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借着那冬日独有的冷调的橘色黄昏光芒穿梭在密林中。
她本想这好歹是座坟山,怎么也会有些孤魂野鬼可以指路。可一路走过来,半个鬼影都没看见。一时间就只能呆呆地往山上走。
她想着怎么也要在太阳完全下山前找到,要不然天完全黑下来,她就真的只剩死路一条。她还不能死。
这山里头积雪很厚,每踩一脚,就没过了林初的小腿。虽说是事先料想到了会有积雪,穿上了皮靴,可林初的双腿还是变得僵硬麻木,行动不免变得迟缓起来。
慢慢地,月亮开始从那几线橘色光辉中飘起来,天空的蓝慢慢变成了紫。林初忍不住停下来看着那小小的一轮圆月。在这山上看这天下是在绣楼上看远远不及的。
今日竟是十五元宵,这几日都愁昏了头,连日子也不记得了。
这个时候真是圆满啊!林初想。太阳和月亮在黄昏相遇,今日又正巧是元宵。这时她往山下看,才看见袅袅炊烟升起。忽然,一股莫名的悲凉涌上心头,他们应该发现我不见了吧。哥哥会着急吗?
林初苦涩地笑了一下,继续往山上爬去。
不过一会儿,她就发现山里头竟有一条开出来的路。这路也奇怪,上面没有人的脚印,就是动物的也没有。那这条路是怎么来的?
算了,不管了,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就往这条路上走走试试看。
林初有一个本事,就是不论什么东西在她四周,她就能感受到他的存在。所以当她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有人在跟着她。呼吸很轻,脚步也很轻,比一般的人轻很多,但是是人没有错。
这样的气息林初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即便是像她哥哥那样武功高强的人,行进时的气息也决不至于这样的弱。这样的气息就只比鬼魂多了几丝生气罢了。
林初不免感到害怕,她不知道那个人跟着她是要做什么。心心念念一下子全落在了那人的气息上,竟连前面有猛兽靠近都没察觉。
一条黑紫色的大蛇从那路上突然冲了出来。林初见那大蛇张开血盆大口,先是一惊,这天寒地冻的竟还有蛇,不对,这路莫不是就是这蛇开出来的。
林初一时间僵在原地。突然她感觉到那个微弱的气息朝她奔来,越来越近。她不由得转头向后面看去。她只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飞到她的身边。那个人的气息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干净带着一丝雪气的清冽同时却又强烈地可怕,一下子冲到她的面前。她想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可视线却渐渐模糊下来,直到彻底地倒了下来。
云归不知道林初是怎么回事?只慌忙地接住了倒下的林初。
就在林初倒在云归怀里的那一刻,面前的大蛇居然烟消云散。云归这才察觉到,面前的大蛇不过是有人使的幻术。云归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亲眼见到了别人使用的幻术。这意味着他并不是这世上唯一能使用法术的人,还有其他的人在。
他不禁看向怀里的林初。明知她听不见,还是抱怨道:“那个人不会是冲着你来的吧,要保住你这条命还真难。”
想着就把林初背起来,想背她下山送她回将军府。
“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呢?”一个穿着黑紫色袍子的少年缓缓走了出来。那少年看见云归不免细细打量起来,见他一身素衣,眉眼极淡却又透出一股风流,不由得笑了起来。
云归一看见他就立刻警觉起来,死盯着他。“你是谁?”
“我知道哦,她到底是谁?你还不知道吧。”那少年轻挑的语气激怒了云归,但更令云归觉得危险的是他的话。
“你想要抱住的仅仅是她的命吗?三殿下。”
“刚刚的法术,是你做的吗?”云归下意识地把林初挡起来。
“对。”那少年得意地笑道,“会法术的可不止你哦。现在把她给我吧,我和她说好了的要带她逃出来的。”
“有魔气。你不是人啊。”云归不能轻易动用法术,只能趁机寻找破绽逃跑。
“如果你算是人的话,我也是。好了三殿下,你是跑不掉的。就算现在跑掉了,你们两个也躲不过的。”那少年叉着腰,“你以为她为什么一看见你就晕倒了。你是她记忆的钥匙啊。她已经见过你了,要想起来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
云归不理他说得话,屏息凝神寻找能跑出去的出口。突然,他看见左边不远有一个岔路口。就在那少年说话之际,冲向了那个岔路口。
他刚飞到,就被那少年一掌拦住。那少年的力道极大,云归一时轻敌被他一掌打出了数十米。他忽然感觉背上一空,林初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了他怀里去。
“你不能对人施用法术,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云归气得脑门上青筋暴起,“把她给我。”
那少年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我说了我只是要帮她逃出来而已。比起保住她的命,让她想活下来更重要,不是吗?。”
说完那少年带着林初不知道跑到了那里去。
云归开启六识通感,仍旧寻不到林初的痕迹。他一拳打在树上,恨自己偏偏有这么个禁忌。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和林初有瓜葛?
他又想起那个人最后留下的话。比起保住她的命,更重要的是要让她想活下去。
云归才恍惚记起来,自己本来不愿再和林初有瓜葛。只是正要离京的时候,听闻将军府一夜花开花谢,担心林初是出了什么事,就用法术看了看将军府。谁知道只看见了林初躺在雪地里头。
见她有了寻死的念头,云归再也放不下心,迟迟不愿离京。
也是,过了这么久,我只想着怎么去保全她的性命,却从未想过林初是为什么寻死。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如今要紧的是找到林初,就是把山翻个个,他也要找到林初。林初若是死了,他哪里又有脸面活下去。