力不足。没做个神偷,这里这么多好东西,真是可惜了。
她望着这些个东西的标价,匝匝嘴,极不满意的摇摇头。她突然有点后悔来这里,只能看都不能动的。
一楼的东西本来就很多了,花扶桑一转脚,发现金绮坊还有个二楼。花扶桑摸着下巴,这金绮坊还真不是一般的富有啊。
她抬头往上面望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挡住了,上面好像没有什么人。
“樱桃,你知道这二楼是干嘛的吗?”
“小姐,二楼好像是摆了一些比较贵重的东西。”樱桃也是听到一些小姐的丫鬟们提到过,说是二楼的东西个个是天价之物。一般没什么人可以买得起,所以二楼一般也就很少有人。
“贵重?难道一楼的东西不贵重吗?”花扶桑抽了抽嘴角,如果一楼的东西还不算是贵重的话,这二楼得都摆了些什么宝物?
“一楼的东西贵重是贵重,只不过,一楼的东西大多数进来的人咬咬牙就能买下的,相比起来的话,二楼的东西一般人都是买不起的。”
花扶桑摆摆头,这金绮坊,有钱,你任性!但是她丝毫不减气质,一副自己就是有钱人的架子上了二楼。
二楼的对面,司鸣川和姜季卿。
司鸣川眯了眯眼,眸光流转,转头对旁边的人说。
“这是花扶桑那丫头?”
姜季卿微微点了点头,从花扶桑进金绮坊他就看到了。
他嗤笑一声,都说要离远一点,怎么到哪里都可以碰到?这丫头是成心的?
司鸣川微微蹙了眉头,撇撇嘴,
“怎么到哪里都可以遇到这个丫头?刚才在梅馨斋都差一点又遇到她了。”
“你去梅馨斋干什么?”姜季卿不动声色地问,目光却留在花扶桑身上。
“还人情。”司鸣川扫了一眼花扶桑身边的樱桃,淡淡的说。
但是,司鸣川这一扫,看见了两个人。。他痞里痞气的笑了一下,
“有好戏看了。”
姜季卿随他的目光望去,眼皮抬了抬,
“琐事。”
金绮坊看来一时半会也不会安静了,还是回府吧。
他转身想要离开,司鸣川一把拦住,
“你干嘛?”
“回府。”
“你就不想看戏?”司鸣川狐疑地问。
“没什么意思。”姜季卿瞥过那些人。
“别啊,我觉得有那丫头的地方,就总会有点意思。”司鸣川虽然只见过花扶桑几面,但是对她可算得上是有几分了解了,就没有她掺不了的局。
姜季卿抬眸斜眼看了看司鸣川,
“我看你还是没吸取到教训。”
司鸣川闻此言,撇撇嘴,
“你也知道我就那点看热闹的爱好了。”
“你看吧,我没那兴趣。我回去了。”
没等司鸣川再说什么,姜季卿就不见人影了。
司鸣川心里嘀咕着,姜季卿就算不怎么爱看热闹,也不至于就离开了啊,他在府里也没啥事啊。这样子就像在躲什么似的。
他无奈的摇摇头,罢了罢了,姜季卿不爱看热闹,他可爱看,而且,如果那丫头在的话,这热闹莫不是更有趣了?
司鸣川倚在栏杆上,一手托腮,明眸浅笑,看着对面的动静。
一位身着鹅黄色绸衣的女子身边围着好几个人,原本人少的金绮坊二楼顿时又了平时少有的热闹,不,应该是吵闹。
“沈姐姐还真是有着倾城倾国的样貌呢,三皇子都为之沉醉呢。”一位穿紫色衣服的女子说。
“没错啊,姐姐仅仅一笑,那三皇子魂都被您勾去了呢。”另一位着绿衣的女子说。
那位被称为沈姐姐的女子,先是笑了笑,然后假装嗔怒道,
“你们这是什么话,三皇子其实你们可以议论的?”
那几位女子也都假装道错,
“姐姐可别怪妹妹们啊,毕竟,姐姐天生丽质是真的,三皇子对姐姐也是痴心啊,这不,前几日不还特地送您黄金三千两,送着给您玩。这可不是对姐姐上心莫?”
一位女子盈盈笑道。
显然,她的话取悦到了沈姐姐,只见沈姐姐轻哼一声,就连说话的仪态也多了分骄傲。
“那是自然的,今个你们要是瞧上了什么,告诉我,我给你们买下。就当是对妹妹们的一些薄礼了。”
语气是止不住的骄傲劲。眸子里全是对眼前这些人的不屑。
毕竟,这进金绮坊的机会也不是常常有的,更别说在这块地上买东西了。
其他人,自是看见了她的眼神,尽管心下不满,也愣是没说什么。毕竟沈家可是大门户,没必要为了点小事撕破脸皮。
“那妹妹们就在此谢过沈姐姐了。”粉衣女子一脸恭迎的笑着。
不远处的花扶桑掏掏耳朵,就看着她们。然后漫不经心的问樱桃,
“她们是谁啊?”
其实花扶桑没想认识她们,但是毕竟是在京城中,京城里头又不知道是多少盘根交错的势力,有些人她还是认识认识,为以后做点准备。
樱桃顺着花扶桑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对花扶桑缓缓说道,
“那位身着鹅黄色绸衣的女子是沈府的大小姐,沈妙菱,旁边紫衣的女子是长孙家的女儿,长孙暖,至于绿衣女子,则是叶家的女儿,叶莲心。还有一位嘛,是夏家的女儿,夏月西。她们四个人经常一块,以沈妙菱为中心,其实主要的话,应该是长孙家,叶家,还有夏家一起巴结沈家。”
花扶桑点了点头,然后又问,
“沈家?”
“沈家,是京城四大名门之一。沈家家主沈仕臣更是朝廷命臣,在朝廷之上的权利也是不小的。”
花扶桑转过身对着樱桃,好奇地问,
“京城四大名门?哪四大啊?”
“是沈府,林府,苏府以及我们花府。”
“花府也在?”
“是啊,这四大名门基本上都是朝廷之上最被器重的四大家族。而且基本上每个家族里都有男子在朝廷之上任职呢。只不过花府和苏府都仅剩一名男子了,所以权利相对来说会比较削弱,苏府还算不上什么,毕竟身后有皇后,太子,七公主,而且苏府任职还是丞相一位。可是花府就仅剩下少爷一个男子了。不过尽管如此,花府也不输威风呢,只是缺少权利的扩大。说起来,还有很多小姐倾心于少爷呢。想与花府结为亲呢。尤其是沈家,这些年没少和花家打好关系。”
花扶桑点点头,头又转向了沈妙菱那头,说起来,沈浣素也是沈家的人吧?她说倾心于她哥哥,也是为了权力的扩张?呵,有意思。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说着什么心仪,到头来还不是为了利。
花扶桑丹唇勾起一抹冷笑,这样的女人,她也配?
她望着沈妙菱那头,在她们的不远处,站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一身浅蓝色的服装,裙角上绣着细碎的樱花瓣。头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脸上薄施粉黛。
相比起一旁的沈妙菱,这位女子却着实安静了不少,花扶桑看她一身打扮,也应该是豪气的人家,但与沈妙菱一群人不一样的是她身上有一种高雅的气质,是他人模范不来的,她很认真地在看着周遭的物饰,没有半点受沈妙菱一群人的影响。
“樱桃,那个女子是谁啊?”
“那位,是二皇子妃。也是沈家的女儿,是嫡小姐,沈家的四小姐。说起这位小姐啊,倒才是真的温柔似水呢,没有半点城府呢。”
花扶桑认真地看着沈遮月,挑了挑眉,没有什么城府?那可不好活下去。
樱桃又在一旁补上几句,
“话说,这二皇子也真是疼爱二皇子妃,虽然二皇子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但是对于二皇子妃,却也是是为掌上宝。二皇子妃虽然是嫡小姐,却在沈府过得不好,自从做了二皇子妃,二皇子也是对其疼爱有加,没让她受过半点委屈。人人皆说,沈家四小姐生错了命,一出生就克死了沈府的夫人。要我说啊,这沈家四小姐才是生对了命,遇到个真命天子。”
花扶桑笑笑,
“你倒是知道挺多的啊。连人家的家事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樱桃讪讪的回道,
“我们丫鬟,最爱的不就是午后聊点八卦嘛。”
花扶桑仍是望着沈遮月,远看着,这可是个美人,冰清玉洁的美人啊。只可惜啊,生在了被权力支配的家庭,没想到,一府嫡女也会受冷落啊。
沈遮月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眸子闪了闪,精致的小脸上挂了几分笑意,纤纤细手从一张檀木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玉冠。
一旁的丫鬟见自家小姐对这个玉冠很喜欢,就对沈遮月说,
“小姐,你的眼光真不错呢。依芙蓉来看啊,殿下一定会很喜欢的。”
沈遮月笑了笑,
“就你会说,但是还是得慎重点,殿下生辰在即,应挑件称殿下心意的一件物品。”
说着,还摸了摸玉冠的纹路。
“依芙蓉看啊,无论是什么,只要是小姐您送的,殿下都会喜欢。”
沈遮月闻此言,红了脸,小声道,
“芙蓉,什么时候你也如此无礼了?”
芙蓉掩嘴笑了笑,
“是是是,是芙蓉越矩了。”
“我瞧是谁呢?原来是四妹妹啊。”一个尖锐的女子声音打破了和谐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