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扶桑出来后,就拽着温染来到了慈湘宫的后花园。
“人人都说这后宫里头的景色是绝的啊。如今看来倒也真是。不枉我来到后宫一趟嘛。”
后花园里开了许多花,正值春天,牡丹花害着衿持,慢慢地开出了花朵,满园的春色,关不住牡丹的婀娜娉婷,姹紫嫣红,花瓣大而不润,花型大而不香,却掩不了它的倾国倾城、闭月羞花,层叠的花瓣里漫浸着它的雍容华贵。当然,这院子里还有不少花,月季,玉兰,还有一些花扶桑叫不出名字的花。
这花园里头也有很多精致的建筑,一看也知道是巧手做出来的,就连假山都是错落有致。
花扶桑啧啧赞叹,果然啊,这后宫女人的生活啊,就想仙女一样被供着。
“现在想来,这么多女人想尽后宫享受锦衣玉食也不是不无道理嘛,一个后花园都如此精致。”
“但是这看似华丽的后宫却不知道锁住了多少人。过得好就是后宫,过得不好,就是冷宫。”温染以前被派到古代世界出任务的时候,也是见过不少女人被困在后宫,耗了自己的如花般的年华,只为等一个心里装了不少人的皇帝。
花扶桑笑了笑,是啊,看似华丽的后宫,谁知道到底藏了多少人的哀怨呢。正如西方的卡米拉卡恩斯坦伯爵的那片美丽的玫瑰花海下,谁知道是不是藏了一具又一具少女的尸体呢。
“不过你还真是放的开心,你就不担心那个太后给你指婚?”温染问。
“诶哟,反正有我哥在,我担心什么。更何况我都这么明确的拒绝她了,她还能怎么样?”花扶桑叹了口气,还好还好刚才花扶君开口了,不然现在自己都还在讨论那个问题。
慈湘宫正殿内。
“哀家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和你见面了,没想到今日你却来了。”太后笑了笑,多久没有见过花扶君了呢?至他父母死去,好像就没怎么见过他了,难得一见,还总避着自己。这一晃眼,十年就过去了,想当初,他也还是个孩子啊,还会叫自己一声奶奶,如今啊,竟在自己面前用了“臣”二字。
“臣只是想带臣妹来给您瞧瞧,毕竟您也念叨了臣妹许久。”花扶君恭敬的说。
“好啊好啊,难得你有这份心。可是你怎知她就是你妹妹。”太后也是知道的,这花扶桑消失了这么久,怎么突然就找到了,一定就是奚儿的女儿吗?
“臣自然有法子知道她就是臣的妹妹。太后无需多操劳。”花扶君仍是刚才那副样子。
“说到底,你今日来,还是恨哀家的,对不对?”太后叹了一口气,她知道那就是奚儿的女儿不假,她就是想测测花扶君的反应,没想到.......
“太后言重了,太后身份贵重,臣不敢。”
“不敢?那你可是可是躲了哀家十年!整整十年啊!”太后的语气变高了。
“太后,臣再怎么说也不是皇家人,臣也是有感情的。”花扶君抬起头,好看的眸子望着眼前的老人。
他不是皇家人,他有自己的感情,他会不想见一个人,虽然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对这个人有太多其他的感情,除了尊重,他知道,他们的死与她无关,但是,有些东西,他真的埋藏不了,比如,对她的厌恶,为了达到目的的不择手段。
太后顿了顿,苦笑一声,
“可哀家也是有感情的啊!.......”
“只是在太后眼中,权利为大。”没等太后说完,花扶君就淡淡的说了一句。
霎时间,殿内安静了。窗外是鸟儿婉转自在的歌喉。
“罢了罢了,你不懂。在这深宫里,要么有权利,要么就是死。”
“太后自是知深宫险恶,那为什么还要让臣妹掺合进来?”
“这深宫固然险恶,但是也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太后,恕臣直言,当初臣的母亲没有嫁到宫里,她也没有让臣妹嫁入宫,而如今,臣也不会让她进宫的。”
“除非她愿意。”
太后看见眼前的人,忽然好像看到了十年前的百里奚,
“多谢皇后美意。只是,臣女当时没有嫁到宫里来,臣女也不会让女儿嫁入宫的,除非她愿意。”
当年,她也是这样无所畏惧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这样对自己说的。
一样的话,一样的地方,一样的氛围。只可惜,她不在了。
十年前的人影与今天所站在这里的人重合,太后变得激动了起来。
“你和你的母亲,还真是像啊。”太后的眼框里微微湿润,
“你下去吧,哀家乏了。桂嬷嬷,送客。”太后回了挥手,然后扶了扶额。
“那臣就退下了。”
“花小姐真是好雅兴。”
花扶桑寻着声音看过去,是他?!他竟然都能在皇宫里随意走动,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我有没有好雅兴与你何干?”花扶桑挑挑眉。
“确实,确实无关。”姜季卿笑了笑。
花扶桑原本想要用激将法看一下他嘴里能够蹦出什么有关他身份的话,结果这货这么聪明?失策失策。况且,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却不知道他的身份,花扶桑想想就觉得憋屈。就好像自己蒙着眼睛,他就像看傻子一般的看着自己!
姜季卿自然是明白花扶桑的意图,既然这丫头想玩就陪她玩玩。
“既然与你无干,那你还问。”花扶桑靠近了姜季卿几分,这个男人,上次自己救了他那一回,他脾气那么不好,而第二次见自己态度就好很多了,想必是抵触有人与他有肢体接触吧。所以她故意靠近了几分,哼,看你不露出马脚!
姜季卿也确实对肢体接触很敏感,但是他上次对花扶桑那般神态却不是因为她与他的触碰,何况花扶桑那个时候是在救他,他一向对医者都还能忍耐的。他那个时候之所以态度不好是因为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
但是姜季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花扶桑会靠近自己,他默默地后退了几步。
“花小姐这是想干什么?”姜季卿皱了皱眉,好看的眸子里有一丝愠色,他不喜欢太近的触碰,尤其是女子。
“你过来不就是想搭讪吗?我给你个机会。”
花扶桑笑着挑了挑眉,嘴角勾了勾,那模样像极了女流氓,温染突然觉得这个花扶桑简直就是个女版登徒子。
花扶桑又靠近了几分,她踮起了脚尖,眼睛这才与眼前人的眼睛勉强对视,她越靠越近,闪闪的眼睛里装满了姜季卿的星星般的眼眸,两个人的眼里都是闪闪的,就像是春日里夕阳西下,金灿灿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了平静的湖面上所折射出的星星点点。
姜季卿闻到少女身上的一种淡淡的清香,与其他的女子身上的脂粉味是不一样,这种香味是他在她们身上闻不到的。他一向是对女子身上的脂粉味不喜的,甚至可以说是排斥的。但是花扶桑身上的这种甜甜的清新的香,他倒是不排斥。这种香味,就像是暖春里的花开的甜甜的香,却又不像,花扶桑身上的好像还淡了一点,但是却刚刚好让他闻着很舒适。
温染眼看着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短,这个花扶桑,看着这么小,倒是挺会的呀。温染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花扶桑表面上脸不红心不跳轻佻地看着姜季卿,心底可算炸了!长这么大,她还没有离一个陌生男人这么近,但是,面子贼重要!气场不可输!
随即,花扶桑灿烂地笑了,大大的眼睛成了两枚弯月,嘴角也往上勾,然后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这般反应,倒让我好生难过,难道我的魅力不足以让你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吗?”花扶桑保证,她绝对是从其他人那里学来的,这样的话,绝对不是自己创的!绝对不是!
少女的清香渐渐淡去,姜季卿这才回过神来,
“花小姐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姜季卿恭恭敬敬地回答。
“自重?授受不亲?”花扶桑又靠近了姜季卿,娇媚的笑了笑,还是踮踮脚才够得上,纤细的手抚上他的肩膀,轻轻地在他耳边说,
“你怕是忘了,你前几日还进过我的闺房呢?嗯?”
花扶桑真的觉得自己一辈子最戏精的一幕就在这里了,虽然觉得这话说出来有点不知羞耻,但是只要她够小声,就不会有人听见!
不时有暖暖的气擦过姜季卿的耳朵,或者钻进耳朵,他感觉痒痒的。但是也没有什么动作,用好看的眸子盯着花扶桑的细长嫩白的脖子,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花小姐这般举止,怕是没意识到危险吧?”
花扶桑听了这话,愣了愣,糟糕,忘了他可是个男人!妈呀,花扶桑慌张地退了几步,一不小心踩到裙角,崴了一下。
花扶桑只觉得自己要完了,这刚干完坏事,就遭报应了。
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一只大手突然揽住了自己的纤细的腰枝,然后自己就撞入了一个人的怀里,一股淡淡的茶香萦绕在鼻间,使人感到舒畅、惬意。
姜季卿只是看着她要摔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去接住她,一把揽上她的腰,心里却想,女子的腰都是这般柔软的吗?
没等花扶桑慌张的心淡定下来,便有几缕气往耳朵上扑出,耳边是男人有磁性的声音,
“花小姐如何这般做贼心虚啊?”
说完还笑了笑,温气打在了花扶桑的耳朵上,耳朵立马就变的通红通红的了,好像快要滴出血一般,姜季卿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去咬咬她的耳朵。情不自禁靠近了几分。
花扶桑立马在他怀里扑腾了起来,挣脱了出来。
红着脸说:
“你这个登徒子!”
温染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到底谁是登徒子,这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吧?
姜季卿笑了笑,一脸无辜的说,
“难道不是花小姐先靠近的吗?”
“你...........”
没等花扶桑接着说什么,花扶君来了。
“见过渊政王。”
花扶君说完还行了个礼。
渊政王?感情这家伙还是个王爷?这轻佻样是个王爷该有的样子?花扶桑完全没有点自己惹祸的感觉。
“桑桑还不行礼?”花扶君表面上有点生气,语气里全无责怪之意。
“桑桑,见过渊政王。”
碍于要在哥哥面前有一个好的形象,她咬牙切齿的行了个礼。
“早就听说花将军府有一个灵动俏皮的女子,如今一见,真是如此。”姜季卿正了正色,平静的说道。看样子,不能和她好好玩玩了。
花扶桑听了,抽了抽嘴角,灵动俏皮?你那门子听到的八卦,谁不知道啊花府小姐长得丑人还傻啊?
“王爷说笑了。”花扶君笑了笑。这丫头定然和他起了冲突。
“本王本想着去看看外祖母的,但是你们去见了她的话,她怕是今天不想见客了,那本王只好改日了。”
姜季卿转身就走,走前经过花扶桑的身边,在她的耳边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记住了,我叫姜季卿。”
“期待和你的下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