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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弱水三千有一瓢

半年以后,骆海心与许星潭两个人出现在杭州。

许星潭是个温柔体贴的好丈夫,对骆海心呵护倍致。有了照顾的人,在加上一路的磨练,脱去了以往的稚气,变得成熟,稳重。颇有一家之主的风采;霸气的骆海心有了爱恋她的人,也有了小女人的妩媚。

杭州西湖的美景变换多端,让两人流连忘返,不忍离去。最后干脆买下一坐小院落,打算住个三,五个月,然后在走。

边游玩,边行医的许星潭夫妻走到哪里都很受人尊敬。

这天是骆海心的生日,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更不知道自己哪天生的,但她与许星潭一样,师父拣到她的那天,就是她的生日了。牢记这个日子的许星潭在出诊之后,立刻到首饰店想为自己的妻子买一件首饰,做为生日礼物。

形象太好的许星潭刚一进门,老板立刻笑容满面的过来招呼:“呦!许神医,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呀?”

“我娘子过生日,我想给她买个礼物。”许星潭说明来意。

旁边为自己女儿买首饰的几位大娘忍不住的说:“这许神医人可真好,真疼爱妻子。”

“是呀,是呀!就是许夫人总是足不出户的,也不体谅丈夫在外行医,也没个人帮忙,多不方便呀。”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妒意。

“就是呀!想我们家的闺女就不会,我到哪里去做活,就知道给我帮帮忙。”这位大娘推销她女儿的意图连白痴都听得出来。她身边的女儿不意外的偷瞄了一眼英俊的许星潭,脸红了。

“你们家的啊桃哪比得上我家慧儿聪明又貌美,我女儿配许神医才正好。”

“我女儿更好。”又一位大娘急忙说。

就连首饰店的老板也说:“许神医,你瞧瞧,我身上这件衣服是我女儿亲手给我做的呢!我女儿心灵手巧,她……”

“老板,我要这枚金钗。”许星潭像没事人似的,挑好了东西,让老板包起来。

走了这么多的地方,许星潭对于人们这样的反应从刚开始的不解与尴尬,到后来的腼腆,直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在所有人的眼中,不喜欢与人交往,又非绝色美人的骆海心实在配不上许星潭这么温柔俊美的好男人,所以也就很自然的认为许星潭不会喜欢她。何况,大男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所以认识许星潭又有合适女儿的人家,都想把女儿嫁给他,这也是人之长情吗?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一个好归宿呢?

听许星潭这么说的老板,莫可奈何的把金钗包好,收了银子,说:“许神医,需要什么再过来呀!”

“好。”许星潭应对着,与那几位大娘打了招呼,转身出了首饰店,带着满心的幸福与甜蜜回了属于他和骆海心的家。

回到家,先进起居室,咦?没人。

许星潭摇头失笑,她一定是把自己的生日忘了。想到这里,他又满心的感动。他过生日时,骆海心做了很多美味家肴等着他,自己的生日却忘了。哎!一定在做饭,转身奔厨房而去。

这一转身,顺着屋内的窗户望去,却见骆海心在房后。手中端着一个碗,正在努力的喝碗里的东西,说努力真是一点也不夸张,从那张皱眉,苦恼的脸就知道她有多么讨厌这碗东西。

现在是夏天,窗户开着,微风一吹,送来了一阵怪味,对药敏感的许星潭立刻觉出那是药味,而这药味的来源就是骆海心碗中的东西。

“她在吃药?”许星潭心中忐忑不安的想:“海心生病了吗?不可能呀。可没生病,为什么吃药呢?”

心中的疑团解不开,转身他奔厨房而去。那里一定有药渣。找到药渣,他就知道骆海心吃的是什么药?得的是什么病?边走他边埋怨自己,只顾着给别人看病,却忽略了身边的人,他还真不是普通的没用呢。

不过,他好象忘了,他的医术是谁教的,很不巧,正是吃药的那个人。

转眼来到厨房,没时间让他东猜西猜,找药渣要紧。

不得让任何东西变动,又不能发出声响的去找东西,还真是——难呀!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在许星潭折腾的满头大汗之后,终于让他在一个小垃圾桶里找到了。

小心翼翼的拿出药渣,用清水洗干净,然后闻了闻,又掰开看了看。原本担忧的心情转眼变成了被骗的气恼和伤心。

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四肢冰冷,头重脚轻。傻傻的死盯着那些药渣,在也忍不住,一口鲜血竟从他的口中喷出。可他并没有理会,依然死瞪着那些药渣,希望他们就此消失,更希望他从不曾知道这件事。

他真的受不了了。多可笑呀!满心担心她骆海心生病,结果,却是这种药。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药方,但对药性十分理解的他决不会弄错,骆海心吃的肯定是某种密药。(也就是现在的避孕药啦!)

在这以前,许星潭一直以为他那么爱骆海心,他一定可以融化她的心;他认为骆海心对他也是有感情的;他认为他们会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他认为……可现在,却无情的告诉他,他认为的这些全都错了,这只是他一相情愿的想法而已。

无论他在怎么努力,骆海心永远不会对他有感情。

想起他们刚刚回关内的那晚,骆海心偎依在他的怀里,满足的说她在关外的日子过得好舒服。因为体质寒冷的她很怕冷,以往她从不轻易的看雪景,只因为晚上她自己一个人睡,好冷!可今年有了他许星潭这个大暖炉,她睡的可舒服呢。当时他听了是那么的高兴与欢喜。现在想来,他只是她的取暖工具而已。多么的可笑!

他曾经不止一次说过,他是那么的喜欢小孩子,更是一直都想拥有属于他们的小孩子。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结晶,他爱她的证明。可是……胸中那包好的金钗像一只烧红的烙铁,正在烫伤他的心。

他的心在哀鸣,他仿佛听见了他心碎的声音。

失神的站起身,把药渣重新倒掉,将血迹擦干,向抹幽魂似的回了他们的起居室。

他进屋,骆海心吓了一大跳,放下手中的书,快步来到他的近前,搀扶他坐下,关心的问:“怎么了?”

望着骆海心那关切的眼神,许星潭的心微微的一动,“知足者长乐”此生有她长相拌,他还想什么呢,该知足了。拼命的安慰自己,这样已经很好了,可是为什么在他的心底的一个深深的角落,还是那么痛。甚至痛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隐约知道,她不爱他,她的心中没有他。因为,在他们晚上亲热的时候,骆海心从不会主动吻他,抱他。如果他怀里是他不爱的人,他也会这样吧?只是,他从来都不打算面对这些,他宁愿相信那是因为她害羞,他喜欢粉饰太平,欺骗自己,他——依然选择逃避。

见许星潭没有答话,骆海心更加惶惶不安,急切的问:“你怎么了?”说着,还打算伸手替他诊脉。

手一动,他躲开了,沙哑着声音说:“我没事,可能是太累了,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只是累着。”许星潭的话让骆海心万分质疑:“你看看,你那是什么脸色?面色惨白,唇如胆汁,没事?你骗鬼吗?”

她还是关心他的。心里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我真的没事。”想给她一个笑容,却笑得失败。

骆海心见他不肯说,也就不继续追问了,只说:“我去做饭,你先小睡一下吧。饭菜好了,我在叫你。”

“好。”许星潭点头,他见骆海心出去,忍不住的问:“海心,你……”

“什么事?”骆海心又把身体转了过来。

“没事。”许星潭终究没有问出口,只是随口说:“小心点儿,别烫到自己。”

“知道了。”骆海心甜甜一笑。

如果是平时的许星潭,他一定会觉得很幸福。可今天这笑容,却像一根刺,狠狠的扎了他的心一下。等骆海心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才喃喃的开口:“海心,你爱我吗?”

刚刚没有问出口,因为他害怕,真的好怕,好怕!怕失去与他共同生活的机会;怕连这表面的太平也会消失不见。更怕她离开,对他说:“永远不见。”

说他没骨气也好,说他懦弱也罢,他就是爱她爱到不可自拔。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她。

上床,睡觉,在梦中,他有一个爱他的妻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好幸福呀!

烧好饭菜回来的骆海心看到的就是熟睡中的许星潭在笑的样子。那样子,又幸福,又满足。配上那张脸,真的好可爱,好温馨,这样的男人谁能不爱?

骆海心望着她的丈夫,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此生有他长相伴,还有什么遗憾?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温柔的为他诊脉,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疼惜的轻抚他的俊颜,脸上有着不舍,只是坚定的说:“笨蛋,我体质寒冷,那是改善我体质的药,你想成什么药了?居然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

眼睛有些湿润,转身出门,先来到厨房,把饭菜都保存在锅里,然后又到药铺打算买一些顺气补身的药。

骆海心刚到药店门口,就听见一些三姑六婆在药铺里说长道短。

“我家女儿又乖巧,又孝顺,怎么看都比那个许夫人强多了。”

“哼!我们家小红更不知道比她强多少,许神医居然娶她?”

“是呀!是呀!真不知道她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瞧瞧那模样,又矮又小的,又不说话,看了都让人讨厌。”

“太对了,是呀!”

人总是这样,嫉妒别人过得比自己好,笑别人比自己穷。

骆海心抢在他们还未把话说得更难听之前进去了。

“她……”一位大娘还要说什么,一见骆海心,赶紧把话咽了回去。

“老板,帮我照这个方子抓五副药。”

“好。”顾客上门,老板立刻招呼。照药方抓好药,交给了骆海心。

拿好了药,看了看那几个三姑六婆,胸中的怒气怎么也凝聚不起来,暗自叹了口气,这不像她以前的作风,她一向是有仇必报的。哎!心中在次哀叹一声,知道她自己无法下手,只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药铺,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跟那个笨蛋在一起时间久了,我居然也会心慈手软?”一声低喃说明了她动不了手的原因。许星潭太善良了。

回家把抓来的药拿出一副,熬了碗药膳汤,把汤端到房里,见许星潭已经醒了,精神也恢复不少。

“你醒了。”把汤放到桌上,边走边说:“那你先洗个脸,然后吃饭吧。”

许星潭依言净了面,水一激,他又恢复不少精神。

坐到桌前,看了看药汤,正在疑惑,却见骆海心端着饭菜回来了,忍不住的问:“这药汤谁喝呀?”

骆海心把两个人的饭盛好,坐下,把药汤端到他面前,说:“当然是你喝了。”

“我喝?”不能怪他大惊小怪,实在是他又没病:“我为什么要吃药?”

“这是补药。”骆海心体贴的说:“你总在外面跑,很伤身子的,补补身子嘛!”

“一定要喝吗?”许星潭真的好怕吃药,实在是以前为了学好医术,而总是亲自尝药留下的后遗症,他对吃药真的是深恶痛绝。

骆海心没说话,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许星潭苦着一张脸,皱着眉头,像喝毒药似的,喝了一口药汤。一口汤下肚,奇异的,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怪味和苦涩,反而甘甜爽口,十分美味。睁大了眼睛,一连喝了几口,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好好喝,居然不苦?”

骆海心撇撇嘴,狂妄的说:“苦?你也不看看是谁做的,好喝吧?”

“嗯。”许星潭点点头。

晚上,夫妻两人上床休息,骆海心想起白天在药铺中的事,心里十分不舒服,想了想说:“星潭,西湖的美景看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吧,我不想在这儿住了。”

“好啊!”许星潭对骆海心一向是千依百顺。

“那你说,我们去哪里好呢?”骆海心兴致勃勃,毫无倦意。

“这……”许星潭仔细的考虑了一下,提议道:“不如我们去济南,那里既有温泉,又有喷泉。走南京的那条路线,怎么样?”

“好。”骆海心满口答应,接着,她打了个哈欠,瞌睡虫飞来了,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许星潭的怀里睡着了。

许星潭想着白天的事,却夜不能眠。望着怀里的妻子,他的心却定不下来,更没有归属感,依然的空荡荡的。

哎!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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